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译反应过来,忍不住低笑,在任意意气鼓鼓的小脸上亲了亲,从她身上翻身下去,他拿起钞票再度递给任意意,“我看你看着那橱窗里的东西出神,我想说的是:喜欢吗?喜欢就去买。结果还没说完,你就冲过来了。”
任意意的脸瞬间通红,从地上爬起来,“呸,谁要你这个混蛋不明不白的钱,我要回家。”
安译手握着她的小手,将钞票塞给任意意,“你请我吃饭,我给你报销,可以吗?”
“当然可以。”任意意立刻抓起钞票塞进自己的包,神采飞扬的说道:“安先生,我请你吃饭,请问能否赏光?”
安译望着她突然焕发的神采,忍不住笑道:“当然!”拿自己的钱要别人请自己吃饭,安译你还真是长本事了——安译在心里对自己说。
在任意意面前,原则和节操这两种东西该扔多远扔多远,安译发现,自从他认识了任意意,那两个玩意,早就没了。
街上开着车,任意意就在一边指挥,“朝左,对,左——”
“右右右,”任意意眯着眼睛,开心无比的说道:“河堤夜市上有很多大排档,又实惠又好吃,像我这样的小打工妹,最喜欢去那里了。”
安译额头青筋跳了跳,大排档!他穿着意大利品牌手工衬衣、阿玛尼西裤、范思哲皮鞋,跟着任意意吃大排档?
看着任意意开心的说个不停,安译的心莫名的开心,连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被围观事件都被他忽视了。
任意意拉着安译的手,在夜市里左钻右钻,很快来到了一家大排档前,任意意豪爽无比的把手一挥,“随便点,今天本姑娘心情好,请客。”
安译不禁无奈的说道:“任意意,按你喜欢的点吧,我不知道什么好吃。”
任意意朝他眯着眼笑,“这我知道,我最喜欢他们家的……”任意意转头,对着正在点火的老板大喊一声:“老板,爆辣烤肚十个、中辣烤鱼一条、十个鸡胗、十个鱿鱼须、十个茄饼、凉拌粉皮一份、双皮奶两碗。”
听任意意点的那些又是甜又是辣又是酸爽小菜,安译已经有些哭笑不得了,“任意意,你还真会挑。”挑的都是他不喜欢的,一样也不落。
任意意点了点头,“当然啊,会吃嘛,他家这些东西又便宜又好吃,还实惠,你啊有钱不是那么花的,西餐那鸟屎大的一点,你一个大男人要吃多少坨才能吃饱?”
屎……坨——安译的嘴角抽搐,任意意这么说是想叫他对西餐有阴影吗?他无奈的说道:“任意意,你已经成功的让我对西餐有了阴影。”
任意意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可怜的孩子,一点也不会吃,真怀疑你怎么长这么大的?”
安译只好闭嘴,看着任意意细数河堤夜市上的美食,从最东头的糖炒栗子,到最西的炒河粉,任意意如数家珍。
安译望着任意意喋喋不休的小嘴,突然觉得,做一对普通人的夫妻也不错,有普通人的快乐,尤其是那个妻子是她。
任意意大快朵颐了一番,心满意足的要回家。
安译将她送到上次的黄山路口,“任意意,我送你到家吧?这样我就知道你家在哪里了?”
“别!”任意意差点要跪了,她家任爸可是侦察兵啊啊啊,被看见从路虎上下来,老爸不就是知道是安译了?
安译有些失望,“为什么不想叫我知道你家?”
任意意挤出一丝笑,“安总,安总,我们就到这里,谢谢你的晚饭。”她将用剩下的钞票放在了她坐着的副驾驶座上。
拿着包,跳下车,飞快的走了。
安总,我们就到这里——安译狠狠一拳砸在了方向盘上,看着那到淡蓝色的身影消失,他目沉如晦,紧抿着唇,将车开走了。
任意意躲在暗处,看着那辆路虎远去,她转身,朝着家里走。
一转身,顿时撞进了一个坚硬的胸膛,任意意不禁后退半步,结结巴巴的说道:“老、老爸?”
任爸朝着女儿刚才看的方向看了一眼,什么也没看见,他大掌一伸,“来牵着老爸的手回家。”
任意意乖乖的将手递了过去,老爸厚实的手掌握着她的手,任意意郁闷的心情顿时纾解,她像小时候一样在老爸身边蹦蹦跳跳,另一只手前后甩着自己的包包,“老爸,你的手好大。”
任爸沉默了一下,粗声说了一句:“丫头,老爸给你唱首歌吧?”
任意意咧咧嘴,“又是红歌啊,老爸会的我都会了。”
任爸说:“你不许笑。”
任意意一愣,随即纳闷的说道:“我就是想笑,也不敢啊。”
任爸爸像是做贼一样,左右看了看。
这条小路本来就偏僻,天一黑就更加没人了,老爸这样神情令任意意有些意外。
离开军营多年,老爸一身正气从未减少半分。
但是……
任爸低着头,声音古怪,唱的歌已然走调,“……大手牵小手……走路不怕滑……”
她早已过了走路怕滑的年纪,此刻听见老爸的歌,她一下没忍住,泪意翻涌,她将脑袋靠在老爸的手臂上,“老爸,我才离开一天,你就这么舍不得我,我要是真的嫁人了,你怎么办啊?”
任爸爸沉默良久,“咱家招上门女婿!”
任意意扶额,眼中的泪花生生憋住,“老爸,您能别患得患失了吗?再这样,我又要以为您老人家提前更了。”
听见这句话,任爸丢下女儿的手,埋头朝家走,任意意跟在后面连声大喊:“老爸,老爸,等等我嘛,我又没说啥,再说,再说——”
“再说,回家就揍你。”任爸头也不回,丢下一句,声音依旧有些古怪。
任意意紧赶几步,“额,老爸,你打我,你不心疼阿?”
任爸转头凶巴巴的说道:“生个你这么糟心的姑娘,打死省事。”
任意意:“……”
这才是口是心非的糟心老头,咳咳!
“小意。”阿婷看见任意意,开心的朝着她打招呼。
任意意也连忙给她打招呼:“阿婷,我休息的时候,你忙不忙?”
阿婷看看左右没有人,对她说道:“忙啊,你不在,陈姐叫我把一号一起管上,累死我了。”
“多收小费,你还不开心?对了,你妈妈的身体好一点了吗?”任意意问道。
阿婷露出一丝无奈,“老样子,不过精神还不错。”
任意意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她拍拍阿婷的肩膀,对着她握紧小拳头,挥了挥,“那你就辛苦点,多赚钱,你妈妈一定会好的。”
阿婷用力的抱抱任意意,由衷的说道:“谢谢你,我会加油的。”
钟文月端着一瓶酒,进了安译包房就将酒打开,给安译倒好,安译冷漠的说道:“要汇报什么?”
钟文月微笑着说道:“安总可以边喝酒边听。”
钟文月很肯定今天安译没有点任意意,因此她笑的无比开心,笑容里带了些魅惑!
安译瞥向桌上的酒,眼底闪过冷嘲,面无表情的说道:“不说就出去!”
上次任意意看见钟文月汇报工作,为什么会生气?
还说那么古怪的话?
钟文月的嘴巴一张一合,安译脑中想的是任意意那天问他的话,——是不是亲老女人的感觉很好?
他什么时候亲过老女人?任意意的话让他觉得莫名其妙。
安译看向地毯上,钟文月的双脚并拢,站得笔直。
最近几次汇报工作时,她的站姿都是笔直的,她一旦站定,就不会移动。
但是那天,她朝后挪了一小步,是侧着身子汇报的。
安译瞥向包房的门,心里闪过一丝疑虑,“好了,你出去叫陈姐和阿婷进来。”
钟文月有些不满,她才开始说安译就叫停了她,以前安译从来不会打断下属回报工作的。
她眼含幽怨的看向安译,“安总,我还没说完。”
“出去。”安译的声音彻底的冰冷。
钟文月只好转身走出安译的包房,去一楼叫来了陈姐和阿婷,“陈姐,安总,叫你带着阿婷上去。”
陈姐有些疑惑的看了钟文月一眼,看见她眉目中的幽怨,便问道:“安总叫我们做什么?”“我怎么知道?”钟文月不耐的说道,说完就丢下陈姐,径直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陈姐眉头微微的挑了一下,从二号包房叫上了阿婷。
安译看着陈姐和阿婷,他站起身,指着自己坐下的位置,“陈姐,你坐在那里。”
陈姐不明所以,还是乖乖的坐下,“这样?”
安译点了点头,在陈姐面前选了一个位置,他指着那里对阿婷说道:“你站那里。”
阿婷连忙走过去,安译看着她们两个,总觉得还是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他说道:“陈姐抬头,阿婷身体朝右转动十五度!”
两个人按着安译的要求摆好了姿势,身体僵硬一动不敢动。
安译盯着二人看了看,觉得和记忆里那天钟文月与他汇报工作时的动作很像了。
那天任意意到底是为什么呢?
安译皱着眉头,他看着陈姐和阿婷两个,很久都没发现什么。
他想了想,推门出去,回想着任意意那天进来时的动作,他推门进来,看见阿婷和陈姐的位置,正好形成了一个借位接吻的体位,只要他们两个说话,看起来就像是接吻。
安译的脸上立刻浮起了森冷的笑容,他现在是彻底的明白了钟文月玩的把戏。
怪不得那天任意意那么生气,要是他看见任意意和别的男人接吻,他会更生气。
安译想到这里,脸上的表情就舒缓了,他对着陈姐和阿婷说道:“以后金碧城采用书面报告的方式汇报工作,钟经理的工作汇报以电子邮件的形式发给我,你们下去吧。”
陈姐对安总这个命令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当她通知到钟文月时,钟文月难看得脸色发黑,她顿觉心里暗爽。
钟文月冷冷的望着陈姐,“你对安总说什么了?”
陈姐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她吃惊的望着钟文月,“钟经理,我什么也没说啊?是你来通知我,我才知道安总找我的。”
“行,我知道了。”钟文月冷着脸,等陈姐离开,她立刻跑上楼,她要去问问,安译是不是为了躲着她,才专门下了这个新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