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心忧再次醒来，第一时间大叫着：“夫人，夫人……”
莫语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干什么？睡得那么死，刚醒来就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心忧这才松了一口气，立刻转身看着莫语道：“夫人，不是我睡得死。我明明半道醒了的，可才醒过来就被人击晕了。夫人，您可有遇到什么危险的人，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原来，她醒来第一件事就大叫着她，竟是担心自己遇到危险！莫语的心头一阵柔软，声音也软和了许多：“水榭外面到处都是侍卫，听雨水榭又是连过去长老院的大长老也破不了阵、进不来的所在，一只蚊子也飞不进来，哪里会有危险的人出现呢？恐怕是你睡糊涂了，还要找借口吧。”
莫语的话不容置疑，心忧有些疑惑地挠着被莫语拍了一巴掌的地方，嘀嘀咕咕着：“明明那一巴掌那么真实，怎么会不存在呢？而且……这里还疼啊！”
听了心忧的话，莫语心中一咯噔，随即担心地问道：“怎的，睡久了头痛？恐怕是落枕了，唉，若是秦先生在就好了，一贴药立刻让你好起来。可惜，最近外头事情多，秦先生忙着处理去了。别着急，我去给你烧点热水敷敷就不碍事了。”
说着，莫语站起身就往外走，心忧这才发觉自个儿睡在主屋的外室，而她的阁主夫人正挺着大肚子要去给她烧热水。小小的心忧哪里受得起这种待遇呀，何况夫人去厨房做事，万一磕着碰着了，谁赔得起？
她连忙将刺客什么的忘在脑后，连忙站起身：“夫人，夫人，小小头痛不碍事的，您坐下来歇会儿，心忧去给您做好吃的。”
莫语转身，担忧地道：“这可不行，万一有什么不对，可是会落下大毛病的。”
“那有什么对不对的呀。”心忧趁机挽住莫语的手臂，让她不至于真的出门去给自己烧热水，“不过一个小小的落枕头痛，学武之人岂能那般娇贵？”
“哦。”莫语漫不经心地应道，转而笑问，“真的没事？”
“没事，您放心吧。”心忧见莫语不动了，开心不已，完全没注意到自家夫人贼笑的那张脸，还生怕夫人跑了似的先下手为强地跨出门槛去，这才转身告退，“夫人，我去给您做莲藕点心，您可得在屋子里好生等着。”
说罢，她便期冀地望着莫语，后者微微点头，笑道：“好，本夫人便坐在这里，等着你的点心过来喂饱肚子。”
心忧这才放下心来，蹦蹦跳跳地朝厨房去了。
望着心忧天真烂漫的身影，莫语叹气：“这丫头终究太过纯真了！”该怎么寻个机会，将心忧忽悠过来，一心向着自己呢？
莫大夫人陷入了沉思。
自从被派来伺候莫语后，心忧的厨艺越发精湛了。不过片刻工夫，她便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莲藕夹肉来了。远远地闻着那香味，就让莫语食指大动。何况今日早晨，她自作自受地将心忧打晕，到现在也不过吃了一点甜点，喝了几杯果茶。
吃着心忧端来的点心，莫语忍不住连连夸赞，听得心忧心花怒放起来。
点心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莫语开始语重心长地忽悠了：“心忧啊，你来本夫人身边的时日不短了吧？”
心忧没提防莫语忽然这么问，楞了一下，连忙回道：“不短也不长。一般的侍女丫鬟都是打小伺候主子的，心忧半路出家，来到夫人跟前才半年不到，若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还请夫人多多包涵，心忧一定知错就改，我保证！”
一开始倒不觉得什么，但在莫语的注视下，越发觉着不对劲，以致到了后来，生怕莫语随便寻个由头，将她打发走似的，赶忙立下军令状表态。
一切皆在掌控，莫语露出一抹阴谋得逞的微笑，却将这抹笑意深藏不露，嘴上只道：“你说的不错，打小用着的丫鬟侍女自不必说有多好用，加之心忧你藏不住心事，行事嘛……你知道的。”
莫语抛给心忧一个“你懂的”的眼神，却不知耿直天真的心忧姑娘完全接收不到主子的意思，一头雾水却也更加惶恐。她睁着一双翦水秋瞳，忐忑不安地道：“夫人，我知晓自己行事无端，必然没有竹锦姐姐好用。但是，我刚刚就说过了，我这人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够虚心请教，知错就改……夫人，您可一定不要赶我走啊！”
她心中在不停地祈祷着：主子保佑，公子保佑，一定不要让夫人赶我走啊！
然，心忧不知，莫语正在感叹心忧这丫头，太上道了呢。
真没想到，她竟然主动提起竹锦。
“不，你挺可爱善良的，也能给本夫人无聊的日子逗逗趣儿。”莫语慢条斯理地道，“你知晓，你和竹锦一样，是阁主送给本夫人的。但你可知，竹锦为什么能够得到本夫人的充分信任？”
心忧迷茫地摇摇头。
莫语叹息：“唉，竹锦是第一个被阁主送给本夫人的人，也是第一个表示既然跟随本夫人，便只效忠于我。”
说到这里，莫语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睁着那双较之心忧的更加大而灵透的眸子，等候心忧的领悟。
闻言，心忧连忙表示自己也能做到这一步。
莫语却笑了：“心忧，你是真的能这么做吗？你都考虑过了么？此生不会后悔吗？”
在莫语的追问下，心忧低下了头。良久，她才重新抬起头来，鼓足勇气问道：“夫人，若心忧今日不愿意像竹锦姐姐那般，您将作何安排？是再次将心忧打晕，扔在水榭；还是把心忧杀了……”
“哦？”
莫语倒是没有想到心忧竟能想到今晨是被她打晕了，更没想到心忧能够猜到自己的心思。
稍微愣怔了一下后，她满意地笑了，给了心忧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留着她自己思考去。反正听雨水榭的阵法一时半会儿解不开，她们有足够的时间去“相爱相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