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发抖的发端被风抚摸成了长安城里的满纸悲欢,黯然失措了的抹上少年郎婉转了歌曲的最后一个音调,都格外微弱仿佛仅仅只是杳无音讯的白骨重新回到了灰黑色的世界里。枝桠落进骨架里,开花生长刺破了夏日里盛开着的萤火虫,提着灯笼在走着的青衫朦胧了深夜的凄凉。
一年之后,袅雪整日幸福地凝望着窗外又是一个秋高气爽渲染了整幅画面的亮度的秋季。身后已经意料之中地有朱飞亲昵披上的大衣,宛如张开了一个柔和的怀抱,把一切的美景,以及更为重要的画中人笼罩进纯白的羊毛之中。她低眉,脚下隐隐约约露出小草枯黄的容颜,却仿佛倒影出再远处那边悄悄碧绿的山,清澈见底的溪涧漫延至脚踝边上,不经意地沾湿了一剪烟花年岁。
朱飞的病情一直不是很乐观,可却硬生生是这样挺过了一年。“你知晓昏睡过去的时日我脑海里在做着什么样的梦么?一直都是你的眉目……我好希望能够再看见你的微笑,我宁可不再去追求满满的风花雪月,可以摒弃一切的华丽我只是希望能够再看见你!在梦境里,我会哭会酸涩,宛如喝醉酒的那些人。我从来不相信世界上有过神祗的出现,但是你就是我的神。我不会对你变心,也但愿你会一直爱我。这一辈子最不要见到的是你背对着我沉默不语。”
而锁颜也为了沈梁而不再出入各大舞厅,只是寻着一份正经工作供自己读书。她每每都会幻想自己是在那片灯火迷蒙下放歌的姑娘,诗情画意得仿佛是会在弹指间灰飞烟灭的一朵流星。可惜的是,沈梁与她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她尽量不与他说话,免得又会为了一些小事闹得他心烦。纵然如此,锁颜怀抱着自己的侥幸心理,期待终究有一天,沈梁会释怀韶丽,发现自己除了与韶丽的相同之处外,还有自己的乖巧。
但往往就是这样简单而不确实际的小小愿望都没有人愿意给予。她说她甘愿做一只扑火飞蛾,哪怕仅仅是沈梁偶尔流露出的温情,都能让锁颜开心老半天。这种莫名的快乐不是不让沈梁心酸的,如何说他不懂爱,往常对韶丽亦是如同锁颜这般,生怕惹得她不高兴了。可是现在见韶丽只得是连一面都很难了。生疏了彼此的并非仅仅只是时间泛起的波光,隔绝了两片叶子之间的船港。
可惜的是在每日的争吵中,这段情缘终究是了断了。锁颜的父亲早已为他选好了女婿,择个吉日出嫁。况且沈梁对她也不曾上心,故就此作别。
风梦在西藏停留了一年之久。那儿无论如何都只有冬天天寒地冻的情景,但却并非特别寒心,毕竟漂亮的雪花从来都绽放地像是记忆里的韶丽。他将她留在了自己的记忆里,都不曾去过问她是否愿意。他时常因这样特别的理由而感到愧疚,只是这样的愧疚实在是灿烂到难过。
我不再看见你的眸,不再看见你的发,不再看见你所有的悲痛抑或是所有的欣喜。但亦就让我在寂寞里为你点燃一支蜡烛,燃烧起火焰的色彩,发现你眼睛里在熠熠闪光。让我慢慢靠近你身边的云朵,撷下一朵来为你编织成一串斑斓。
这经过了一次轮回的春夏秋冬。
春日里,韶丽慵懒地倦梳头,只得披起长发,仿佛在脑后悬挂着一个又一个、无数个的梦境,都显得那样飘洒,仿佛变成了小船上缕缕天光与花香交织的色泽。躺在狭小的床上翻阅着诗集,从未有其它的活动。静得仿佛哑巴。但却是在古代丹青里宛如神仙一般的女子,淡淡姿容。
夏日里,韶丽习惯打着赤脚在宿舍地窗子前眺望远方,她知道北方会有蔡风梦的消息,而自己也是在近日才收到了风梦的消息,并不想将自己的心情暴露在他人面前,只有“祝好”二字。推开辽阔的窗子,迎面而来的是难得的湛蓝天空,像远方从不曾亲临的大海。偶尔路过的公园里开了粉红的荷花,一片艳影宛如唇前的羞煞了蝴蝶的颜色。
插曲是,韶丽收到了来自蔡风梦的来信。一边惊讶于这封信跨越的时间之久长,另一方面面又暗自为得到了风梦安好的消息而高兴。当时刹那间都忍不住手舞足蹈像是要绚烂所有的光亮。
秋日里,韶丽换下了飘逸的纱裙,穿上了白色的风衣,置身于神秘漂亮的诗词画里,留下捕捉得到的浓香与温柔的歌曲。她依旧会时而出现在上流社会的聚会里,陪着朱飞喝下一杯又一杯的香槟。在纸醉金迷里干杯,将苏央的丑事遗忘在脑后。虽然会听到有关苏央的事情,可她每每选择的都是以一个陌生人的方式倾听,静静等待着苏央即将面临的处罚。
冬日里,韶丽自己为自己披上绒衣,穿过一条又一条人潮涌动的大街,最后走到“清欢”的门前,打开通往氤氲了茉莉花香洁白如斯的门,与那不算熟络不算陌路的女店主会心一笑。她也曾经在下雪的日子里按耐不住内心的哀愁,在路上静静漫步。她猫在一大堆摊在床上的书里,睡在浓浓的纸香里。她是多么愿意放歌啊!置身于梦里的月拱桥下,摘下一叶扁舟,撑起归泊的世界,遗落了双手深处与血液擦肩而过的雪花。
让我留下你。
四季里不会缺少的是,温琛的微笑,每每都能够鼓舞人心,叫人在绝望的阴霾之中拼命寻找一抹希望。会因为担心风梦的安危而突然从噩梦里惊醒,只后就再也睡不着了。言析那句从来都不会改变的“嘿”。直白又心酸,他年轻细腻的模样,像是一张白纸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他时而沉默,想着自己的事情,一下子年长了许多,却都是保持或是停留在了十七岁的容颜。
朱飞亦时常来看望。从不说起袅雪与自己的身体状况,韶丽对这些根本就是一无所知。她幻想着即便是自己受了委屈做他的情人也是无妨的,毕竟袅雪才是明媒正娶的。只是她会在他的面前不经意显露出自己骨子里的高傲,朱飞什么都不说,静静地抚摸着韶丽的秀发,轻轻地捏了一下韶丽绯红的脸蛋。
她说特别怀念从前十六岁的时光,仿佛到处都有温柔的梅花鹿的身影,可以美化了所有冰凉。如今是否手脚麻木四肢失去了知觉?不过只要有梦里的小王子在,并坚信他可以拯救世间万物,正如当初拯救自己内心的忧愁那般。一切都会明朗起来,又在天地的呼吸之间闻到了鸟语花香。让我们拥抱吧。在楼阁上,眺望一片春光或是秋日的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