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雨惊慌失措的将电话捡起,那头已经挂断了,只传来了嘟嘟的声音。
她看着屏幕上地图线一般的裂痕,心惊肉跳的翻开通话记录,对着那个陌生的号码重新拨了过去。
他使用了变声器,到底是男是女,她都根本分辨不出来,脑海中只有一个可怕的念头,被发现了,她撞死程严华的事情真的被人看见了。
“小雨,到底怎么回事?”
陆梅见她一下子脸色苍白,急得凑过来不安的问。
程小雨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机械声音,满面愁容的摇头:“妈,我被人威胁了。”
“啊?”陆梅吓得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是不是这件事情被人知道了?”
“是啊,怎么办?”她痛苦的抱着膝盖,眼泪不断落下。
陆梅见她这个样子,吓得也不知如何是好,怎么就会突然让人发现了,不是确定没有人看到肇事车辆吗?
“小雨,你先别着急,是不是有人在骗你呢?”她将手机捡起来,安抚一般伸出手去:“事情才刚刚结束,就有人说提出证据,你都不问问是什么,说不定就是图钱,然后故意这么说的。”
“妈,不可能的,对方很清楚事情发生的地点跟时间,要不是真的看见了,他怎么会知道我曾经去过那里?”她心里没底,甚至开始恐慌,说不定自己什么时候就要被抓到监狱里头去。
“妈,我还这么年轻,我不能坐牢,我不能坐牢啊。”她哭着抓住陆梅的手,苦苦哀求:“妈,你快给我想想办法,现在这个时候,在那些人抓到我之前,要想办法找到替罪羔羊,哪怕倾家荡产也无所谓,对了,我们可以找人顶罪,只要不被揭穿,我就可以平安无事了。”
“小雨,你冷静一点。”陆梅脸上皱纹更深,一时半刻,她根本就不知道去哪里给她找人顶罪。
她出得起高价钱,只怕有人不肯接这笔生意,坐牢可不比其他,是要留下案底的,他们能支付高昂费用,但最后有没有人愿意,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程小雨将手机狠狠的摔到墙上去,“我怎么冷静?”她恶狠狠的盯着陆梅;“你女儿马上就要被人抓去坐牢了,你告诉我怎么冷静下来?”
“小雨,你怎么可以这么冲动,对方一个电话就将你吓成这样,万一是试探你呢?”
陆梅思前想后,觉得程小雨的状态继续这样下去,早晚会出问题。
“你听妈说,这里已经不能继续呆下去了,你到国外去住一段时间,散散心,暂时不要理会这些事情了,继续呆在这样的环境下,对你的影响很不好。”
“妈,我不敢去,我一个人不想到国外去。”
陆梅这个时候肯定不可能跟她一起离开,她担心到了异国他乡,这里没人可以帮自己处理这些事情。
程小雨这几天睡觉之前经常都会想起程严华的那张脸,满是鲜血的朝自己伸出手,狰狞着面孔质问自己为什么要杀人。
“小雨,你听妈说,这个时候去国外对你是最好的选择,这个威胁你的人我们还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真假,万一是真的,妈到时候还要留在这里替你处理后续,妈不能让你坐牢。”
“妈,我……”
电话被强大的冲击甩到地上之后,也没有坏掉,不知是否要感叹一句质量实在太好,屏幕早就碎裂还在嗡嗡的震动个不停。
陆梅跟程小雨对视一眼,内心都有些恐惧,最后还是她咬着牙将电话接了。
陆梅开了录音,故作镇定问对方身份,可对方的回答让她大吃一惊。
“是你的仇人。”
陆梅根本不敢追问,对话这话明显是假的,她根本就没有什么仇人,有的也只是结怨。
“我要五百万封口费,你能给我吗?”
陆梅愤怒追问:“你到底看见了什么,五百万,你觉得真的有价值吗?无中生有的事情,我们为什么要承认?”
“哈哈哈!”对方大笑,冷冷的说:“杀人偿命,你说值不值五百万?”
“你到底是谁?究竟跟我们有什么冤仇?”陆梅气得捏着拳头,紧紧咬着牙。
“谁会跟钱过不去呢?就算跟你没有任何冤仇,可我也不能放弃五百万啊,那不是傻子吗?”
陆梅这下子无言以对,她已经可以确定,对方手中真的有什么证据,否则就是亲眼看见了,可是那辆车已经给4S店重新弄了一遍,还能看出来吗?
所有的痕迹一并消除,为的就是担心出事,如果只是莫须有的谎言,她可以完全不理会。
“五百万?好。”陆梅愤怒的说:“我给你五百万,但你现在必须告诉我,到底你手中有什么证据,否则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说谎呢?”
尽管她们都明白这是一个深渊,但已经无可自拔的一脚踩下去,五百万,如果真的能换来程小雨下半辈子的顺利,她是愿意付出这个代价的。
“我亲眼看见了有人故意撞死他,我记得他是坐在轮椅上的吧,白色的奥迪,至于车牌号码,应该你比我更清楚。”那人说到这里,顿了顿,又哈哈大笑:“你以为将车开到4S店就可以消灭证据了吗?你不知道其实我早就已经收集好了吗?”
“你到底是谁?”
陆梅理智尽失,怒吼出声:“你跟踪我们是吗?”
“啧啧,话不要说得这么直接,要不是你们做了亏心事,我就是天天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溜达,也不见得你们会将我认出来,又或者是多看一眼吧。”
“你故意的?”
程小雨听着免提里面的内容,几乎可以确定,自己从一开始就被这个人盯上了,他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等着这次事情结束之后,人都安葬好,才突然跳出来,分明就是经过详细计划,以此来获取利益。”
她知道程潇潇跟小舅都在拼命找证据,找凶手,如果这个威胁自己的人找上他们,相信小舅是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愿意换取真相的人,那到时候自己该怎么办?
“只能是碰巧啊,这个概率比中彩票还要难,谁让我偏偏碰上了呢,而且还是个大美女,我忍不住就多关注了几眼,当时还想出去搭把手,谁知道美女直接将人压死,逃逸了。”
他一点一滴的重复着犯罪现场,程小雨吓得张嘴咬住抱枕,试图稳定自己的情绪。
一双眼睛里充满恐惧,陆梅心疼的拍拍她的手,继续跟那人对话。
“我知道你想要钱,我们也可以答应,但是你凭什么可以断定你收钱之后不会继续找麻烦呢?”
“放心,这点我还是可以给你保证的。”
陆梅说:“好。”
下了这个决定的时候,她内心已经涌上一个可怕的想法,既然不能让他永远闭嘴,那就用别的办法,活人不保证,死人才最能守住秘密。
“妈,怎么办?真的被人看见了,我要毁了吗?我不要……我不要啊……呜呜……”
程小雨语无伦次的哭了出来,陆梅眼神变得越来越阴冷,等她终于哭够,她才看着她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有机会将这件事情透露出去。”
“可是我们控制不住他啊,万一给了钱他还是说出去了,我就会坐牢的,妈,故意杀人是要被枪毙的,我该怎么办?”
她抓着陆梅的手臂,根本就不敢回想当时的情形,没错,她当时下车看了人还没死,但是不知道被什么蒙住了心智,冲动之下重新上车,踩下油门,从他身上碾过去,直到确定人已经没有了呼吸,才驾车离开。
她当时根本不觉得害怕,甚至是解脱,因为不甘心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总之她可以确定,杀人当时的心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杀人之后。
如果知道自己会这么后悔的话,她一定会选择将人送到医院去……
“小雨,你要振作起来。”陆梅担心她想不开就这么去自首,那下半辈子就真的毁了。
“妈已经替你想了更好的办法,让他永远闭嘴,五百万而已,我们只要肯出50万雇一个人来解决,就永远没有了后顾之忧。”
“妈,你的意思是?”
陆梅阴冷一笑:“没错,一不做,二不休。”
程小雨惶恐的看着陆梅,甚至不敢相信这些话出自她的口中,这么多年来,她跟在陆梅身边长大,虽然知道她狠毒,可是不敢相信她会选择这么极端的办法。
万一要是处理不好,她们母女两人都有可能下半辈子在牢狱中度过,这个结果更坏。
“妈……”
“嘘!”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小雨,别考虑那么多了,我们现在根本输不起,你不替自己想,也要考虑肚子里的孩子,难道你希望他一出生,就没有妈妈吗?”
程小雨迷迷糊糊的点头,等于是默认了陆梅对这件事情的策划。
她甚至不敢问,她用什么办法将那个人约出来,因为她相信,以她老妈的聪明,狠下心肠来的时候,很少人可以成为对手。
“休息吧,明天我去将你的车开回来,这个人交给妈来处置,他打电话来,你让我接,我会替你周旋,我们差的就是时间了。”
两天之内找到一个合适的人来替她做这件事情,五十万是很高的价码,不行她可以出一百万,取的就是这个贪婪证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