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事情？值得你放弃这份热爱的职业？”
李老激动的敲打着桌子，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童菡，不明白她的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眼看着她上升的空间那么大，却中途放弃，怎么能够让人不感到惋惜？
抬手，将耳边的碎发整理好，童菡抬眸看着李老失落的眼神，嘴角轻微上扬，隐约带着一丝苦涩。
“我曾经患过抑郁症，也在生死的边缘苦苦挣扎，可是这些我都扛过来了，现在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吗？
可是，有时候生活就是想喜欢和你开各种各样的玩笑，你没有办法去躲开，也就只能迎面而上，不死不休！”
童菡的话语很是震撼，李老怔愣在原地，久久没有任何动作。他只看得到她表面上的张扬自信，却从来没有想到她所经历过的事情。
年纪轻轻患上抑郁症，又曾经自杀过，这到底是经历了些什么？
“童检，我虽然不知道你之前都经历过一些什么，只是既然那样简单的处境你都能够挺过来了，为什么现在就不可以？”
唇角轻微扯动，童菡抬眸看着李老，略过一丝沉思。这件事终究是她个人的私事，一句半句的还真的说不清楚。
三个人之间的纠缠恩怨，连她这个当事人都未必能够搞清楚，如何能够清楚的表达？
“师傅，很感谢你之前对我的栽培，也必将永生难忘。只是我现在的状态不似很好，留在事务所只怕会给您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自小到大，我时总是能够给身边的人带来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每次当我觉得生活会变得越来越好的时候，生活就会狠狠的甩给一巴掌，从未改变。”
如鲠在喉，童菡稍作停留，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翻涌的情绪悉数压制下去。她不是那种情绪外露的人，也更加是善于隐忍。
“有些事情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够理解，师傅想来也对我说的话很不理解。其实，就连我自己都是一头雾水。
人人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想来正是因为我是其中这个当局者，所以才会迷茫吧！”
眼底闪过一抹神思，李老的身子微微向前，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虽然我确实不大明白你心中到底是在顾忌什么，不过我只想要告诉你一句话。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无论你今后遇到了多大的困难，都要记得你的背后还有我在！
自己一个人走着的时候，总是会遇到这样亦或是那样子的困难。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不同寻常，只有经历过那些磨难，你才可能会迷茫，不知所措，不过只要撑过这段时间，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
不知为何，童菡听到这番话，竟然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事情会慢慢变好的，这句话就像是一记耳光，狠厉的打落在她的脸颊，火辣辣的，带走了所有一切的热情。
如果事情真的会慢慢变好，那么与她而言究竟会是什么时候？
“远走他乡三年的光阴，都不曾变好，其能够继续奢望？”
清浅的声音带着浓重的迷茫，浓稠的几近将人溺毙。只感觉到一股子死寂渐渐弥散开来，死死将人包围其中，不能言谈。
童菡安静的坐在那里，头微微吹着，侧颜看上去，竟然带了些许的笑意，却又格外诡异森然。
与其说她是在笑，倒不如应该说是因为绝望带走了她所有的生气。即便是精致的面妆与考究的衣着都掩盖不了心灵上的枯竭，消耗着她仅剩不多的活力。
李老看着这样子的童菡，与之前法庭上那个张扬自信的女人简直判若两人，而心底却有一个声音诉说着这才是真正的她。
表面上的光鲜亮丽，内里实则已经接近枯朽的老人，没有任何生机注入，如同一滩死水。
“如果你觉得最近压力大的话，那我可以准许你放假，出去走走，放松一下，等到心情调适完好，依旧可以回来上班，这一点儿也不冲突。
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这份职业，也一直在很用心的想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可是不是光努力就可以的，你还要学会适当的放松，纾解心中的压力才好！”
唇角自嘲上扬，童菡敛眸望着自己的手指，眉眼之间带着一丝嘲弄。子安哥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围绕在她的身边，她到底应该要如何做才能够彻底摆脱？
“师傅的好意我心领了，为了避免今后再因为我的缘故而让事务所再次被人推到风口浪尖的话，我会很愧疚的。
我习惯了一个人独来独往，承受那些痛苦有一个人就已经足够，没有必要牵扯到一些无辜的人。
离职的事情，还请您能够批准。也许有一天我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重新站起来，到那个时候的话，或许事情会变得完全不一样！”
“人总是要往前看，像我这样一个老头子每天都依旧精神抖擞。我虽然是你的师傅，可仔细回想这段日子，貌似也没有教你太多的东西。
我这个糟老头子其他的优点倒是谈不上，却唯独比较乐观，能够积极地面对每一件事情，由心的去做每一件事！”
受教的颔首，童菡对于李老的这番话没有任何异议。只是，她现在这副鬼样子，只怕还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谢谢师傅，我一定会更加努力的。”
“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自立门户，如果你只是单纯的不想要连累我的话，就自己开一间事务所吧！”
童菡眼眸惊诧的瞪大，看着李老温润慈祥的笑容，心中一颤。从头到尾她都不曾说过是她的问题，可是为什么他能够一眼看穿？
对于童菡的反应，李老一笑置之。
“你这副样子太过明显，即便你不说，我也能够猜出几分。不过，你这副倔强的性子，今后或许会吃亏，一定要各位留心！”
“谢谢师傅教导，我今后一定会格外留心注意，不负您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