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尚在昏迷中的戚海默被汤家的保镖带着出现的时候,林欣月整个人的表情都变得不一样了。
因为被掌掴了好几百下,此刻戚海默的脸已经基本看不出原型了,她的双颊红肿不堪,上面挂满了未干的鼻涕眼泪痕迹,让人根本无法依据脸辨认其身份。
林欣月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什么叫打肿脸充胖子,她今天终于是见识到了。本来以为之前堆在墙角的那五个女生已经够惨了,没想到现在又来了一个更惨的,而且更诡异的是,这个晕过去的“猪头”,似乎,有点儿眼熟啊!
“昨儿才见过的人,楚夫人今天就不认识了?”苏夏安心地窝在楚木的怀里,沁凉的目光扫过被毫不怜香惜玉的保镖直接丢地上的戚海默,讽刺一笑,“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贵人多忘事!”
林欣月岂会听不出苏夏语气里的嘲弄意味,她仔细地瞧了一会儿,突然表情大变,“她她她、她……”
这不是戚海默吗?
那张虽不绝美但尚且清秀的脸已经几乎毁容,这女生鼻尖靠左的那一刻黑痣,她却是记得一清二楚,林欣月的心里突突直跳,为什么戚海默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以现在这副尊荣?
“看来楚夫人还没有患上老年痴呆症,虽然眼神差了点,但好歹是认出来了,”苏夏一看林欣月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经认出戚海默了,当下便唇角一扬,似乎十分随意地问了一句,“敢问楚夫人,昨天下午3点钟,您人在什么地方?”
昨天下午3点钟……
林欣月仔细地回忆了一下,那个时候她不正和戚海默……眼珠一转,林欣月正想轻描淡写地将话题揭过去,就听苏夏指着地上的戚海默又道,“或者,我换一个问法,您和一个对自己的儿子有强烈觊觎之心的女生约在圣院旁边的私家菜馆里面见面,所为何事?”
林欣月整个人都是一怔,望着苏夏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这臭丫头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而楚木正轻轻抚摸着苏夏一头秀发的手一抖,差点把她的头发扯下来几根,卧槽,神马叫对他有强烈的觊觎之心?这话他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
“楚夫人怎么不回答,莫非是心里有鬼?”苏夏见她不说话,步步紧逼。
“我和什么人吃饭见面,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不成?”林欣月一边敷衍着,脑子飞速地旋转了起来,看苏夏这副模样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但她却不似在上一次的圣院中秋节前夜晚会上那么高调,铁定没有拿到什么证据,她就是咬死了不承认,这臭丫头又能拿她怎么样呢?
想到这里,林欣月稍微宽了心,她努力忽视从楚文山等人身上投过来的怀疑视线,故作淡定地说,“有女生想攀上我的儿子,我这个做妈的自然要提小木把把关,跟这个女人见一面,不过是看看她为人如何罢了。”
苏夏显然并不是来听林欣月诡辩的,但因为还没来得及让人去调查,此刻她的手里完全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会这么问,也只是想要暂时发泄一下罢了,林欣月的反应果然和她预计的一样,不诡辩就不是她了。
“林欣月,”苏夏第一次这么明目张胆的直呼林欣月的名字,她静静地看着她,眼底的温度低得几乎把人冻僵,“我本来是从没想过要对你如何的,但既然你敢把主意打到我母亲的遗物上来……今后会发生什么事,就怪不得我了。”
苏夏说话的时候,嘴角一直挂着笑,林欣月在她逼人的视线中,浑身僵硬得不行,“你根本拿不出任何证据,凭什么在这里栽赃诬陷?”
“这就是你的凭仗?”苏夏冷冷地扯动嘴角,嘲讽之意溢于言表,“跟之前一样的不见棺材不落泪,也罢,”她说着,固执地挣脱了楚木的怀抱,“要折磨一个人,并让人即使怀疑也拿不出证据,这种事情,我恰好也略懂七八。”
林欣月的眼睛睁大了一圈儿,苏夏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夏站起来往楼梯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就让我们来看看究竟谁的手段更高明些吧,”她的声音十分平静,孤单却倔强的背脊挺得笔直,在众人或担心或含恨的目光中走了好几级楼梯,她突然停脚,转身朝林欣月笑得百花怒放,“林欣月,我苏夏跟你势不两立!”
且不说听到了苏夏的“宣战”宣言之后,林欣月会有什么样的心情,汤连城见苏夏离开,直接让把戚海默带来的保镖又将人拖回自家小黑屋关着去,等人走了之后又戳了戳穆尘的胳膊,让他去给某个还在低烧中的少女检查一下,安排好了一切才温和地笑着问楚文山,“伯父,连城这腿脚也不方便,借宿一晚,您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你都决定好了他还能说什么?
楚文山点头,一边头疼着这汤家的小子怎么能这么“黑”,一边又为自己的女儿感到心疼,他瞥了一眼身旁似乎陷入了无限幻想中的林欣月,忍不住捏紧了拳头,“林欣月,别忘了你自己签过的字!”
林欣月被他这么一说,立刻就想起了她之前为了让楚文山不跟她离婚而签署的那份文件——只要她做出了任何形式上伤害苏夏的事情,手中的动产、不动产全都归属于苏夏。
想起了那份一式三份的文件,林欣月心里一抖,但想到这些人根本就没有证据,而且她手里的资金已经转移了大部分……这么一想,她又觉得自己底气足了起来。
楚文山看她那变来变去的神情,脸色更是难看,他冷冷哼了一声,只对楚木和汤连城两个小辈嘱咐了一句早点儿休息,然后看也不看林欣月就兀自上楼去了。
楚木这时候也不想跟自己这个可怕又陌生的母亲说什么,对于这个从小将他忽视到极致、如今又处处找苏夏不痛快的女人,他真心无话可说。
“连城,我带你去客房!”楚木说着走到汤连城的面前,小心地将他搀了起来,某腹黑虽然爱跟他抢妹妹了点儿,但好歹还算有良心,知道小夏出事之后,事事都是他在帮忙打点,更别说最后还是他亲自找到苏夏的,于是乎,摒弃以往带着几分可以的成见,楚木倒是对汤连城的态度友善了许多。
汤连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目光在表情复杂的林欣月脸上一扫,,眸子里的温度似乎降低了些,紧接着就被楚木搀起来往楼上去了。
原本还闹腾不已的客厅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林欣月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好久,表情变来变去堪比十分诡异,最后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眼中也燃起了夹杂恨意的火花,“势不两立就势不两立,苏夏,我们走着瞧!”
苏夏的身子的确不好,抵抗力免疫力都弱得一比那啥,非天生性的,却是一直没有调理过来。
但这些日子以来,她总是跟汤连城、楚木和慕齐三人同进同出,甚至连吃食都是汤连城和楚木在仔细查阅了养生类食谱之后才安排的,原本弱不禁风的脆弱体质终于是比以前好了那么一丢丢。
但也仅只有一丢丢而已。
被戚海默从公路的护栏边撞下去的时候,苏夏唯一庆幸的就是还好项链被她抓住了,后来又遇上了让人措不及防的断崖,她一时也有些慌,双手乱抓的时候那么正好地就扯住了断崖壁上的好几根绿色藤蔓,最后还意外发现了那个山洞的存在,只是靠藤蔓荡进去的时候没着陆好,脑袋被磕着了。
于是乎,人事不省。
要苏夏自己说,她脑袋上的伤根本不怎么严重,反而是随之降临的感冒更能折腾人。
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立刻就想去洗个澡,毕竟在斜坡上翻滚得那么嗨,苏夏又是一个洁癖严重的女娃,不洗澡肯定睡不着,但脑袋上缠着的绷带却让她有些为难,最后,只好小心地用塑料袋裹住头部,只洗了澡。
她从浴室里面出来的时候,穆尘已经动作飞快地准备好了给她吃的退烧药。
“美人医生,你不知道女孩子的房间是不能随便进的吗?”苏夏小心地将头上的塑料袋拆下来,看着十分自来熟地在小沙发上看着狗血电视剧的穆尘,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咱俩谁跟谁啊,那些虚礼不用计较。”穆尘一边说着,顺手指了指矮桌上还冒着热气的水杯和药丸,“快,吃了它们,别一会儿症状又加重了!”
苏夏简直对穆尘无语,这副全然比她这个房间主人还淡定的作态,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好了。
乖乖吃了药,苏夏乖乖地到床上躺好,“美人医生,你看完了电视记得关,离开的时候别忘了把门打上,我好困,要睡了。”
既然答应了汤连城要乖乖接受治疗,苏夏还是很有一个身为病号的自觉的,最重要的是,她深深地明白,要想好好跟林欣月斗一斗法,必然需要一个健康的身体做支撑,所以,赶紧养好自己的身体才是当务之急。
穆尘却是嘴角一抽,随即一笑,某丫头对自己似乎……挺放心的啊!
他这么想着,顿时感到神清气爽,当即关了电视,起身出门。
就让夏丫头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