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颖彤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是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立即将视线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她也不甚在意,反正她已经开始习惯了大众的眼光,不管是好心还是坏心,反正她就把它当做是一种耐力的脸皮的锻炼了。
开始有几个人还很是不解秋颖彤的意思,不知道她生命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但是这里能混到这种地步的人,一个个也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至少他们不会是傻子,所以,没多久,就都陆续反应了过来,秋颖彤这是摆明了在和他们挑衅呢?
空气好像一下子就凝固了起来,好多人都忍不住打起了哆嗦,但是很奇怪,他们的额头上却相继的冒出汗来,好像很热的样子,因为秋颖彤这句话,顿时本来有些喧闹的场面,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这样的安静,在这样的场合,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诡异。
那些当官的没有一个人敢说话,而君清落和易明轩都看着她不说话,这样诡异的气氛一直持续着,那些当官的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水越来越多,可是硬是没有人敢去擦,一直到一个傻愣,欠扁的声音响了起来,打破了这诡异的环境和气氛。
“父母,弟妹,是什么父母,谁的父母啊?”君胤允听着秋颖彤的一番夹枪带棒,言辞犀利,言辞幽默的言论,想了,硬是没有想明白秋颖彤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好端端的,应该说是无缘无故的秋颖彤为什么会说那样的问题,他丝毫没有感受到空气里那流窜的诡异的气氛,愣是傻傻的发扬了不懂就问的精神。
你的父母,这是秋颖彤在听到君胤允这样白痴的问话之后的第一反应,但是她随即想到,骂君胤允的娘是绝对没有关系,但是至于他爹吗,好像是和君清落共一个,那么这一骂,就不仅是把他爹给绕进去了,就连君清落也给绕进去了,所以他并没有将这话说出口。
秋颖彤最后还是没有说话,本来到底想说,但是刚有那想法,就觉得这简直就是在侮辱她自己的人品,不,应该说是在侮辱人类的人品,和一个畜生都不如的东西说这样高深的话语,简直就是在暴敛天物,汉字是博大精深的,而汉字游戏更是一种精深的文化。
秋颖彤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老天爷为什么会允许这样的傻子存在在这世上,然后面无表情的看了君胤允一眼,然后就径自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而至于茶水这东西吗?早就已经有人送了上来,这里的服务到目前为止是绝对没得说。
君胤允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还看见秋颖彤那样的眼神,心里就更是疑惑了。
抬头想要问一下君清落,可是在看到君清落那张脸,想起两人剑拔弩张的关系之后,还是作罢,至于易明轩吗?他看了一眼,但是却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极为不屑的冷哼就转过了头。
好像和易明轩很不和,虽然他那声冷哼透着不屑,但是秋颖彤却眼睛的发现,他那双装作轻视的眼睛里,竟然有着一份对恐惧,那份恐惧,秋颖彤几乎敢肯定,就是因为易明轩。
他将不解的眼神转向了那群峄城官员,很明显是想要人给他解释一下,但是又大概是碍于王爷的面子,不肯直接开口问。
只是用眼神秒杀着那些人,可是那些人那里敢说,头本来就是低的不能再低了,一看君胤允看向他们,头就低的更低了,好像是想让自己看不见他。
一场跟闹剧一样的接待在诡异的气氛中散场,君清落从头到尾就只说了一句话,领王妃去休息。
秋颖彤也带着赌气的成分,没有说任何的话,听着君清落这么说,就跟着县衙里的丫鬟走了,那天晚上,君清落并没有回房间休息,第二天,秋颖彤才知道,君清落当天晚上,在她走后,就和易明轩两个人去了白河决堤的地方查看。
秋颖彤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感觉,这样沉默,沉默到反常的君清落,让秋颖彤很是不解,这到底是她在生气,还是他在生气啊,这样的感觉,怎么感觉反倒是把他们的位置给颠倒了呢?
她是女的,他本来就做错了,她生个气难道还不应该吗?再说她也没有像那些当街撒泼的泼妇一样,让他难堪吧,虽然,她甩了个脸,但那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吗?这样的事情,他如果和她解释一下,也许也就过了,她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知道君胤允不会平白无故的跟着来这里的,而且,看他本人那样,显然还是十分的不乐意,好像来这里,是多吃亏一件事情一样,事实上,也算是啦,毕竟这地方是灾区吗?
他现在的反应是准备和她冷战吗?一整天不和她说话,出去了也不和她说一声,一大早起来,因为这件事情,秋颖彤的心情就差到了极致。
秋颖彤其实也是个很要强的人,从骨子里的要强,君清落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对她耐心的最大挑战,她也真的生气了,心里打定注意,君清落不主动和她说话,她是决计不会去理他的。
但是后来想想,又觉得这样的想法挺幼稚的,这都要分开了,自己尽然还跟个小孩子一样,早就决定了不再爱他,那么他对她的态度怎么样,其实也应该算不上是个事了,只要不影响她生活就行了,很阿q的安慰自己,可是越是这样想,心里就越是不舒服。
可是想了很久,还是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对待君清落,郁闷的挠了挠头发,害得站在她后面帮她梳头发的小丫头不得不重新来过。
因为君清落的事情,又因为心里着很想去灾区看看,所以尽管县衙给她准备了丰富的早餐,但是她却一口也没有吃,就让人送她去受难的地方视察。其实不是她不想吃,而是她根本就没有心思吃,没有胃口吃,或许是被气饱了,或许是被灾区的事情给弄的。
峄城比较大,而这县衙离灾区的距离有些远,当她坐着马车到了那里的时候,估摸着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车夫将她送到目的地的时候,她并没有立即去君清落等人所在的临时指挥所,而是遣了县衙里美名其曰来保护她的人,和车夫,沿着河岸走了下去。
雨下的很大,从昨天他们进入这里之后,到现在就一直没有停过,听那车夫说,这里的雨已经是连续下了一个多月了,像今天这样在她的眼里已经算的上大雨了的雨还是已经较小的了,当初听到这样的话的时候,秋颖彤张大了嘴巴,硬是愣了足足一秒钟才重新回过神来。
站在岸堤上,看着那翻涌的白河水,秋颖彤想到了黄河,这里的水浪看起来虽然还没有黄河最汹涌的地方那么厉害,但是也已经差不多了,白河相对于黄河和长江来说好像并不宽,但是秋颖彤目测了一下决堤的地方,大概宽是三十米,就这宽度,其实也算得上是条大河了。
因为下雨的缘故,走起来很是困难,秋颖彤又穿着一条曳地长裙,下面的泥泞路踩得那叫一个惊醒动魄,手里那脆弱的油纸伞虽说到她手里的是新的,可是在进过一段时间的风吹雨打之后,就有些提前寿终的预兆,而且,在这样的大雨里,那样秀气的伞连装饰作用都用不上,走了一段之后,她开始有点后悔,开始强势的将那些护卫全部给遣走了。
决堤那里,有很多的人在那里抢先堵洪,可是秋颖彤所看到的就是徒劳,因为他们还没有把好不容易扛过来的沙袋给丢下去,那些东西在那里打了个漩涡就马上和他们说拜拜了,那走的叫一个潇洒。
其实是有人看见了她的,毕竟这样的地方,突然出现她那样一个女人,还穿的那么讲究,想不被注意都难,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样一个地方,所有的人都把全部的精力放到了如何解决水灾的问题,而且还超额外借了二分的精神,即使是看见了她,也没有人有精力来管她。
她没有看到君清落和易明轩,想必两个人都在那个临时指挥所里进行着战术战略的指导,她也没有去报到,因为她很清楚,如果她去了,她就不用想去查看这里的受灾情况和地形了。就算是君清落默许了,易明轩也不会允许的。
因为那次的喝酒事件,她和易明轩的关系一下子有了质的飞跃,昨天再见面时,两个人就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那感觉,让秋颖彤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
绕过了指挥所,继续往下面走,秋颖彤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平衡里竟然会这么的好,走在那些因为雨水的堆积和侵蚀而泥泞不堪的路上,走一步,晃三下的频率下,秋颖彤竟然都没有跌倒过一次,只不过身上色衣服却早就已经湿透,照在积水里的影子看起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她有点庆幸,现在还是夏天,而且这里是南方,即使是全身湿透了,也没有感觉到寒意,走了一段,她终于知道,君清落当初说要在这地方开渠的时候,眉头为什么会皱的那么深了,没想到她当初无心的一句话,还是真的,这周边的地质,虽然上面有一层黄土,但是下面,却全部都是岩石,还真是一坑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