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在炉火前照看着辛苦挖回来的要,那个白发老翁也真是黑心,自己挖了一个时辰的东西,竟被他深深地掠夺去了一半,说是来偿债的。
小四将剩下的一部分煎成了两碗,一碗她要给容若送去,另一碗,她预备给玉桑。
柴火升起的药烟呛得她难受死了,双手接触到了热气倒是很痒,估计是朱禹说的长冻疮?她从来没长过冻疮,竟不知会这么难受。
已经五天了,朱禹等得有些着急,他每天都会滑着轮椅,一个人坐在雪崖边,小四真怕他一个想不通就跳了下去,但是仔细想想他要现在跳下去,那是绝对的不可能。
所以,小四决定,无论玄契七日之后会不会离开这里去蛮荒,小四都会如约的和朱禹下山去树林找那个女人,尽管,小四一直都明白朱禹的目标压根就不是她。
这几日很少见到玄契,他不是呆在洞室里陪着玉桑,就是见不着人影,小四很没心肝的想着容若生病了起码自己可以一心一意的去照顾他,也省的自己太闲了,想七想八的。
乐奴最近倒是转了性,经常跟在萧靥后面打转转,萧靥几次都像把他扔到雪崖下面。白彝则一个人修炼起来法术,他说在这里倒是个难得的磨砺人的地儿。
最莫名其妙的是鼎天那三人,就像是三个小孩子,每天跑到附近的洞穴里去探险,时常带回些奇奇怪怪的战利品,不过那个老头倒是欢喜的很,说是要教授鼎天武功来换取这些宝贝,鼎天那小子精得很,压根瞧不上那老头儿的一点儿功夫,也是,有玄契当了鼎天的师父,他的武功没长进多少,这嚣张气焰却和玄契越来越像了。那老头没辙,只好说传授医术与他换取那些宝贝东西,可是鼎天倒好直接说是已经拜了容若为师,那老头直接气的差点将他赶下上山。
说是,敢情自己琢磨了一辈子的医术药理还不如容若那个只懂皮毛的强。鼎天倒是乐了,还了他一句,“学点皮毛就行了,武功厉害的人还需要学医术干嘛?”
小四趁着热将熬好的药给容若送了去,然后端着另一碗,悄悄地走进了玉桑的洞室。除了第一次看玄契抱她进来以后,小四就没有来过,玄契好似也不希望别人来打扰她。
玉桑还在熟睡,小四将药放下,又不知是否该唤醒她,一面又担心着药会凉。
这个姑娘的面颊红润了不少,一副惹人疼爱的模样。
小四正坐在一旁发呆时,耳旁传来了久违的熟悉声,“你怎么在这儿?”
小四欣喜地望向他,他的怀里抱满了各种刚刚采摘回来的药材,上面的冰雪都还未化,心情瞬间降到了谷底,原来他这几天看不见人影,竟是被那老头儿诳去采药了!
小四淡淡地笑了笑,“顺便多熬了一碗药,给玉桑姑娘送过来了,既然你回来了就叫醒她趁热喝了吧!”
看也不看玄契一眼,就往外走去,这山洞里的温度太热了,她该出去冷静冷静!
“小四!”
小四依旧装作没听到的往外走,她又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玄契真的很会照顾人,难怪在惘归之地的那个山洞里他什么都会,原来,竟是个老手!
小四跑到了雪崖旁,果然,朱禹又在那里。
一股脑地冲了上去,拍了拍他的左肩躲在了他的右边,“干嘛总是发呆?”
“幼稚!”朱禹嗤了一声。
小四站在了他的轮椅后面,握了握背后的把手,“我推你玩好不好?”
“你吃饱了撑的呀?”以前叫她推她死活不推,现在倒好,好不容易自己想一个人静静,她又吃饱了撑得。
“是!是!是!王爷大人!”不顾朱禹的反对,小四推起朱禹就在冰上绕圈圈,那速度快的就连朱禹自己都怕了,几次和崖边擦过,这样也好,疯一疯,闹一闹,好像什么烦恼也没有了!
“疯女人!你劲怎么这么大?比我家那几个后院砍柴的奶妈劲还大!”朱禹傻笑了起来。
“累了,累了!”她终于是累了,一屁股坐在轮椅旁边靠着,“你再说我劲比你们家奶妈的大,你就试试看,行不行我扔你下去!不过这些天来,你倒是终于笑了!”
“喂,不冷呀?”
“不冷,不冷!你别管我!”说着说着,眼泪就不小心掉了出来。
“喂!我不是说过,如果玄契不要你,我会对你负责的,还哭什么哭?”朱禹一脸的鄙视。
“谁要你负责了,朱瓒又没把我怎么样!”小四拾起一把雪就洒在朱禹的脸上,想起那个恶心的男人,她对朱禹就是恨痒痒的,不提还好,一提她就牙痒。
“我不是说这个,你的情敌不时出现了么?”
“……”
“要你管!就你乌鸦嘴!”
明明赫赫,万里雪山冉红光,绵延岭,冰凌山。纷纷攘攘,千里云海潋紫流,寒袅烟,印封霜。
雪山的日暮实在太美,这种美是壮丽,是浩瀚,是震慑,是叱咤。
只可惜,夕阳无限好,只是黄昏近,人这一生,又有多少日子可以云淡风轻地仰望着这苍茫大地间的瞬息万变,说到底,不过都是着浩瀚岁月里的沧海一粒。
“明早,我们就下山吧!”看着万丈红霞,一扫脸上的阴霾。
“玄契知道吗?”
“不关他事,你看看呀,我们还有容若,乐奴呢!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小四扳了扳指头。
“看来,这两个人都是你的人呀!”朱禹笑了笑。
“你怎么知道?”自己没告诉过他什么才对!
“都能让你决定他们的去留,还不是你的人!”朱禹白了她一眼,有的时候觉得她还蛮聪明的,有的时候她就跟个傻子似的,“对了,容若的风寒好了么?”
“嗯!不过……”
“不过什么?”
“没什么!我还有事,先去准备准备!”不过,她还应该趁着还有些光亮,上去在挖点十八香虫草备着,容若的病还是未痊愈,她还不能放心。
这次可没傻得忘了带锄头,但是小四却忽略了已然日落西山,这狂风呼啸的雪顶上,冰封的雪要比中午的硬的多,光是用锄头很难砸开,好不容易砸开一些,那些碎雪冰坨还是得用手去挪开。
“都怪那个臭老头!”一边挪,一边搓手。
忽的,背后有一道黑影压在了白茫茫的雪地上,小四心中顿时一惊,莫不是遇到野兽了,不会是熊吧?
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执紧了手里的锄头,偷偷地向后瞥去,那个黑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在雪上的倒影依稀像个……
“你的手是要还是不要了?”那人的声音带着怒气,远远走来,就瞧见她在雪地上的狗刨式。
小四松了一口气,瞪了一眼,继续无视着,蹲在地上开始刨,通红的手已经开始肿了,冻疮真是难受,不能停下来,一停下来就特别的痒。
玄契几步跨了过去,一把将小四的手扯到自己的掌心里,瞬间升起的温度,痒得她难受,一把用力地推开玄契,“不要你管我,你要去挖就去那边,这里我已经挖了大半了,所以都是我的!”
玄契没料到她的举动,一时措手不及,摔到了地上,俊脸贴过背后的雪堆。
小四的余光中瞥见,想笑,又牢牢地憋着,这一个高高在上的王居然摔了个狗吃屎的模样。
正待得意之时,身子被一股力量掠到,松软的雪地边,阿七撑着身子居高临下。
小四看着他的身影投到了自己的身上,紫光打在了他的身上,他邪魅的笑容悄然绽放,眼里那深邃的光,狂风卷乱了他的头发散落在她的脸上……
小四不去看他,伸手去推他坚硬的胸膛,“冷!”她的背下时一片松雪,紧贴着却发出了奇异的热量。
玄契笑了笑,将唇压在了小四的唇上,她瞪大了双眼,哆嗦一下,挣扎着用地的推开他,徒劳的动作使得玄契眼中露出了得意之色,捧起小四的头,他们发丝纠缠,霸道地将她压向自己,小四无法抗拒他舌尖的纠缠,他的嘴里竟是还未融化的雪粒,磨得她的舌头发疼,轻呼一声那雪水顺着喉间流进,冰雪在两人的纠缠中融化……
小四靠在玄契的胸膛,有些懊恼自己刚才怎么推不开她,竟然还让他吻了自己,这算什么?
推开玄契抚摸她青丝的手,她要走了。
“小四,我想我喜欢你!”他的声音低沉而魅惑。
他们两并肩而坐,天地如何浩大,也比不上他们携手天涯。
“玉桑,她在北疆帮了我太多,如果不是她,我也许无法活着认识你,所以,我有照顾她一生的责任……”
“契哥哥,玉桑不想回去,玉桑不想一个人回去!”这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不听玄契的话,她抱着男人的后背,紧紧贴近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温暖。
没错,她有些害怕了,害怕玄契这次的出走改变了他的那个承诺,她隐隐觉得玄契已经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了,她的泪水泛滥,顺着皓雪而落。
那辆马车就在这玉雪关口静静地等待,小四刻意不去看那对在雪中惜别的一对,时间有些久了,炽珠忍不住地掀开了车帘的一角,小四顺着那一隅瞥去,玉桑依偎在玄契的怀中,泪如雨下。
“矫情!矫情!真是矫情!”炽珠不耐烦地跺了跺脚,咩咩忙使了使眼色给炽珠,示意她顾及小四的感受。
“都半个时辰了!你说说看,送个别要半个时辰吗?”这都还抱到一起了,炽珠倒是没顾忌那多,坐在马车里都快冷死她了,哈了口气,跺脚哆得更大声了。
“喂!女人,你又想陷害我呀!本师哥的武功可是大有长进,你那点小伎俩想吓唬我?”鼎天从车顶上翻身仰下,将头探到了帘子里,一脸欠揍的表情。
“啊!”炽珠吓了一跳,“不是小四,是我,是我,你说阿七大侠道个别,要这么久吗?小鼎天!冷死我了!”
鼎天贼贼一笑,“和普通人道别当然是不用,但是和心上人就不一样啦!”
小四将头垂了下去,她现在一点儿也不想和鼎天说笑。
看到小四一脸受伤的表情,咩咩对着鼎天狠瞪一眼,“你要是再乱说话,我就不理你了!”
“喂!咩咩,你变了!”鼎天委屈的耸了耸鼻子,咩咩以前都是对他很温柔的。
炽珠挑了挑眉,勾起唇角,“咩咩!你说的呀,以后不再理鼎天的,不要反悔哦!”那样她就好趁虚而入了!
玄契将玉桑带到了马车前,对着众人说道:“她和我们一起走!”
马车里很安静,突然多了一个陌生的姑娘,大家互相示意了一番后,都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小四闲来无事翻出了之前从宫里带出来的《青龙扎记》,这一路倒也不算无聊。
在对面垂眸休憩的玉桑静静地打量着小四,她似乎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时而狂喜,时而害怕,表情丰富极了。当她双眼晃到她脖间红绳的那一刹那,她的脸色变了。
小四察觉到了玉桑的注视,抬起头来望着她,她已经来不及收回窥视的神情,蠕了蠕嘴,“你脖子上的……”
“嗯?”小四疑惑地将脖子间的红绳掏了出来,是阿七的那个附身符。玉桑失落的表情突然让小四意识到了什么,小四连忙取下,“这个是……”
一时不知如何去解释,将护身符递了过去,面露尴尬,“上次我不小心抢过来玩的,忘了还给他!”这才记起当时抢来的情景,该死的玄契,居然那时不告诉她这是玉桑送的。
“你们考虑清楚了,要入蛮荒?”天苑嘴角释笑,“你们放心好了,蛮荒没你们想的恐怖!”这千年来,她孤身一人都闯了好几次,要不是惹怒了坤汕,她也不至于来找这些小鬼。只剩下一颗魔珠了,她离成功越来越近了,当然,崅引的复活只差一颗魔珠了,这也就意味着坤汕永远的消失……
这千年来,也就只有坤汕陪他玩了,这一刻,天苑多少于心不忍。
天苑施法打开了一个幻境入口,“从这里进去就是蛮荒之境,再往里走,天地中间有一个巨大的蛮荒古石,上面悬浮着的就是魔珠!”
天苑说的很简单,但是小四却不以为然,这个女人说什么都是一半,好像把重要的或者不重要的都抹掉了。
小四他们走进了那个蛮荒入口,天苑脸上的轻松与笑容也消失了,她守着这个入口看着,如果今天真的能结束,那么她多想再去看他一眼,她唯一的朋友,让她明白了人、魔、神、仙、妖并没有贵贱之分的朋友。不过,这都是他的胡诌,但是千年来她都不寂寞,天苑在想,坤汕也许和自己一样只是因为寂寞所以才能和自己成为朋友罢。
她看得出来,着千年来坤汕一直都想用三颗魔珠复生,要不是自己夺取了其二,也许他早就活了过来,尽管千年前的战役他险胜得不光彩,但是只要能复生他依旧是魔君之主,统霸魔域。
“天苑!”宛岚看着蛮荒之境的入口,一路追来她发现了树林里的马车,心中有个不好的想法,“你不是让他们进去了吧?”
天苑最见不得宛岚的这番模样,她越是心急,自己就越是开心,这天地间能够让宛岚露出这样表情的事情已经不多了,“是又怎么样!”
宛岚想要冲进去,天苑察觉到,一掌击到了毫无戒备的宛岚身上,她背身撞向了林间的枯木。天苑就地划界,一道屏障落于两人之隔,隐隐而动,“担心你的徒弟们么?我们不妨就坐在这里好好看看,也许他们能闯过去也不一定!”
天苑纤指一抹,地间出现了一道幻影,这个幻影能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看到宛岚平静地坐下,天苑的声音有些幽怨,“你知道吗,我经常梦见他,梦到他在蛮荒战死,看到他被坤汕偷袭,落在熔融的岩浆中,随着那起伏咕动的热泡慢慢地吞噬他的身体,他挣扎着,痛苦着。一个英雄不该这样惨烈的死去!”
宛岚心中一惊,天苑的话给了她一个她不愿去相信的警惕,蛮荒之地自古都是开天辟地的荒古之境,那里不是凡人可以随意界越的,也不是其他五界可以随便去的,就连她和天苑也是从未去过,虽曾有听闻那地荒凉凄烈,但从未亲眼见过,为什么天苑会在梦里知晓的那么清楚,为什么天苑可以随意打开蛮荒之境的幻界入口?
天苑没有想过还能这般气和地与宛岚说话,她继续说道:“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和崅引成婚了,如果不是你,他不会那般急功近利地去战坤汕,他也不会无辜战死,他会胜的风风光光,就如同天帝之子!”
宛岚垂眸不语,天苑只当是她的心虚,不过这一切都会等到崅引醒来而结束,她不会相信崅引会永远爱这个自私的女人,他傻了一千年也该醒了!
宛岚的神色飘忽,这一年的痛她都默默地隐受,为他渡昏,为他祈愿,为他学会放下执念,却从不曾想过,骄傲如斯的他怎会甘愿身死魂灭,就连他仅存的意念都要利用天苑帮他完成复活。
原来,放不下执念的是,崅引!
蛮荒,顾名思义,野蛮之地,荒芜之境。
这里的凄凉是无法吟唱的悲歌,自混沌初开,万物从此流经,万物也将此隔绝,它悲壮得连风刮过都是鬼哭狼嚎,它凄凉得连踏上都是云谲波诡,它慑魂得连触目都是望而却步。
这里,无山,无水,无日,无月。
大地像是龟裂,时而柔软,时而坚硬,蜿蜒的形状似沙丘,与沟壑交错。
苍天像是破裂,时而杂糅,时而碎裂,照射的金黄似光亮,与裂际拼凑。
龟裂的沟壑中插着不知名的尸骨,骨刺长有耸入天际直逼裂缝,叱咤日光,短的也有近乎半人之长,锋利的,断裂的,风化的,磨损的,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遍地而存。
沟壑之边,亦是一片熔海,翻滚着裂地之尽,恍然间,你会发现,或许你不是在地上,而是无尽火海里的一叶枯叶,随时随地会沉入着咕咕熔尸海。
“呜!呼!”
上空的飞兽呼啸,其一,形状肥圆,通体红色,长有四只翅膀、六条腿,竟是没有五官,遨天而舞。其二,大小如牛,外形象虎,披有刺猬的毛皮、长有翅膀,叫声像狗。其三,貌似老虎,毛长,人面、虎足、猪口牙,尾长。其四,身如牛,人面,目在腋下。
四兽相争,庞然动天。
“那就是上古四大凶兽!”鼎天目怔,这些东西可都是曾经在武林古籍中看到过,想不到竟是真的,这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比书上描绘的更加闻风丧胆。+
“浑沌,穷奇、梼杌和饕餮!”白彝仰天而叹,平生初见,果是震撼。
此凶兽逆天而行,向众人撞来,来势汹汹,怕是不好闪躲,若要在向前行,必须得过的了这四兽的围击。
“大家都围到一起来!”玄契双手握刀,目光凌厉,刀指一方。
随着玄契的指令,大家渐渐向中心靠拢,四大凶兽气势咄咄,各霸一面。
日不移晷之际,浑沌朝着容若凌空飞撞,气势恢宏,毫无躲避之力,天地瞬间而止,随着小四的一声惊呼,容若唯一的思考便是将身边的她推开。
浑沌穿魂而过,没有预料到的血肉之痛,骨肉之离,容若本能的拔出青龙宝剑斩向浑沌,它肥圆通红的身体穿越青龙之剑,透过容若的身体,剑身上的青纱随风断裂,碎成漫天青色。
容若撑剑而立,垂着背身,那一股强有力的穿刺,像是要把他的五脏震碎,他的血液,他的骨肉,他的胸腔似要破体而出,他的力气全都被那一股劲撞碎,五指捏了捏宝剑,还好,手臂还在!
原来这四大凶兽不过只是兽魂,而非本体!
浑沌显然也是受到了震慑,“青龙!”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凡人竟是拥有青龙之力,他轻敌了,他手中的那把宝剑若是能发挥青龙之力足以将他的魂魄打碎。
“青龙!”玄契随着浑沌的目光看向了那把失去遮掩的青龙宝剑,剑身是一条虎虎生威的青龙卧之,口含白珠玉点上缕缕青丝,五彩琉璃宝石坠以红色流苏,莫非那就是传闻中的青龙宝剑,只是,为何他看见它的时候竟然胸口莫名的压抑,他仿佛能看见上面滴着血,黑色的,浓稠的……
“你是,青龙王?”玄契铮铮而视,他看着容若,那个男人就是民间传闻的青龙王,面似女姿,应该不假!
小四的眼色躲避,此刻,她不敢面对,这件事终于是要揭穿了吗?可是,她刚刚才和玄契定情,她此刻也无法与玄契说的清楚,她的手心出汗了,紧紧拽着罗裙,她只能乞求地看着容若,就算是她的自私!
容若抬眸而视,小四的表情他看清楚了,他明白了!
容若似有似无的笑了,在玄契和众人眼中这边是默认,只有他自己能够尝得出这其中的苦涩和无奈。
“哼!青龙王又如何?纵使你手握青龙之剑也会被我撞得魂飞魄散,捻捻你的三魂七魄还在不在罢!”没有五官的巨大体魄,声音不只是从哪儿发出,震得滚滚天摇地动。
小四走到了容若身边,紧张地看向他,若不是容若将她推开,她一定也会被浑沌撞得魂不附体,那一下应该是很疼很疼才对,小四嘴角蠕动,好像在说,“对不起!”
容若眼中有笑,示意他没事,这样的笑容叫人心疼,小四看着他手中的那把青龙宝剑,本该是自己的……
“容师兄……”伊芙站在他的背后。
几番打斗之下,谁也占不了上风,随着此起彼伏的咕咕熔河与天际浮动的古石,白云苍狗,这场战斗不知要到何时。
“天地一瞬,白云苍狗,还望四兽能放我们过去!”白彝说道,这样打下去,就怕打到了天荒地老,人和凶兽毕竟不可同日而语,朱雀国里的子民还等着他们去救。
“哼!你当我们想和你们打?此地乃是蛮荒之地,岂容尔等凡人通过!”饕餮一声叱道,腋下之目凌厉逼人,入羊的身子狠甩了甩尾,他仰望苍穹,天际的裂缝越来越大了!
“还望通融!待我们取得魔珠,自当离开!”乐奴被绚烂的金光刺得睁不开眼,这蛮荒之地实是怪甚!
梼杌厉牙垂涎,这些人类真是愚蠢的可笑,竟让他们通融,世人皆知他们是上古四大凶兽,只作恶,不行善,今天竟和他们讲起了大道理来,梼杌狂笑,唾液垂涎两尺,跺了跺虎足,立毛嗖嗖。
穷奇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一身尖锐的刺猬毛皮,像狗吠般的笑了起来。
天际越裂越大,如纸般的撕扯,像要成为碎片,四大神兽狰狞地在空中蹿腾,他们沸腾了,他们因过于剧烈的黄光而镀上了金黄,恍然间,他们的兽魂变得模糊,古石起伏之上竟然幻成了四个人形之物,似二男,似二女。
其一男,身形健硕露腹肌,饕餮红纹覆半膛,他的声音却似男童。
其二男,肩披长刺斗衣,胸挂虎皮纹,臂后有两翅,凌驾古石之上。
其一女,身姿婀娜,精灵俏,虎牙嬉露,惹人娇,甩尾一声响如滔。
其二女,丰臀****,红纱绕,英眉炯目,显骄傲,手推琵琶玄音燥。
“这次居然是女人?”浑沌懊恼地瞧着自己脚下的半裸身体,雪肌附着这妩媚的薄纱,唇角抖动,转弦拨轴三两声,嘈嘈之音靡靡吟。
穷奇对其一笑,惹得浑沌大力拨陷,“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天地间,震耳欲聋,地动天摇。
“好了,好了,我们快些结束了他们!”饕餮一声令道,撅嘴将它扯到最大,嚎叫一声,尖利的牙齿隐隐光泽。
“啊!”鼎天呼喊,手中的长鞭不自觉地随着这乱噪的琵琶音儿乱挥,他竟是无法控制自己,一股燥气就要冲破天灵。
白彝镇定心智,沉心静气,空中画弧,嘴念口诀,忽的升起水柱,水柱相及环成一片巨大的水魂屏障,尖锐嘈杂的乱音尽数被水阵吸收转而变调,悠悠然起。
炽珠咽了口唾沫,难得地拍了拍白彝的肩膀,“法力大进呀!”
相视一笑。
源源不绝的水涡,容若将手一引,触碰之下尽数凝结成冰,齐刷刷的像四周射击而去,这两人一静一动配合得天衣无缝。
“小把戏!”浑沌对着小四嗤笑,这袭击而来的小把戏都只够碰到脚踝处给自己挠痒痒的,浑沌索性扬眼轻视,任由她卖力地使唤着。
叉着纤腰,扭了扭屁股,一股浓焦的味道进入了鼻子,眨了眨眼,就瞥见小四狡猾的笑脸,“好烫好烫!”这才发现,红裙已经烧到了大腿处,慌乱地扑了扑火,“穷奇,快来帮我!”
到处都是打斗之声,这场战斗,会赢!
金黄的光影裂动,四兽喘息地回到了古石之上,相顾而视。
他们实在是太轻敌了!
“天裂了,我们快走!”梼杌仰头催促。
似是达成了共识,他们折身而返,向着远处而去。
空中传来了哼声,“就算侥幸让他们逃脱,找到坤汕一样等于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