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收拾完了。”简单铺过被子,整理好衣柜,温沫离拍拍手站起来,意味深长的目光投向二大爷般优雅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男人。
某人一脸无辜。
装得挺像的,温沫离飞了他一个白眼,挑明道:“还不走?打算留在这儿过夜吗?”
邢天佑点头,看看腕表,提醒道:“凌晨两点了。”
然后呢?温沫离双手环胸,似笑非笑。
“现在回别墅,太晚了。”他理直气壮的说着,“老婆,收留我一晚上嘛,明天天亮我再回去?”
眼神里充满期盼,温沫离轻笑声,迅速出手扣住他的手臂:“不行哦~”
有了第一次妥协,这家伙能想出无数理由继续赖在这里不走,强硬拽着人来到玄关,打开门,一把将他推出去:“晚安。”
“老婆!”邢天佑不甘心
温沫离却没给他反抗的机会,大门啪地一声甩上。
“咳!”院子外,一直等候在车内的李智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清了清喉咙,有些想笑,看看待在门口像只被遗弃的小狗一般可怜巴巴的男人,心目中高冷老板的形象轰然倒塌。
邢天佑面无表情钻进车厢:“开车。”
小狐狸决定的事,谁说也没用。
轿车开出商业街,邢天佑的微博小号同时更新了。
【没有老婆陪伴的第一个夜晚。】
经常被他虐狗的粉丝瞬间炸了。
“秀恩爱死的快,博主就是血的教训。”
“233,博主快开启霸道总裁风,把你的小妖精抓回来,按倒啪啪啪。”
“你们这样调戏博主真的好吗?博主别难过,你家老婆大人坚持到现在才抛弃你,耐力杠杠滴。”
……
这和他想象的画风完全不一样,邢天佑气得关闭了评论功能,身上散发的寒气更浓了。
温沫离算着时间,猜他差不多该到了,便打了通电话。
“到家了吗?”她悠然趴在卧室外阳台的护栏上。
“嗯。”电话那头传来邢天佑闷闷的声音。
“扑哧,”温沫离笑出声,“还在生我的气吗?邢总,男人太小气不是什么好习惯哦,你的绅士风度呢?”
“我小气?”他都被老婆赶出家门,就想撒撒娇求哄,要求很过分吗?过分吗?
呼吸明显重了许多,温沫离可以想象到他独自生着闷气的可爱样子,妩媚的桃花眼笑弯成一道月牙:“心眼比小孩子还小,干脆以后你改名叫邢三岁好了。”
邢天佑很想让李智马上调头回去,抓住某只小狐狸,狠狠打她的屁股。
闲聊几句,确定别墅附近没有人追拍,温沫离收掉线,伸了个揽腰,转身回到卧室。
凌晨四点,C城拘留所,这个时间点除了值班的警卫,整栋大楼几乎没人,走道上充斥着白炽灯刺眼的光线,冷冷清清。
极具人性化的单人间拘留室里,英里杂志社的狗仔盖着空调被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监控室里警卫打着哈欠,睡眼朦胧地看着各个拘留室的情况。
忽然,一声啪嗒的碎响以后,整栋大楼的灯光从底层开始一层一层熄灭。
“又跳闸了?”警卫拿着手电筒出门,去往供电室,他的身影刚消失在安全通道里,一道黑影迅速窜进办公室,取下墙上的备用钥匙。
拘留室里,身影缓缓走近床边,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线,手里的针筒无声推送进狗仔的静脉血管。
没有痛苦,没有挣扎,几乎是在睡梦中他的呼吸渐渐停止。
翻墙离开拘留所,钻进停在不远处监控死角的黑色轿车。
“走吧,都解决了。”
昏黄的内车灯下,女人妩媚精致的面庞彻底显露出来,正是温沫离。
随手将用过的针筒放进准备好的垃圾袋里,懒懒抓了下头发,斜眼看向开车的米小琪:“宝贝,剩下的看你了。”
人在拘留所出事,负责验尸的除了她这位大名鼎鼎的法医,不会有别的人接手,想要动手脚轻而易举。
不要怪她心狠,那个人和她正面撞到过,如果被组织的人带走,太容易拼凑出她的样貌,查出她就是照片上的女人,那如风的身份就危险了。
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住秘密。
“你太小心了。”米小琪冷冰冰说了句。
“等你有了在乎的人,就懂了。”温沫离不以为然,双手枕在脑后,慵懒地靠住椅背,“帮我弄一套监控设备吧,我有用。”
“你男人挑的地方,你不放心?”今晚接到她的电话,米小琪就开车去过她的新居,自然也知道那地方是谁安排的。
“我不想冒险。”温沫离轻轻叹息道,然后朝她抛了个媚眼,“现在我能求助的人,只有你了。”
“……”米小琪一阵恶心,加快车速把人送回去,连门都没进,一脚轰上油门,疾驰离去。
第二天一早,洋楼外一辆烂大街的小型SUV缓缓停下。
“你来这儿干嘛?”温沫离放人进门,语气很不善,“路上有没有被人跟踪?”
邢天佑晃了晃手里的外卖,见她神色疲倦,精神也不太好,偷偷乐了:“昨晚失眠了?”
“唔。”温沫离点头,回家已经接近五点半,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勉强也能算失眠。
“没有我在身边,你就不会照顾自己。”邢天佑心里有些甜蜜,也有几分怜惜和怨怪,把碗筷摆好,“吃完再睡会儿,我留下来陪你。”
“不用,”温沫离优雅喝着青菜粥,头也没抬,“你不方便待太久。”
“放心吧,没有人会发现我来过这里,”邢天佑笃定道。
温沫离皱眉。
“而且,有我在身边,你会睡得更香。”
“三岁小朋友,太自信小心被打脸哦。”温沫离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就是有你在,我才做不到安心,狗仔能找到别墅,谁也保证不了他们不会找来这里。”
风波没有平息,他的每一次行程都有可能遭到监视。
“乖,一会儿自己回去。”
“你忍心让我独守空闺?”邢天佑惨兮兮道,忽然起身凑到温沫离眼前。
“做什么?”身体微微后仰,拉开了距离。
“你看。”邢天佑指着自己发青的眼圈,“我昨晚想了你一夜,老婆,你不在,我没人抱,根本睡不着。”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配上一双黑眼圈,看上去憔悴极了,温沫离有些心疼。
邢天佑眼睛亮了一下:“就让我留下来嘛,老婆……”
撒娇一样的语气,让温沫离最后的迟疑也打消了:“只有这一次,休息好马上就走。”
对他,她依旧狠不下心,只是睡一会儿,应该不会有事吧?
“好。”邢天佑一口答应下来,搂着她径直往卧室里走。
老婆在怀,邢天佑这一觉睡得前所未有的安稳,他没有说谎,家里没有她的身影,昨晚他辗转反侧,几乎是拉着魏明谈工作谈过去的,天一亮就火急火燎赶过来,只为了能早一点见到她。
察觉到腰间的手在收紧,温沫离翻过身,撑头看着装睡的男人:“醒了就起床。”
睫毛颤抖几下,没睁眼,连呼吸也保持着均匀的频率。
“邢三岁!”温沫离好笑的捏住他的鼻子,“别装了啊,起来,你该回去了。”
“老婆,别吵,再让我睡会儿。”邢天佑是打定了主意,能赖多久赖多久,伸手一捞,把她紧紧抱住,下巴不自觉在她的香肩上蹭蹭。
“再睡天就黑了。”强行掰开他的胳膊下床,“给你三分钟。”
说完,温沫离走进浴室,不一会儿就把牙膏、毛巾、刮胡刀备好了。
敞开的滑门里,她专心致志忙碌的背影,美好得让邢天佑不舍得移开眼睛,赤脚靠近,双手从后探过来,把小小的她圈在洗手台边。
“老婆,我饿了。”
“别过分啊,”这么多年他的心思,她会猜不透?“说好的,只留你在这儿补觉。”
“可我真的饿了嘛。”刚刚睡醒,他的声线透着几分迷人的沙哑,又有意磨她,话说出来,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令人想要怜惜。
温沫离的意志很坚定:“往商业街开六百米,十字路口拐道,有一条餐饮街,那里可以满足你所有的需要。”
该死!那些人疯了吗?把餐厅开到这么近,邢天佑暗暗咬牙切齿着,可面上却是一副可怜样:“我挑食。”
“……”温沫离无奈抚额。
“只吃你亲手做的。”邢天佑霸道的宣布道,“我是有老婆的人,为什么要在外面吃餐厅?”
这家伙是打算把幼稚的本色发扬到底?温沫离没好气的挣开他的禁锢:“行啊,厨房里有食材,我做一份冷面你打包带走。”
想用这个借口继续留下来,不可能。
“我不吃面。”邢天佑说道。
“那真不好意思,食材不够,想吃别的,餐厅欢迎你。”抛下一句话,温沫离转身出门,刚回卧室,床头柜上的电话就亮了。
“魏明找你,”她握着电话交到某个一脸怨气的男人手里,挥了下手,春风得意钻进厨房。
邢天佑黑脸接通:“什么事?”
“老板,拘留所那边传来的消息,英里杂志社的记者今天凌晨忽然心脏病发,猝死了。”魏明急匆匆说道。
猝死?脸色渐渐变得严肃。
“老板?”半天没等到他的回复,魏明奇怪的问了句。
“知道了。”结束通话,浓墨般黑沉的眼睛倏地望向门口,房门大开着,正对厨房,而他的小狐狸正在灶台前忙个不停。
邢天佑低垂下眼睛,神色复杂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