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在天上所看到的景物,果真是与亲眼所见不同。
在天上虽也见到漫天的风沙,但她不知,这黄沙竟是会这样的膈应人,一粒粒的沙石打在身上,涌起一片的痛感,倒是让她瞬间就多了一些伤。
而且那黄沙在远处看甚少,可她才刚一落地自己仿佛就要被这黄沙给淹没了,连气都很难缓过来。
芣苡从怀里头拿出一个小罩子将自己的身子罩了起来,那黄沙吹不进这罩子,也算是让她放松了一些,气也能透的舒爽了一些。
这小罩子是从鬼卿那里拿的,昨日她见到鬼卿怎么使用这东西,也知道他将这东西放哪里去了,所以她去拿来了,而她也不过是给鬼卿捏了一个睡决而已。
芣苡在这罩子里头开始在这沙漠里头缓慢的穿梭。
脚下踩着沙子不受力,故而要费很大的劲儿,芣苡没走多久便就觉得劳累不已,再加上这沙漠上空的炎热日头不住的往下洒着温度很高的光线,只差没把她都给烤熟了。
她想着,她是鲁莽了些,她武功不高、法力不强,却敢一个人到这种地方来,这不是专门来送死的吗?
那样也好,起码能和师父做个伴,给他当个垫背的也不错。这时候芣苡还能想起这档子事来也是不易。
再走好一会儿,芣苡有些难受的停下了步子,舔着有些干涸的唇瓣,擦着额头上向雨水一样落下的汗水。
最后索性的变回了狐狸形态,快速的朝着中心处奔去,这炎白术最喜热,九渊沙漠最中间处是最热的地方,那东西一定在那里等着她!
四只爪子在沙漠地上不住的狂奔,滚烫的沙子将她的爪子磨出了血来,可她似乎是感受不到这疼痛一般直直的往前飞奔而去,身后留下的是留有血迹的脚印,但这脚印瞬间也被着风沙被埋没了去,但才刚刚被埋没便就有东西迅速的从着那痕迹上快速滑过。
“哈。”芣苡低笑一声停了脚上的步子。
这沙漠中寸草不生,可眼前却有一株火红色的植物,草叶长尖,四边像是火焰一样的张开,只一眼芣苡便就晓得这肯定是炎白术。
当下就想要要奔过去采了这药来。
可身子才刚刚跨出去猛地就被一条炎热的东西给拽了回来。
她的身子上瞬间被东西缠上,且缠的许紧,让她丝毫动不得。
芣苡小心低眸看去,却是看到一个舌头,对着她不住的吐着蛇信子。
又是蛇!芣苡心中不安,如今她是怕极了这蛇,此时又被这蛇给缠绕起来,当即心中充满害怕和无措。
紧接着那大蛇对着芣苡咆哮一声,差点拿蛇信子都要碰到她的脑袋之上,她忙向后移着身子看着那舌头冲着自己向下袭来,忙酝酿了口中的东西一口唾沫就朝着那蛇的眼睛处喷去。
“嘶~”那蛇将芣苡的身子甩到了一边。
芣苡在滚烫的地上翻滚了几圈,身外的罩子也被打破,只是幸好,这里的风沙并不大,芣苡感受着身下的滚烫变回了人身,看着面前极速朝着自己奔来的大蛇忙运功向旁边转移着身子。
但那蛇的动作却是奇快,每每都在芣苡落下前它的尾巴就在那里备着,等着芣苡落下就一个用力甩去。
“砰。”芣苡再次被摔倒在地,胸中气血拥挤,只觉得喉头一甜,口里再也包不住口里的血就直接的往外吐了去。
芣苡趴在地上,感受着身子里的翻滚,略微有了些疲惫之意,只因着身子处处疼的要命,疼的快要昏厥了。
侧眸看了一眼那在不远处的炎白术,芣苡咬紧唇瓣再不管那大蛇如何拍打她,她都不会停止,一心就往着那炎白术而去。
身后的大蛇紧追不舍,且那嘶吼声似是声声就在她的耳边响起,芣苡顾不得其他,只管着眼前的那一株炎白术。
最后一扑,她的身形快速化为人形,左手向前直接摘下那长在石块上的炎白术。
“呃。”但她的另一只手臂却猛地被那大蛇一口咬住。
整只手臂全都没入那大蛇的口中,剧烈的痛意从着肩膀处直直的朝着她的脑海中传去,她将手里的炎白术抓的许紧,可却是再也坚持不住,眼皮沉重的好似要掉了一般,最后之时,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已经不再自己的身上了。
“嘶。”大蛇吞下芣苡的手臂又要继续向前,身后却突然遭了一击,它连忙转头想去吃了那打了自己的人,可人还未看到就觉得身子一轻,随后从身子里头传来一股力量,不过一瞬,生生的就将它给撕碎了。
一匹巨大的灰狼在那蛇的身上又抓了好几下,确认它已死亡的情况下,才匆忙的奔向另一人处。
……
“她怎样了?”薄言看向鬼卿怀中的女子。
一脸的苍白,没了的右手处鲜血淋漓。
“没事,不过受了点皮外伤。”鬼卿抱着芣苡紧抿嘴唇道。
薄言却再不敢逗留拉着鬼卿就往鬼宫的地方而去。
她似乎又做了一个梦,只是这次的梦里很宁静,很祥和。
她在这宁静的地方慢慢走动。
走到最后她好像变了,变成一只蝴蝶一样的在这到处茫茫白色的空间里四处飞舞,好像没有知觉、好像没有旁的东西,只有这无边无际看不到尽头的茫茫天地,只有她一人。
突然间右臂传来一阵痛感,她蹙眉看去,就见蝴蝶翅膀一样的翅膀哗的一声直接从她的身上掉落往着下方落去,随后触碰到那白雾瞬间就被吸收了进去,随后那白雾朝着自己的方向挤压进来。
双眼猛地睁开,芣苡从着梦里头走了出来,看着四周散发着惨绿光芒的四周挺身就要坐起来。
“呃。”手臂处的痛感仍在,她用左手撑着自己坐起,侧头看了一眼右边的袖子,空落落的,不过还好起码她拿了药回来。
药,药呢?
芣苡看着自己的左手处,竟是没有看到自己辛苦的摘来的药,连忙低头去找,越找越着急。
“小白,你在找什么?”薄言从外头端了一碗药进来,看到低着头四处乱找的芣苡问道。
芣苡看着薄言像是看到了希望之光一般,从着床上就要爬下,薄言连忙紧走几步走到芣苡的身边伸手护住她的身子问道:“怎么了?你在找什么?”
“药,药呢?”
薄言惊了一惊,低头看向那个满脸载着悲痛的人柔声道:“药已拿给鬼医去救闫巳神君了,你现在就安心的呆在这里,将这药喝了。”
此前的她的面容上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表情,即使是被认定打倒在地,她也从不会这样的悲痛,或者说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让她觉得悲痛的,但如今,她的脸上切切实实的摆了这样的神情。
“那药能治好师父吧?”芣苡没有结果薄言递来的药汁,只是抬着头一脸深思的看着薄言,面目中早已没了从前的笑意,有的只是担忧、有的只是那快要落下来的满目泪水。
薄言点点头,扯着嘴角笑着:“自然是能的,大约再过会儿你师父就能醒来了,但如今你先喝药吧,若是让你师父看到你的如此模样,怕也是不开心的吧。”
话音刚刚落下,薄言手里的药汁就被芣苡一口吞下,然后将碗还给薄言道:“这样可是好看些了?”
“好看,当然好看了。”薄言伸手轻轻的摸着她的脑袋,看着她硬扯起的嘴角,抬手在她的嘴角处轻轻的擦拭着刚刚留下的药渍笑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喝个药还喝不干净呢。”
他没有等芣苡回答,直接将视线放在了那没了手臂的右肩膀处,手中施法小心的传到肩膀里头,脑袋看向芣苡:“这疼吗?那时候你其实可以躲开的,为什么不躲呢?”
芣苡抬头看着他,笑着牙齿都露了出来:“我说我是因为看到你了,你信吗?”
她没有看到她,她只是不想因为躲避而没有摘到那药,师父急需这药,她自然得交给师父,而她似乎也知道薄言会来救她,可似乎终归只是似乎,她并不确定,但现在,她确定了。
“你说的,我全都信。”薄言翠绿色的眸子在今日好像都没有那么翠绿了,似乎在那翠绿外头披着一层黑色的薄雾,将那好看的翠绿色都给掩藏的很好。
薄言的手上继续施法,芣苡没有侧头去看,只是觉得自己的手臂处很是温暖舒适。
“我对你其实没有什么要求。”薄言手中的药碗不知何时已放在另一处,腾出的手覆上芣苡的下巴,看着她定定的看着自己的模样,他认真道:“我就想让你好好的,就像是之前一千每日过的生活一样,什么坏事你都推到我的身上,都让我去做,你只需要好好的躺在我的背上就行。”
薄言的手从芣苡的下巴处转到她的后脑,慢慢的将她的脑袋推进自己的身前,随后在那光滑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再慢慢的放开,见她面上没有不喜,他道:“你曾说你只有我,你可知,我也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