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觉我是一个很矛盾的人。
电话铃声又响了,我一看是洙玲的手机,急忙给她送进了卫生间。
虽不知她们说了什么,但想想也知道但凡她家里打来的电话,不外乎就是那么一件事——要钱!
卫生间里洙玲跟家里说了多久,我就跟美姐商量了多久,对于洙玲的事情,不止我、就连美姐也是很不看好的,即便在同情她的家里人,可骨妹这个毁人的行业,真的不太适合她。
突然卫生间里没了声音,让我跟美姐很担心,我起身敲门道:“洙玲、你还好吗?”
寂静无声,让我更加不安起来。
就在我要破门而出的时候,洙玲终于打开了门,却是扑通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看着我一双红肿的眼睛里早已没了泪水道:“琦琦,我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我真的很需要骨妹这份工作,若是不能做这个,我真的没法活了。”
我急忙伸手想要扶起她道:“洙玲、你别这样,你起来在说!”
“我不、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洙玲执拗的性格我已经见识过了,没有什么人能把她拉回来了。
我只好说:“好、让我想想办法,我再想想办法好不好。”
洙玲起身握着我的肩膀道:“琦琦,全世界我只能求你了,你要帮我、一定要帮我。”
美姐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个烂好人,见不得别人受苦受难,更见不得别人流眼泪,尤其是洙玲这样的人。
我依旧让洙玲住在我的公寓里,而我只能亲自去找了东南哥,但终究我跟东南哥没什么交情,他们连门都没让我进。我知道是因为乔丽的关系,现在整个九街的人都在避着我。
正在我费尽心力的想要给洙玲开出一条通道时,美姐告诉我洙玲这两天很不对劲,让我还是注意一下她比较好。
我听了美姐的话,回到公寓果然没看到洙玲、我急了。
想想我曾带洙玲去过的一些地方,我顿时冷汗津津,这孩子不会是走了极端吧?
我急忙往九街与后街的交界处赶去。
果然看到洙玲站在大街上,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像其他小姐那样去招揽客人,我顿时急了上前一把拉起洙玲就走。
不想有人比我更快的拽住了洙玲的另一只胳膊,并且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吼道:“臭娘们,你谁啊?赶到这条街上跟我们抢生意?不想活了吧你!”
我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没有站稳。
哎!我们终究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
这声喊过后,顿时一群女人聚拢了过来,当看见我时马上阴晴不定道:“我当是谁这么大胆,原来是九街红人黎娜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急忙解释道:“误会、误会、各位误会了。”
说着话,我拉着不明状况的洙玲就要走。
却再次被人拦了下来,看着我冷笑道:“既然是误会,你可以走,她必须留下,她在这里一上午了,不知道九街跟后街的规矩吗?”
我心里更加冷了,急忙解释道:“她是新来的,对九街跟后街都不熟,
“骗谁啊!她不熟、你还不熟吗?我前几天就看你拉着她来过这里,感情就是来这里跟我们抢生意的是不是。”
“真不是、她家里有病人,急着用钱、所以误入了大家的地盘,我代她跟大家道个歉,请大家原谅她,我这就带她走。”
“你代替她道歉,你老几啊?姐几个凭什么看你的面子,说白了你在我们面前不过是个后辈,你有几斤几两自己不清楚吗?今天她破坏了规矩,而你是她的朋友,也就逃不了这个干系,姐妹们给我一块打。”
也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句,顿时一群女人一窝蜂似的冲了上来,我跟洙玲完全招架不住,顿时被他们围在中央一顿暴打。
这些女人全都是九街跟后街过了气的人,年龄跟打架的经验那可是实打实的丰富,什么地方掐、什么地方拧,什么地方适合用尖利的指甲挠,她们可谓是花样百出。
我怕她们下死手毁了洙玲的容貌,于是不顾自己将洙玲死死的护在怀中,却不想这些人其实就是冲着我来的,哪里还顾得上我怀里的洙玲。
我只觉得全身都疼,疼入骨子里那种感觉、火烧火燎的。
“住手。”就在我以为我快死了的时候,美姐的声音如救星一般传了进来。
随之几个女人大力的分开了还欲动手的女人们,洙玲这才反应过来‘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美姐没时间顾及洙玲怎样,一把拉起被打得半死的我看了又看,转身看向跟她一起来的一名年纪较长的女人道:“师傅、黎娜是我的好姐妹,您给我们说个人情吧!”
那女人扫了我一眼,冰冷的眸光中没有一丝温度,伸手指着美姐道:“这是我徒弟,这个黎娜是我徒弟的朋友,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让我徒弟把人带走吧。”
“哎呦!赵姐、您说话我们自然该给您个面子,怎么说这条街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这黎娜跟她的朋友实在是太不懂规矩了,姐妹们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美姐将自己的师父都请来了,我可不想美姐跟着我一起受累,于是急忙低头道:“对不起、对不起,今天的确是我们不对,我们向诸位前辈道歉,我保证以后绝不踏入这条街,就算是有事也会绕着走。”
“哼!”也许是见我态度实在是太好了,她们找不到理由继续为难,却也不想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巴结乔丽,于是她们只是冷哼,并不搭我的茬。
美姐无奈,伸手就是一巴掌重重的打在我的脸上,骂道:“你个小浪蹄子,在九街混了这么久,这点规矩还不懂吗?今天这些前辈给我师父面子放你一马,还不赶紧给前辈们鞠躬致歉。”
我捂着红肿的脸点头,对于美姐这一巴掌并不记恨,我知道她是权宜之计。
洙玲却不了解美姐,迈步上前维护我道:“美姐、这件事不是……”
不等她说出口,我一把将她拉回来,按住她的头便给所有人鞠躬道:“我们错了,我们错了,请大家原谅我们。”
美姐这才转身笑道:“师父、诸位前辈,我代黎娜跟大家道歉,并且改日请大家吃讲和酒,倒时在让黎娜给大家斟酒道歉,不知大家能不能先放了她们。”
美姐话已至此,她的师父也站了出来,看着犹自不解气的老姐妹们道:“得饶人处且绕,做我们这一行的,本就污秽不堪了,就不要在自己瞧不起自己了,这事就这样吧!讲和酒我替大家应下了,大家觉得怎么样?”
既然美姐的师父都站出来说话了,其他人自然不好在矫情什么,于是愤愤的离开了。
美姐扶着我跟洙玲,跟她师父道谢后,我们便回了家。
回来后洙玲一直愧疚的跟我道歉,我却是全身疼的要命不想多说话。
洙玲误以为我在生她气哭的更凶了,还是美姐苦口婆心的跟她说了很多,她才相信我只是疼的不想说话而已。
我在床上躺了两天才能勉强下地,并不是不想去医院,实在是我手头上没有去医院的钱,就只能硬撑了下来,好在也只是一些皮外伤而已。
两天后我能下地了,第一件事就是兑现承诺,在美姐的帮助下摆了桌讲和酒,郑重的向那些人在次道歉,这件事才算是圆满的解决了。
后来我听说乔丽知道这件事,对那条街上的人狠狠的夸赞了一番,便没了别的表示,但至少那条街上的生意比之前好了那么一点点。
事已至此洙玲的意志丝毫没有半分松动,我也意识到在多的劝解对洙玲来说都是枉然。
于是我开始为洙玲能过了东南哥这一关开始努力。
美姐的一句话提醒了我。
她说:“洙玲主要是外形气质不过关,其余的都好说。”
可单单就是这一点对于骨妹来说就是最致命的硬伤。
直到我无意间在电视上看到明星卸妆之后的照片后,我突然有了灵感,拉着洙玲去了美容院,我相信明星化妆之后能变成美女,洙玲也一样能够做到。
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果然没错,经过精心打扮的洙玲简直换了个人似的,唯一欠缺的就是一身的气质了。
为了让洙玲脱胎换骨,我不惜借钱让洙玲去学化妆,学习化妆学员的那身气质,以及被她们化妆的那些高级职员,贵妇们身上的气质。
洙玲还是挺有潜力的女孩,不出半个月就已经面面俱到,虽然我还是没什么信心,但至少在东南哥那里应该能应付了。
这期间洙玲老家要钱的电话从未间断过,我也是能借就借一点,我相信洙玲这样的心性,将来是不会亏待我的,当然我并不指望着她能报答我,只要她能将我当成真心朋友就可以了。
这一行想要有了真心实意的朋友真的很难。
我把我最喜欢的衣服借给了洙玲,舔着脸求美姐在带洙玲去东南哥那一趟,美姐没好脸的看着我道:“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不是?”
我笑的没皮没脸道:“这一回一定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