慕云裳刚嫁来王府那会儿,唯唯诺诺,没个世子妃的模样,天家威仪丝毫没显现出来。
名流聚会总被嘲笑,到最后也就懒得出席了,落得个清闲名义在。
到外头倒传成了“慕家嫡女不受宠,世子爷夜夜笙歌”。
“你看你,天天外头走马猎鹰的,别人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我倒成个下堂妻了!”
云裳平时在下人面前都没个冷颜的胆子,偏生对着帝凌夜这样尊贵的世子爷有着小脾气,盘膝靠在帝凌夜怀里,伸出手指一一数说着帝凌夜的不是。
帝凌夜脾性也好,清俊的面孔也不见恼意,还带了丝宠溺和纵容。
“那你说,怎样才原谅我。”
云裳那时还单薄地很,下巴尖尖地,眼珠有神,倒是有着潋滟风华。
“你给我寻来养芍药的方子,我就原谅你。”她思来想去,也就这个最实用。
帝凌夜干脆笑开了,捏了捏她鼻子,很是无奈,“你怎么和别家夫人都不同,脂粉珠宝不要,灵兽功法也不放在心上。”
云裳杏眸瞪大,弯弯两道眉扬起,“脂粉珠宝有什么用,天生一副皮囊又变不了!灵兽功法什么的……我又没法修炼,要着也没用啊!”
十四的年纪,吃了许多亏也不知长个心眼。
帝凌夜抱着她,姑娘背后的蝴蝶骨咯着他的手臂,他被刺得心头微疼,心里倒是暗暗想着:这姑娘怎么这样瘦!往后到了定远王府,一定得给她养得白白胖胖的。
云裳第二天一起来,帝凌夜已洗漱完毕,在屋外水亭里拨弄着古琴。
隔得远,云裳听不大清,裹着被子远远看着,越看越满意。
她这相公除了腿脚不便,处处都美好。但她也喜欢这样的相公,这样才不会被人抢走。
远处,帝凌夜似有心灵感应,微抬眸便看见窗里裹着被子缩成一团的云裳。
那会儿是冬天,白雪皑皑的,屋里头燃了地龙倒也不冷,小姑娘年纪小,小脸瘦瘦地,缩在被子里憨态可掬。倒是越发显得脸小,眼珠黑白分明,可爱得很。
手下拨着琴弦,嘴角不禁弯起。
云裳晃荡了几下,懒懒地要起床,抬眼看见枕边一页纸,拾起来看,惊喜地笑开了。
上头正是写着养芍药的法子。
她乐呵乐呵起了床,洗漱完了便冲水亭里去,第一句话便是:“看了那方子,我选择原谅你。”
“是吗?”
帝凌夜伸手先把她揽进了怀里,小姑娘穿得厚实,又瘦小,跟个孩子似的扑进了他怀里。
世子爷心里叹息,他不过大她两岁,却像养了个女儿。
便在这时,侍卫来禀报:“世子爷,未央城的人到了。”
帝凌夜颔首,外头便嘈杂了起来。
云裳从他怀里钻出来,好奇地往外看,“你干了些什么?把你的赌场往府里搬?”
帝凌夜好赌好走马猎鹰,这是满京城人尽皆知的事情,尤其是在她嫁来之后更加闻名。
但云裳才不在乎,帝凌夜对她好,这才是真。
没几秒,她就被帝凌夜揉进了怀里,“等会儿就知道了。”
云裳抓着帝凌夜的手玩儿,时不时往外看,也没看出个名堂。
许久,才见一个个宫女端着名贵的花草往里进,她才眼前一亮。
“未央城又名花都,奇珍异草多的是,我便从未央城进了花草,为你做了这片花圃来。你想做成什么样,只管跟管事去讲。”
帝凌夜云淡风轻地说。
可其实未央城距永乐城有近半月的路程,而且花草名贵,选购也极需费心,但他只字未提。
云裳雀跃地指点江山。
到之后,府上的帖子又多了起来,据说是世子爷宠这位小世子妃宠得无法无天,搬空了半个未央城来讨好她。倾了王府之力,只为博得姑娘一笑。
帝凌夜的名声更臭了,从走马猎鹰不学无术,变成了败家无礼的纨绔典型。
这哪里是在宠妻?这明明就是借着宠妻的名义荒唐度日嘛!
云裳这回倒是不好意思了,“我这样败家,穿出去也不大好听。”
帝凌夜只睨了她一眼,“你不愿,那就把东西送回未央城。”
而且,他宠自己的世子妃,有错?有本事她们也让自己的丈夫倾一王府之力来讨好自己!
云裳登时憋了一口气,不说话。
看着她鼓鼓的腮帮,帝凌夜失笑,清俊面孔带着丝丝无奈,一手将她扯进怀里:“你记着,你是我的妻,定远王府唯一的女主人。谁说你一句不是,你拿着一品诰命夫人的身份去压便是,出了岔子自有我来顶,没得让自己受了委屈。我也不允许你受委屈,听见了?”
云裳听的似懂非懂,小脸倒是红透了。
小声问:“那是不是说,以后我想吃什么珍馐全席,你也可以马上变出来?”
帝凌夜:……
他们俩聊得真的是一个话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