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称为慕容大家的公子没有多少欣喜的表情,只是淡淡一笑:“诸位过誉了,诗经愧不敢当。”
“慕容大家太谦虚了,您周游列国,学生无数,宣扬和平和仁政,学生们对您的佩服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一个学生躬身说道。
“天下将乱,匹夫有责,受苦受难的是老百姓,诗经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也不能做出什么大事,只能讲些道理,希望各国君王能够体恤子民,不要妄起战火,无论有多困难,诗经都要一试,不成功,便成仁。”慕容诗经正义凛然的说。
听得牲口哥目瞪口呆,这个叫诗经的家伙竟然有这么大的宏愿,仁政,靠,丫难道是这个世界的孔圣人么?看起来太年轻了吧?当小白脸还差不多。
“参加过这赏花大会,诗经明日就要谒见女皇陛下,希望能说服她吧。”慕容诗经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牲口忽然失笑,神情不屑,他心道:“这个迂腐的慕容诗经真是个白痴,竟然跑到月女国来游说,月女国经济强悍,军事力量是六国最弱,又不是上赶着想被灭国,否则怎会先挑起战乱呢?”
“那位仁兄,请问你在笑什么?莫不是笑诗经吧?”慕容诗经看到牲口哥笑得讥诮,心平气顺的问道。
牲口眉毛一扬,毫不客气的说:“不错,我是笑你。”
“哦,诗经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么?阁下为何发笑?”慕容诗经又问。
“我笑你不去劝大灰狼不要吃小白兔,倒跑来劝小白兔不要去吃大灰狼,你说你是不是幼稚的可笑呢?”牲口讨厌读书,自然讨厌读书人,慕容诗经不是圣人,牲口哥不用多么尊重。
“太过分了,竟然敢指责慕容大家。”“天啊,这个粗俗的家伙,他嘲笑了慕容大家,简直是大逆不道啊!”“夭寿咧,这个胖子太过分了,竟敢向慕容大家叫板,他一定是疯了。”……
慕容诗经还没有说什么,那些书生就乱成了一锅粥,看他们一个个激动的模样好比牲口哥刨了他们祖坟、然后还欠了他们几万两银子一般,一个个气得嘴唇哆嗦,脸色发白,双拳握紧,若不是碍于读书人的身份,恐怕就要大打出手了。读书人的思想比较单纯,武林高手对他们而言只是传说,比起凌天飞,他们更加崇拜慕容诗经。凌天飞的强悍是他们所不能想象的,尽管他们也承认内衣和时尚服装乃至香水都是很创新很有技术含量的东西,但始终是下等人的玩意儿。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思想毒害他们不轻。若是见到凌天飞耍一遍龙啸神剑,这帮书生得吓死一般吓疯一半。
牲口哥不喜欢欺负老实人,他不是凌天飞,对于这些书生,他实在兴趣缺缺,对于他们这么强烈的反应他牲口也无法明白。
现在很明显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慕容诗经听了牲口哥的话并没有恼怒,表情依旧很恬淡,不像周围的书生那般脸红脖子粗。牲口哥对慕容诗经观感好了些,这个读书人其实不错,只是有些太理想化了,乌托邦是不现实的,他的品格如秋菊高洁又如何,还不是照样白费力气。仁政?历史已经证明了,天下没有大一统之前,永远不可能靠仁政治天下,就是统一了,也要依法治国,妇人之仁那一套是不行的。法外可以容情,但法外不可以滥情。
这么先进的思想太超前了,这个时代的人又如何明白?牲口哥也没有说教的兴趣,他也不太擅长这个,以往考试的时候,他都很不得趴桌子上睡着,若不是不想被暗恋的妞儿看轻,他早伏案睡他个天翻地覆了。牲口哥自身天分高,再加上丫有一双聚光的小眼睛,视力极好,有时候遇上突击考试,他没有好好准备,那时候他就开始扫描借鉴,周围挨着他的学生无一幸免都要被他抄个遍儿,神奇的是,哪一个都不如他考得好。
“诸位不要指责这位仁兄了,他说的有道理。”慕容诗经不温不火的声音响起,犹如异军突起,更像火红的牡丹园里的一朵小野菊,干净得不惹尘埃。
那些书生不说话了,一个个张着嘴巴,傻了吧唧的看着慕容诗经,无法合拢,嘴里如同各自塞了一个大鹅蛋。
慕容诗经微垂眼帘,轻轻叹息一声道:“战争的起因是实力的悬殊和对于优势资源的觊觎,月女国资源丰富,而兵力相对积弱,沐石国和楚佃国与月女国相邻,国力同样相对较弱,所以没有攻击月女国,就算侵略也要考虑一下金阙鸾云乃至流瀑国,若是他们燃起战火,很有可能背腹受敌,到时候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两国虽然也觊觎月女国的美女和矿产资源,却也只能干瞪眼。鸾云和金阙国则不同,金阙有名将,有明君,鸾云有野心,有实力,这样两个国家一拍即合,打沐石国和楚佃国只是一个开始,将两国作为跳板来染指月女国,诗经知道他们的狼子野心,却仍旧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他们的君主可以以天下万民福祉为先,不要战争,可是,战争仍在继续。诗经不甘心,一次次游说,若非诗经小有名气,恐怕就不是现在被赶出来这么简单,诗经来月女国布施仁政,确实有些劝兔子不吃大灰狼的感觉,莫说这位仁兄,在下都觉得好笑,诗经一个读书人,没什么本事,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今日被这位仁兄一言戳破,诗经实在汗颜。”
牲口哥被感动了,谁说这个世界上的人人自私,这不就是大慈大悲的无私圣人么?只可惜有些自欺欺人了,明知事不可为,还坚持不放弃,非要一试。牲口哥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是可悲,还是可敬?
“慕容大家高风亮节,在下佩服,在下收回刚才的话,请慕容大家不要见怪。”张盛宼不忍见慕容诗经黯然失神,正色道。
慕容诗经微涩的一笑:“诗经怎会怪你,是诗经太自以为是了,罢了,诗经就当来赏花了,见女皇一事,就此搁浅。”
牲口不知道是该自豪还是该自责,自己一句话,竟然打消了最近在书生界名声鹊起,在各国人民中享有极高声誉的慕容诗经。
“慕容大家为天下万民之心,可昭日月,相信天下肯定有一天能够大同,到时候,慕容大家的仁政就得以实施了。”牲口哥明知这是不可能的事儿,但还是违心安慰了他一下。
“但愿诗经有生之年可以见到那一天,不说这个,这位仁兄见识不凡,不知可认识月女国的名人凌大元帅,诗经一直仰慕他的人品才学,这次来月女国,次要的目的便是拜访他,现在这个目的变成主要的了,他为月女国所作的一切,确实让人钦佩啊。”慕容诗经感慨着,眼中难得的露出向往的神色。
张盛宼犹豫了三秒钟,笑道:“慕容大家还真找对人了,赏花大会结束后,您去楼下找我,我带你去见凌老大。”
“敢问仁兄高姓大名?”慕容诗经微微一怔,清秀的脸庞上露出一丝欣喜,拱手问道。
“在下张盛宼,慕容大家叫我牲口便可。”牲口面对读书人,真是说话都不舒坦。
“张公子,有劳了,诗经先谢过。”慕容诗经微微躬身。
牲口听得那个别扭啊,他挠了挠头,暗道:哥还是喜欢牲口这个名号。
两人客套的空儿,凌大官人已经出现在万花楼门口,他这次是易容出现,丫现在是个大名人,若以真面目示人,还不得引起交通堵塞?做名人的感觉是不错,偶尔体验一下就好了,要是总是引起骚乱和围观,那就不爽了。自由是凌天飞除美女之外,第二中意的东西。他这次的身份曾经用过一次,那是出使流瀑国的时候,月女国的民众绝大多数都不知道他这个身份的,一把折扇,一张漂亮的娘们儿都要嫉妒的脸蛋,李很白同学粉墨登场。
凌天飞是来散心的。和月秋雪分手带来的打击对他而言无疑很重,一夜的癫狂将悲伤稀释了许多,但总还是留下些什么。
男人在失意和失恋的时候,总是喜欢找女人去安慰。原因很简单,因为很多时候女人更愿意倾听,而且每个女人都有母性的情怀,男人是喜欢女人的怀抱的,把脸埋于一双雪堆之间,悲伤藏进沟壑之中,盈鼻的香气,可以让人安定心神。除此,若非放肆一把,也是一种派遣手段。
凌天飞不是来赏花,也不会装的说什么‘哥赏的不是花,是寂寞。’其实,凌天飞不得不来,并非因为牲口来了,而是有另外一个原因。
其实失恋这回事情最忌倾诉,每一次倾诉换来的不是坚强,是更加的软弱,凌天飞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不会再与别人说起被月秋雪甩了一事,更何况其中还牵涉着女皇陛下的清白,任谁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女皇陛下是一个放荡的女人。在月女国民众心中,女皇陛下就是天神下凡,不惹尘埃,谁都配不上。
女皇陛下再强势,也是个女人,虽然可能被她算计一道,但本着好男不和女斗的精神,凌天飞也不会多么的念念不忘。再说了,月秋雪是凌天飞志在必得之人,她现在一时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但慢慢的,她会被凌天飞再次感动,对一个男人动心的女人,并不是很难搞定的。凌大官人是聪明人,不会急在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