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许下伫立着箫声萦绕在云雾缭绕旁,这片诗情画意叫你看得情迷意乱无法自拔。翡翠色的镯子发出清冽的光芒,伊人的步履缓慢摇摇晃晃,盛满醉酒的色彩浮现在脸颊。千金难买五彩斑斓之下记忆之中站在河对岸的斑驳,找寻不到深处隐瞒了时光的落花。一纸雨打梨花深闭门,一袭晨昏皎洁薄衫立。
仔细翻着新谱的曲子,借着昏暗的油灯,唱出随意哼出的曲调而却真真是应了调不成调曲不成曲歌不成歌。本也就只是伶仃而脆弱不堪过多折磨的,将油纸伞压在刀光之下,若是清明时节雨纷纷了,请撑起胭脂色的寂寞,再小声地告诉谁,伊人推开了在阡陌纵横的土地上唯一的正确。
摘下水中酝酿出了花香的月光戴在你的头上,再企图以最卑微的方式悄悄而再悄悄的方式靠近你。摇起挂在手腕上的铃铛,谁在梦里悄悄地笑了,于是得以使一整个世界迸发出勃勃生机催使我的花儿早日结果;谁在梦里悄悄哭了,于是得以使一整个世界我的夕阳早早迟暮落下落进你的双眼里。
醒来的袅雪侧身抱紧了朱飞冰凉的身子不觉一惊,再伸手抚摸着他的额头才发现原来朱飞流汗了,却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由,只怕是病症又犯了。百般无奈之下再没有更好去爱的方式,于是只好更紧地抱住了朱飞的腰,把脸深深埋进他的胸膛里,恨不得此时此刻代替朱飞去痛苦的人是自己。前所未有的害怕袭来,可也正是在这刹那间,有人反手握紧了自己。
“朱飞,你是不是觉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傅医生来看看?”
“没什么,就是觉得胸口发闷,无妨无妨……时辰应该还尚早,你且歇息罢,不必因为我耽误了休息的时间,到时候过了正午又犯困了哩……”也许是因为的确还比较早的缘故,耐不住昏昏欲睡的疲倦,袅雪在朱飞的安抚之下又迷迷蒙蒙地睡去了。在睡的浅区时,隐约听见有个年轻男子被朱飞叫来问话,至于具体内容却不知道是什么,只得听到了“心脏”二字。来不及多想,她是如此地格外期望与梦里的杜鹃重逢。
再次从床上辗转过来的她不见了枕边人,唤来颜云问话才得知是同朱盟心去外面喝茶了此时也才放心下来。眼看着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起来,除却喜悦不说,还有着另外一种隐藏的情绪没有说——担忧。纵然是但愿上天能够有奇迹光顾于朱飞,可是几率渺茫地宛若一望无边之间的一叶孤舟,孤伶伶地撑起泠泠的寂寞。
脚下踏着一双嫩黄色的绣花鞋缓缓在日光下踱步,又是一个初秋了,天气倒也算得上是明媚。拈指算来,同韶丽她们久别不见已有一年之久了。倒也并未有想象之中的那么难过,只是感觉世事无常,没有人能够留住些许,毕竟都还来不及等人回首过往便天翻地覆再也没有了过往的踪迹。是红楼梦里的“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大雪将一切的一切都悄无声息地隔绝在檀香之外,把痕迹全部埋葬在久别重逢的由泪水凝固的雪霜下,迂回来去的轨道一并沉入如深海一样的夜晚里,伸手不见五指。从今以后,再也看不到你,和如昨的美好。不是说好的步步莲花开,为何最后只是剩下了步步枯竭与虚无,空得窒息。
颜云匆忙跑来紧张兮兮地低下头摩挲着手掌,对袅雪支支吾吾半天才吐出一句——“二奶奶,二奶奶……少爷他……他刚刚突发病症……去了……”袅雪眼睛突兀地睁大,扯过颜云洁白的手臂也不管自己尖锐的指甲是否有划伤过她。刹那间空气间流动的空气不见了,都凝固成为了氤氲着胭脂色落花的血腥味。沉默地莫过于生离死别,往往这种沉默要比声嘶力竭不住地挽留与哭喊来得更为痛苦。
“去了……不是刚刚还和公公在喝茶麽!你不要骗人啊颜云……朱飞他只是睡着了对不对,再过一会儿就会醒来的对不对……你说啊……对不对……”最后连疑问她都不敢问出口,生怕是得到了一个不尽人意的回答。而颜云也只是死死咬着嘴唇拼命地摇头,真不知道她在拒绝什么。拒绝听到袅雪这样沙哑的嗓音麽,拒绝告诉她真相麽,拒绝毫不留情地把面前的这个姑娘硬生生拽回现实的一片冰冷之中麽。
“那……那你告诉我……朱飞他在哪里?!你快点啊!”她一瞬间抛弃了所有应该死死遵守的富贵姑娘的准则,不再矜持。不住地摇晃着颜云的手臂,想要她立马告诉自己答案。“在左拐的第一间房。二奶奶,需不需要我陪您去……”袅雪也没有听到末尾的话,将颜云便如此遗忘在阴霾之中不过问些许。
进房时刻已经看见躺在床上失去血液失去知觉失去温度失去可以去爱人的能力的俊美男子的脸上,蒙上了一块不染淤泥的白帕,遮盖住了在那之下他英俊挺拔的风姿。善良而闪亮的眼眸不再了,英挺的鼻梁是那么得俊秀却不再,温润鲜红的嘴唇不再能够给予自己一个绵长撬开心扉的吻。而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只是安静地望着袅雪的一举一动,或许是因为太过安静的缘故,突然好像听到了朱飞的吼叫,撕心裂肺。她死死捂住耳朵,瘫倒在床边。就当云曼想要过去扶起袅雪时,朱盟心用一只结实的手臂拦住了,示意让袅雪一个人静一静。正当傅容想要解释朱飞的死因——“朱二奶奶,少爷的死,是因为遗传了前夫人的心脏病,然后……”。
她史无前例地露出冰凉的眼神只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傅容,便打断了他的话。“够了,我来这里并非是为了听我丈夫的死因的。他是如何死的,现在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所知道的仅仅是。他死了。”袅雪此时此刻格外任性,似乎朱飞的死因是傅容的医治不及时导致的,而事实上纵然愿意并不出在傅容身上,他还是礼貌地微微鞠躬,“抱歉”。之后朱盟心便领着云曼与傅容出了房门。
说实话,何尝朱盟心又不是难过的呢。毕竟是亲生的孩子,无论是处事作风还是长相都与自己那么相似,看着他在病床上坚持与病魔斗争到底,仿佛那个人就是从前的朱盟心。而云曼深知朱盟心的心,抚摸他的眉毛,待送走傅容之后与他静静坐在花园里,看着一切花朵都纷纷离去却无能为力。
屋内。袅雪再也忍不住,把自己脆弱地展现在了朱飞面前,可还是不忍心去打扰他安静的沉睡。手指也弹动了很多下,却依旧只是落在了距离白帕五厘米处的用木头做的木板上。抱起他身前最后一次穿过的外套,把眼泪都流到了尚且拥有朱飞温度的地方,似乎这样做便能够令他或者是令自己更加心疼。
朱飞走得也甚是静悄悄,都来不及与袅雪做一个告别。现在回想起来,却好像以往的每一天都是被他当作最后的告别来看待的,所以回忆起来也失去了过往的那些温馨,空空地流下了漫天的哀伤。“为什么不能够多留一下呢。”她有些不甘心。却也不知道是否是幻听的缘故,竟然有个惊似朱飞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让他去罢,担心了这么多年,也算是解脱了”。
她回头,发现来人硬是愣愣地将她拥入怀中,惹得自己甚是尴尬又甚是疑惑。
不过朱飞毕竟是自此不会再出现了,她多么期待与他相拥携手一辈子啊!“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自是这番情景。好不容易从沈梁的相思局中顺利“逃脱”,不料却没有任何人愿意眷顾一下早就腐烂的生命。本也就是我为青梅,他为竹马的日子,不料横冲直撞而来一个沈梁。又如何说呢。错的人究竟是她袅雪一时之间的冲动与年少的悸动,还是错在沈梁与她或是他擦肩而过,更荒唐来说,又是否是怪朱飞没有点明这其中的些许?
相爱的时光短暂而且薄凉,丝毫不带年少策马明日天涯海枯石烂的疏狂,只是安静着再安静然后继续安静到岁月都发不出声音。袅雪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没有来得及最后抚摸一次他的容颜,以及告诉他一句,我爱你。或许她会自此以后丧失了所有的情感与理智,倒说来也是命运捉弄人,倘若注定就此分离阴阳两隔生死茫茫,又为何要给予她先前的温存!为的是日后更多的折磨麽。何不早早陌路,岂不是换来更得痛快。迟暮。一切明白得都太过晚了,她没有那个能力早点预料到朱飞才是自己的幸福。而沈梁注定只能沦为过路人,说道也要感谢他,若不是他的放弃,自己也不会遇见现在的朱飞。哪怕,他已经去了。
抬眼,此人的容颜宛如用江水煮成的酒,在因为泪水酝酿的雾气里饮下。穿肠,故人旧影打心里最隐忍的阡陌而去,留下了更多的清愁却无法拼凑出少年原本的模样。落在地上的橙子露出漂亮的果肉,被她一脚踢远沾染了些许灰尘,这番模样像是他最深的悲哀。
簌簌飞花撷秋风,清泪披衣独自愁。
花来花去花溃烂,终落泠泠落白骨。
红颜瘦腰花灯摆,披衣窗前飘思绪。
飒飒星辉飒飒寒,婵娟一梦七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