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忧伤而美丽的面容,是我一辈子都读不厌倦的诗,琉璃月”《张谣回忆录》。
不夜城,龙门客栈。
楚行天众人已经走进了龙门客栈的门槛,所谓“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劳累的旅客的确早该找好驿站休息了。
古趣盎然的街道仿佛望不到尽头,早晨的光辉照进客栈的画廊,十分寂静优美,街道却是人声鼎沸,客栈自古以来就是旅客的港湾,但也不安全鱼龙混杂,不法之事高发地,楚行天他们正是在这家客栈里。
这客栈内弥漫着强大的气压,难道是杀气?不像,这强大的气压使得莲山众人每个人呼吸都变的困难起来,这气息很祥和不像杀气。
楚行天总是能碰到奇怪的事情,今天他却又碰到了一个女人,本来一个女人(小柔)已经够麻烦了,今天碰到的是一个美丽的女人。
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了。
小二每天重复用抹布擦洗地板,画廊边的甬道很干净。
“嗖”一阵微风袭来,一纸素筏(白纸)随着微风徐徐飞来。
飘飘悠悠穿过端茶的小二,笑谈的掌柜,窗边的贵客,不偏不正的落到了楚行天的脚下。
真原本是很简单的事情,接下来却让楚行天吃惊了,他恰巧很好奇,可是并没有伸手去捡。可是唐天却捡了起来。
“这白纸上的字落落大方,行云流水般刚劲有力,字字犹如威龙行空之势,果然是人间极品啊”
真是字如其人。
唐天白嫩的手上拿着湛白的素筏,微笑着瞧着墨迹未干的秀字。楚行天见状也探手抓住一角拉过来瞧瞧。
“唐兄,没想到你总一副书生打扮,却如此对文采了如指掌”楚行天背负着双手叹道。
“哪里哪里,略懂略懂”唐天很谦虚的低下了头,楚行天的夸奖他表面没放到心里,其实比谁都乐,因为他被人认可了。
可是面对楚行天的马屁竟然如此臭架子,弄的楚行天一脸严肃。
唐天笑了笑,道:“我们走大运了,真是没想到啊”
楚行天问道:“大运?什么意思?”
小柔探了探头,爹声爹气的问道:“这白纸上写的什么?你们这俩门外汉如此关注?”她的文采也是不错的,可是见唐天和楚行天两人望着白纸发呆,不免她也有些好奇了。
唐天清了清嗓子,一手紧紧攥拳,深情的念叨:“写的是蝶恋花
寒亭皓月闲信步,渐觉春晚,怅望酒一壶,风声雨声曾约住,攒得一院桃花红,长风低吟雁来去,谁在当年?笑面轻声语?
人间词话千万种,欢娱甚少诉离殇!”
楚行天听后有些感伤,这首词写的正是恋人久久分别,一人独自想念另一人的精髓,他很理解这首词的韵味和风格。
“大胆!不准念出来!不可念!”
不可念三字未出,一道蓝色影子窜出,犹如狡兔出笼,一双纤手已经作虎爪势朝白纸掏去。招式如此熟练歹毒,虎虎生风。
难道这白纸有什么秘密?或者价值连城?楚行天已经没有想那么多了。他双臂一震,腾空而起,很飘逸的躲过了黑虎掏心这招式。
“你不让我念,我偏偏要念出来”他用元神灌输全身,慢慢在空中漂浮,他很喜欢众人仰望他的感觉,可是别的人压根都没往这看,小二掌柜客人们也许已经见多了修炼者的把戏早已眼睛生茧了。
可是这蓝衣女子却狠狠盯着楚行天的眼睛看,盯得他心里发毛!
“不知死活,你敢念我就割断你的是非根!”声音很柔美,内藏刚强,犹如水中的大铁柱一样有力。
楚行天为人雷厉风行,剑走偏锋,越是别人阻止他的事情,他反而越是做到底,所以他念了,而且念的很大声很洪亮。
“踏莎行窗前雪
西楼小畔,小杆未干,伊随雪消融,空留百般萧瑟。好诗好诗!”
“是好词,我的亲哥哥怎么真么笨啊”小柔瓮声瓮气的说道,语气中充满嫉妒,她知道文采好的人大有人在。
“念吧,念完了你们就可以上西天了”这蓝衣女子女子叉肩说道。
众人不解,见蓝衣女不阻拦了,便重新审视了她一下,刚才情况紧急根本没注意她的面貌。
只见这女子身形小巧,比小柔矮上一头,头上斜插月夜发卡,额头圆润,额下一张姣好的鹅蛋脸显得稚气可爱,脸上始终不苟言笑。
楚行天见此女不阻拦,便道:“不苟言笑?只有以后找不到老公的女子才笑不出来”这是他改良的话语,原本是‘只有把不到妹子的男孩才笑不出来’
“不苟言笑,就是从不和狗讲笑话!”女子厉声说罢,从后背一甩蓝色一带,往空中一抖,笔直凌风飞起朝着众人打来。
好快的破风飘带,周遭的小二掌柜,侠士贵客依旧充耳不闻,他们只是把这看作雕虫小技。
“嗖”
楚行天当然也是看作雕虫小技,他纹丝不乱,猛地打出最简单的直拳,用拳心迅速的画了一个圆圈。不料整条胳膊被丝带缠成大纺锤“自缚作茧?”
一旁木桌的就被“兵叮”出现了裂痕,两人的力道果然不小。
楚行天与蓝衣女如拔河状僵持不下。
“混蛋,你要干什么?还不放手!”
“我正要问你,你把我的拳头弄成大纺锤,居心何在?”
“混蛋,你的脾气果然不小,你这样的男人定找不到老婆”刚才楚行天骂他的话语,她又转赠给了他。
楚行天整张脸沉了下来,他讨厌听到那个字眼,因为让他想起了他女朋友雪儿,雪儿怎样了呢?玉体是不是没腐化呢?他想都不敢想。
“既然叫我混蛋,我就混蛋给你看!”说罢,猛地一带衣带。
“嗖”一道蓝衣飘出,这女子除了白色睡衣一丝不挂了,楚行天认为这场拔河他赢了,可是女子还是死死抓住衣带不放,眼神中有些晶莹的液体,她哭了,她是因为楚行天的狠话而哭,还是因为自己的衣服被拽去而哭泣呢?
“混蛋,我家小姐不会放过你的!”
“这句话我听多了,不放过我的人不知多少个,就算把整个不夜城所有人的手指头脚指头全数一遍,数到头发花白,也数不清我年轻时得罪过多少人,你不放过我,可是我要放过你”
他手一松,原本僵持绷得笔直的衣带经过他大手一松,重力倾斜过度,结果可想而知!
“啊呀!”蓝衣女子后仰飞起,可是这时一记飞脚已经踢到了她的白色睡衣上,不是别人,是五夜。
五夜并不懂得怜香惜玉,可是他对小柔确实万般柔情,对朋友兄弟更是两肋插刀,想起一起痛殴史劲他就兴奋,虽然不知是对是错,可是“朋友”这俩字眼比他的性命都重要,因为他已经感觉他们的情义比亲兄弟还亲,这感情不光是天天睡一张床,天天相互抬杠打闹,天天喝的酩酊大醉换来的,更多的时候是性命安危的时候,看到的真情啊。
楚行天还没念完,继续念叨:“冻桥水寒,红楼酒暖,知好景如是,纸上文字,欲争诉薄情人。”
念完‘情’这一字时,整个客栈十分寂静了,静的可以听到人们的喘息声。
不光客栈所有人都被这传世佳作陶醉其中,更有甚者目瞪口呆痴呆了,这已经是众人一天见到第二次这种景象了。
这景象与不夜城的歌声并不一样。
忽然传来:
“我言冬风不曾凉,几番思念忆成狂,只是愁味减半梦依然!”大方优雅,脱俗不失高贵的声音飘来。
楚行天手拿着素筏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
“混蛋,小姐的名字也是你叫的!”蓝衣女原来被踹飞到了角落里,依旧双手抱胸大声说道。
“为了一首诗词便大打出手,不愧是……莲山贼团啊”窗子外优美的琴瑟之声再度响起,仔细一听,原来是女子的声音。
声源处正是窗外,这窗外徐徐飞来一女子,这女子高挑的身材凹凸有致,比小柔高两个头难不成是白富美?
她喜穿云纹花鸟水袖袍,百花裙拖地色彩艳丽,犹如百花齐放,百花铺地,头上三千青丝随意的挽起发髻,脸上不施粉黛早已惊艳全场,是位清丽脱俗举止文雅的美女。
多年后楚行天回想起这女子,评价极高。
白玫瑰群中的一朵沾露的红玫瑰,惊艳动人。
所有人俱发呆,女子终于却发话了。
“我正是少侠说的那个人,希望少侠不必说出我的芳名”面对楚行天众人女子只是淡淡一笑,这一笑便早已融化了刚才发生的‘冰山’
“好,我不说,佩服”楚行天和唐天齐声道。
这女子什么来历?怎么不让说出名字?小柔已经不想多想了,她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原委。
她想了想,如果猜的没错的话,这位高挑的美女应该是一代文侯琉璃月,蓝衣女便是她的丫头程水悦,原来是这样啊。
她点了点头,一旁的五夜还不明白,他就是这群人中的唯一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他拉了拉小柔的衣角。
“小柔,这女子什么来头啊”
小柔把头探到五夜肩边,轻声道:“她是琉璃月”
“琉,璃,月!”五夜一听这三字,他已经明白了。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只今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琉璃月世代书香门第,世代北国四世三公,德高望重的名门,十八岁的她已经孤零零一人,亲人都已离去,可是却给她留下花不完的黄金珠宝玉器,成万顷的豪宅良田。
可是她十八岁那年,她散尽家财急危济困,和丫头只带一筐书籍和碎银闯荡天涯,寄情山水,写下了世间传唱的诗篇,被九州各国奉为‘文侯’可见她的名声和地位已经位列王侯,可是她却淡泊名利,据说她写字画画只有一杆腐朽的笔杆,她不用后丢弃,被行人捡到献给北国国王,当天腐朽的笔杆长出了无数小花,国王惊讶不已总言道“妙笔生花”四字,可见琉璃月非同凡人,自此传承为北国国宝,价值无价衡量。
众人都已知此女来历,都有些怔住,如此名人怎会在不夜城混迹?楚行天则一直都在微笑。
琉璃月拉起水悦,道:“各位,楼上请。我有上好的茶水招待各位”
“有酒水么?”
“酒水喝多了人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可是除了‘水’还有重要的东西”
楚行天笑道:“看来姑娘要上楼说明原由,看样子是我们的不对”睿智的人总能想到后边发生的事情,楚行天不例外。
琉璃月笑了笑,道:“我是要向大家道歉的”睿智的人不论谁道歉总是要到合适的地点。
楚行天道:“请吧”看来出乎意料的事情总是不少,不光是楚行天,其余众人也同意。
可是小柔不同意“你们怎么随便跟这女子走了呢?”在美色面前他们都脚软了,按理说跑不动了,可是楚行天男众们跑得比谁都快,小柔见众人俱上楼,之后也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三楼雅间内。
她本在三楼写诗词,不巧风儿作美将素筏吹到了楼下,便出现了丫头和她出场的那一幕,这就是刚才的那一幕,琉璃月已经和众人说明了情况,还给众人赔了不是倒茶。众人皆乐,可是为什么丫鬟不让说名字和读诗句呢?
三楼布置雅观大方,竟然只有他们众人,还有一张四米长的大桌子,桌子上有数不尽的名家字画和随意摆放的文房四宝,这屋子的琉璃月和物品都充斥着一股淡雅的书卷气息,这意境诗情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