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无事,我就呆在聚芳阁里,站在窗口望着远处。看着那远处辉煌的高楼,似乎在云层之间若隐若现,华丽的装饰,房顶的两端翘起,像是现代的庙宇。居堂庙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念着这样的句子,心中起了波澜。如今是乱世,真的会有这样忧国忧民的人吗?史文倒是一个可以重用的人,原本是想告诉沈天傲的,可竟然忘了。如今我自身也被冷落了,哪里还有机会说得上话呢?
“侧妃,公主找你过去一叙,轿子已经等在门外了。”一个宫女进来,施礼,然后帮我整理头发,换上一身淡雅的衣服。我示意她为我画眼影,因为最近睡眠不好,眼圈有点黑,不修饰一下不太好见人。古代的人懂得画眉,对眼影还不是很熟悉,可她在我身边久了,也知道可以用点胭脂遮住眼边的瑕疵了。
“跟侧妃在一起,真的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呢!”宫女看着我,画眼影的手却是不住的抖动。还是春桃比较细心,熟悉这些,有时候觉得身边的人换了还真的不习惯。不过看着她那个紧张劲,只是微微一笑,想当初自己给别人的明星当下手的时候,也有如此的光景,设身处地,人容易变得宽容。于是耸耸肩,笑道:“还是我自己来吧,你在一旁看着,以后也可以为自己画画,女人嘛,美一点,不为取悦别人,对自己,心情也会好很多。”
“是,侧妃!”宫女点头,站到了一旁,沉默了一会说,“侧妃,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如果你觉得重要,或者与我有关,你就说吧!在我面前,没有什么好忌讳的!”我朝她一笑,尽可能地让自己保持着和蔼和淡雅。
“今早我去御膳房给侧妃拿燕窝的时候,听到公主的贴身宫女在和别的宫女说,今天来了个白头发的年轻人,听说是从云城来的,好像还和侧妃有关呢!好像是公主要试探侧妃什么事!”那宫女伏在我的耳畔,低声说,“我不知道这个有没有用,不过想还是告诉侧妃的好!”
白头发的年轻人,可能就是史文了,他来了,那么,我可以沉冤得雪了。欧阳啸的话别人未必相信,因为他是我的人,但史文,我们并没有很大的接触,何况人家还是一县之长呢?我一乐,笑着说:“你告诉我这个消息很有用,我呆会回来一定好好赏你!谢谢你,碧云!”
她一惊,慌忙跪下说:“多谢侧妃,我是侧妃身边的人,理应为侧妃打算,看着侧妃心情不好,我也很急!侧妃要是说谢,那就折煞小人了。”
我慢慢地扶起她,牵着她的手说:“你跟我一起去‘皖华宫’吧!”既然大家都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也是时候还自己清白了,不必再遮遮掩掩,也可以泼楼方一盆冷水,让他知道,他自己的错。
到了“皖华宫”,沈天娇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并没有看到其他人。我环顾了四周,真的没有其他人的痕迹,心里不由一阵凉意。“皖华宫”不大,外面是个厅,里面是沈天娇的卧室。我们站在大厅,可以看到整齐的椅子,排在两旁,几个宫女肃立着。
“会有其他人来吗?”我望着沈天娇,心里揣测着。
“没有其他人,我只是听了皇嫂的话,半信半疑,所以找到了楼方,要他与皇嫂对质。不过我答应他安全,皇嫂不要伤害他才是!”她淡淡地说着,手一挥,我就看到楼方从侧屋里出来了。心里有点难受,问道:“你也是不相信我吗?你不是找到证人证明我的话了吗?”
“没有什么证人啊?”她面无异色,沉静了一会说。
我看了一眼碧云,她也惊讶地回望着我,不知所措,抓着我的手叫了声:“侧妃!”我点点头,握了握她的手,也许,她也不知情。一定,还有别的事,沈天娇今天的表情让我有点诧异。
“你们都退下吧,把门带上。站在门口等候!”
“是,公主!”众宫女都退下了。碧云看了看我,也退下了。
“见过侧妃!”楼方上前一鞠躬,眼神却瞟向我的衣领,有点肆无忌惮。“放肆!”我瞪了一眼他,挥掌过去,却一把被他抓住。他讥笑着说:“我都已经领教过侧妃的功夫了,你还装什么纯情哪!”我看到沈天娇的脸色很是难看。不由地心都凉了。
“你好无耻,不守承诺!”我看着他,缩回自己的手,慢慢地让自己平静下来。
“如果不是太子妃答应保我周全,我也不会来指正侧妃你的,太子妃很重视储君,怕你有一天会侮辱皇族血统。侧妃应该知道,不在其位,不谋其职,我也是与世无争之人。只是太子妃说话了,我也不好拒绝。何况,能和侧妃同床共枕是我一辈子的幸事,能不为人道吗?”他笑着,露出发黄的牙齿,让我看着有几分恶心。苏巧皎也忒卑鄙了,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不就是想除去我吗?
“你以为那天和你共眠的是我吗?”我呵呵一笑,瞟了他两眼。楼方,原本我也想让你独自快乐一点的,只是现在,怕你承受不了。
“难道不是吗,我至今手有余香呢?”他十分镇定地说。
我微微一笑,从腰间取出一包药,晃了晃说:“知道这是什么药吗?这叫‘颠倒乾坤’,会让人产生幻觉的。你还记得你醒来觉得头痛吗,就是这药的效果。我用了一半在你身上,留着一半以后对付坏人用。哈哈!我还让你熄了灯,才好换上别人的。”
他的脸顿时惨白,说:“你什么时候下药的,第一杯酒,我已经让你喝了,我就怕你使诈!”
“药并不在酒里!”
“那在哪里?”他几乎惊恐地问。
“在迷香里,你的房间刚好有别的香味儿,所以你没有觉察出来。我已经打开了窗子,相信药力已经减弱了很多。你闻了之后还是产生了幻觉,不管是哪个女人,你都会觉得是我。”我冷笑着说,“我原本并不想揭穿,因为我的确用了你那么多的粮食,是你自讨没趣!”
“你为何没有中毒!”他低吼着。
“因为我吃了解药!”
“那么,那个女人是谁?”
“是我花钱请的一个妓女!”我淡淡地道。
“不,我不信,我不信。妓女,我竟然和妓女?”他不住地喘气,不住地喘着,瞪着我叫道,“你,你——”
“侧妃说的是真的!”这时,我看到史文从沈天娇的卧房里出来,斑白的头发,依然年轻的脸,心里才有了一些安慰。这时,看到沈天傲和苏巧皎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不,不可能!”楼方脸色苍白,朝门口冲去。苏巧皎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她又棋差一招。史文朝我弯了一下腰,微微一笑。我看到沈天傲的脸,竟然有着一抹笑容。没有理他,径直走了出来。听到沈天娇的声音在说:“皇兄,现在你相信了吧!”没有回音。
我不再回头,唤上碧云,回聚芳阁。我也该有点脾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