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贤穿着一袭淡蓝色的宫装,挽着高耸的云髻,乌黑的秀发上,斜插着一只碗口大的,金丝穿就的牡丹花,花色是艳丽的大红色,从花瓣到花心一路逐渐的淡下去,花心处是淡淡的,若隐若现的水墨一般的红色。
除了这朵牡丹花,雨贤的云髻上,再没有其他的装饰。外殿里两个侍女,以及白梅和花翎头上,都插戴着好几支的金步摇,却压不过一朵牡丹花的风采。
身下是一张做工精致,设计合理的宽大椅子,雨贤笔直的靠在椅子里,左腿翘起叠在右腿上,右手肘支在膝上,用两根手指托着下巴,脚上是一双用大红色,绣出来的牡丹花图案的绣花鞋。
绣花鞋上除了牡丹花的图案,没有任何金银珠宝的装饰物,就是这双看似简单的绣花鞋,看在白梅的眼里,就是精致了一点,绣花鞋上的牡丹花是鲜活的,有雾气在牡丹花上,缓缓的流动着。
而看在花翎的眼睛里,她知道这是一双价值连城的绣花鞋,整个北楚国仅此一双。
有什么从心底深处涌上来,在花翎的心里掀起波澜,她的目光慢慢的从绣花鞋上,一寸寸的移到,淡蓝色的宫装上,最后停在雨贤平凡的脸上。
和白梅观察到的一样,平凡的眉眼,没有一处可以让人印象深刻的,只除了她眼睛里,和脸上的淡漠,那是最让人印象深刻的。
这个小王妃不好惹,一个念头突兀的从花翎的心里跳出来,她迅速的低下头,紧咬住红艳艳的唇,身体却不经过大脑,直接就跪下来。
一旁的白梅也跪下来了,和花翎一起给雨贤请安:“拜见小王妃,给小王妃请安。”
雨贤没有让她们起来,霜儿从后面走上前,跟随在她身后的侍女,手上端着一杯茶。把茶捧到雨贤的手里,霜儿站到椅子旁边。
雨贤看看手里的茶,慢慢的揭开茶盖,轻轻的刮过茶面,这才抬起眼睛,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个小妾。
白梅和花翎都不由的抖了一抖,一时不敢放肆的抬头直视雨贤。看了她们一会,雨贤端起茶,轻抿了一小口:“你们是来向本宫请安,还是来向本宫示威?”
雨贤的声音好像她给人的感觉,淡漠不起波澜,带着一种自小养成的傲慢,白梅和花翎很熟悉这种傲慢,而白梅很自觉的臣服在这种傲慢里,她就是从小被训导成,要绝对的服从这种傲慢。
花翎却一直咬着红唇,她厌恶这种傲慢,非常的厌恶,是由她内心里的嫉妒转化而来的厌恶。
“奴婢是来给小王妃请安的,奴婢是服侍小王爷的妾室,如果按照家法,应该喊小王妃一声姐姐。”白梅又抢先了,花翎沉默不语,在悄悄的观察着。
“奴婢和姐姐服侍的,是同一个男人,应该和睦相处。”白梅一开始说出来的话里,还带着颤音,后来看雨贤不对她说的话发表意见,就变得大胆起来。
她不再低着头,而是抬头大喇喇的看向雨贤的脸,眼前平凡的脸上还是一脸的淡漠,白梅认为自己猜对了,这个小王妃看似淡漠不好亲近,其实只是她在虚张声势,一个失势的公主,又能有什么威胁呢?
白梅在心里暗自得意,虽然眼前高高在上的人,是公主,是小王妃,但是她也是庶出的女孩,在王公贵族家里庶出的女孩的地位,有时候比府里的丫头还不如。
因此白梅就洋洋自得的认为,只要她先示好,让这个只会虚张声势的小王妃知道,她也不过是小王妃的女人中的一个,也是需要讨好小王爷,以得到小王爷的宠爱,来稳固她的地位。
否则她就只有被一直冷落的觉悟,而她也就有机会,来完成小王爷的吩咐,好爬上侧妃的位子。
花翎听了白梅的话,惊讶的抬起头来,看向她洋洋自得的脸,心里为她的愚蠢而惊愕不已,她是如何被小王爷收为妾室的,小王爷会要如此愚蠢的女人吗?
白梅的话音刚落,花翎还在暗自嘲笑白梅的时候,霜儿走下来,一手扯起白梅的发髻,一手高高的举起,狠狠的甩在白梅的脸上。
只听到啪的一声,白梅的嘴角被甩裂了,五个手指印清晰的印在她雪白的脸上,白梅的半边脸已经肿了。
不给白梅说话的机会,霜儿紧接着又是十几个耳光甩过去,左右开弓之下,白梅一张妩媚的脸,很快的就变形了。
这阵突如其来的耳光,把白梅给打傻了,她呆呆的跪在地板上,忘记了挣扎和躲闪。等到霜儿放开她的头发时,白梅的脸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花翎被这十几记耳光也给吓呆了,她没有想到小王妃一上来,就对白梅用了私刑,虽然白梅的话冒犯了小王妃,但是她也应该把白梅交给小王爷来处罚。
“啊……”被打傻了的白梅才反应过来,她嘶哑着嗓音问霜儿:“我是小王爷的妾室,你竟然对我用私刑?”
“私刑?”霜儿冷冷一笑,看着两个一个忿忿不平,一个旁观的小妾:“你们以为这就是私刑吗?你们就错了,你冒犯了公主,掌你十几个耳光,只不过是小小的警告,你就往私刑这边扯,真是可笑。”
“这还不是私刑吗?”白梅喊,同时也喊出了花翎的心声,在霜儿的眼里区区的十几个耳光,在优渥环境里长大的白梅,认为这就是私刑了。
“你们知道什么叫私刑吗?”霜儿蹲下身,拎起白梅的衣领:“你们被放逐在偏院,已经变成聋子了吗?不知道,在昨天公主刚刚,把冒犯她的王妃身边的,一个管家嬷嬷给绞杀了吗?”
霜儿的声音很轻,却让白梅不由得哆嗦着,花翎震惊的眼神飘过来,把王妃身边的管家嬷嬷绞杀,是真的吗?王妃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吗?她会容许小王妃如此放肆吗?
“如果你们有脑子,你们会在来西跨院以前,打听一下,最近礼亲王府除了礼歆的事,还发生了什么?”霜儿毫不客气的嘲笑着她们。
“你们是什么身份,竟然胆敢和公主平起平坐,你们不过是礼亲王府里的奴才,还不够资格服侍公主,就妄想自己也是有身份的吗?礼歆是你们的男人,不是公主的男人。‘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