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云淡。
天边的一抹霞光已经隐去,只看到淡淡的云雾,笼罩着远处的山。眼前的湖面,静静的,有着几朵莲花,白得好纯,像是一块无暇的美玉,让人神往。
几只蜻蜓在湖面飞舞,追逐嬉戏,为夏日的湖面平添了几分趣味。
我看着,嘴角牵了牵。
“原来你喜欢这些!”沈天傲看着我,不由笑了,“来人,去捉几只蜻蜓来!”
“你这是做什么?”我不由地问。
“你喜欢嘛,为博美人一笑,什么都值得!”
“你又不是周幽王!”
“正因为我不是他,所以也不会烽火戏诸侯!只是几只蜻蜓,没事的。”
我摇摇头,叹气说:“我不是因为看到蜻蜓才开心,我是觉得我现在的生活,有丈夫有孩子,衣食无忧,才开心的。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能够享受多久?”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杞人忧天呢?”他眉头皱了皱,把我搂进怀里,看着湖面,没有说话。那一刻,很安静,如果时光能够从此停驻,我想我也愿意。一个女人,对自己的一生能够把握多少?何况是一个古代的女人呢?看看天,不知道上天能否听到我的祷告,让我的一生从此平安无事?
时光静静地走,我已经从一个稚嫩的女孩成长为一个成熟的女人,我的人生,虽不能说开天辟地,但也奇异非常,许多事情,实难用笔墨来形容。
“皇嫂有了孩子,自然想得多了。换成我,我也是会想的!”沈天娇低头一笑。
“就你知道!”沈天傲笑道,“女孩子家,也不羞!什么时候轮到你啊?”
“皇兄!”沈天娇嗔怪道,“我要等父王好些了再说!”
这时,符定北从远处急急走来,到了沈天傲的跟前,在他的耳朵边低语:“百姓又闹了,怎么办,要不要派兵镇压?”沈天傲脸色一变,在那里想了很久,才说:“现在东胡对我们虎视眈眈,国内千万不可再乱。如果不行,攘外必须先安内,我只好出兵了。”
“可是百姓现在都很冲动,说储君为了侧妃,置他们于不顾——”小北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下去,眉头紧锁着,眼里一片茫然。
“子楚,不要伤了百姓,我们要为没出世的孩子积德!”
“那就只有牺牲陈大毛了!”他看着我,淡淡地说。
我愣了一下,想了想说:“不如我们来一招‘偷天换日’,让牢中的死囚扮成大毛的样子,替他去死。虽然这法子有点过分,但总比让无辜的人死好!何况师傅会易容,这好办的多,我们想办法给死囚家人点安葬费,他们也不会再有异议,就天衣无缝了。”
“这倒是可以考虑的。你不要再为这事操心了,我会尽可能地保住陈大毛的,希望不要再有人煽风点火就好。施太医是不是和你有过节啊,你们好像互相针对似的?”他突然问。
“没有过节,只是意见不同。”我笑笑,也不知怎么说好。如果说有过节,他一定会不开心的。在他心中,施骆冰是个可靠的人,要他一时改变观念,实属难事。
“那就好!”他笑了笑,那一向高昂的头,渐渐不再那么僵硬地直着了,让我开始感到了他的改变,他越来越懂得关心人了。“我先去和小北办一些事。天娇,你先陪你皇嫂!”
“收到!”沈天娇肃立,敬了个礼,笑道。
“就跟你皇嫂学些稀奇古怪的动作!”沈天傲一瞪眼,转眼笑了,对着我说,“找个时间我要好好地审问你,这些动作都是从哪里学的。”
我抿嘴一笑,天,怎么说?我才不会告诉他呢?让他知道他比我大几千岁,那还了得?
我们慢慢地走,我看着这回廊,亭台楼阁,心中是异样的感动。以前在片场,虽然也是经常见,但哪有现在的精致啊,你看那雕工之巧,设计之精湛,真是鬼斧神工。真奇怪这些人,没有先进的科技,也能做到这样,实在难得。
这时,看到小喜手里拿着一包东西,急急地从外廊走过,好像没看到我们,神色很慌张。“站住!”沈天娇突然大声喝道,一个跨步拦在小喜面前。
“啊!”小喜一叫,慌忙跪下,“见过公主,见过侧妃!”一边说一边把那包东西往身后移。
“什么东西?”沈天娇厉声问道,一步上前夺了过来,准备打开来看。
“不要啊,公主!”小喜的脸色都紫了,慌忙道,“苏公主说了,如果我让别人看到了这包药,我的命也就完了。求求公主,求求侧妃,放过我吧!”
沈天娇一笑,冷冷地道:“本来我还不想看,现在既然这么重要,我反而有点兴趣了!”
“不要啊,求求公主,求求公主!”小喜不住地磕头,额头不一会就青紫了。
“小喜,你知不知道你那包东西是什么?”我轻轻地问。
小喜摇摇头,脸色很苍白,说:“我不知道!”
“那你还那么尽力保住这东西,到最后连自己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了。我不用打开看,也知道那里面是什么!”我看了看她,怒道,“小喜,你说,你是不是和哪个男人发生了苟且之事?竟然随身带着避孕药,你今天不老实交代,一定会重罚的!”
“避孕药,怎么会?侧妃,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没有做什么苟且的事,希望侧妃做主!”
“做主?”我看了她一眼说,“你坏了宫中的规矩,我怎么做主了。我能做的主就是把你送去好好审问!”
“不要啊,侧妃,我是冤枉的啊。我怎么会做对不起储君的事呢,我不会的。”她不住地摇头,不住地点头,泪眼迷蒙。原来她的心里,把沈天傲看得那么重的,我的心有一点酸,也有点甜。我能拥有个让别人也欢喜的人,实在是我的福分,说明我眼光好。
沈天娇朝我做了个鬼脸,从腰部里拿出一张纸,马上很冷淡地问小喜:“那么这张药方是怎么回事?”
小喜的脸突然青了,慌忙说:“是施太医给苏公主开的补药,奴婢根本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我也不知道苏公主为什么要吃这种药。只是苏公主说了,不能给任何人看,否则就断了奴婢的腿。侧妃,公主,饶过奴婢吧!”
我看着她眉心的痣,有点黯淡,不像我当初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的动人,心中有点感慨,不由地问:“苏公主那么对你,你怎么还那么效忠于她?”
“公主是个好人,她曾让施太医去看望我生病的父亲,并且医好了他的旧疾。我一直感恩戴德,我希望一直待在她身边。为她做牛做马,我都乐意!”小喜哭着说,“我知道公主的脾气坏,可她也有好的一面的。”
“这么说,你是想一直效忠于她,就连她做了对不起储君的事,你也向着她吗?”
“苏公主不会做对不起储君的事的。”
“她和施太医有染,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你难道一次都没看到?”
“我是听说过,但没看到过,苏公主是常去找施太医,但他们只是好朋友,没什么的。”她不住地点着头说。
“也许只有你才这么想。”沈天娇淡淡地道,“我早就看她狐媚的样子不习惯了。说吧,你帮不帮我们!”
“你们要我做什么?”小喜不安地说,“我不会背叛苏公主的!”
“那你就要向储君交代你这包药的来历了,你想储君会怎么想你?”我淡淡地说。虽然为苏巧皎感到一丝遗憾,但她现在是我的敌人,我不能手软。否则,有一天,死的就是我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我知道,这句话是真理。
“我——”小喜突然仰天大笑,说,“储君怎么看我,还重要吗?他的眼里从来不曾有过我!”
“其实我们也不要你做什么,只是把这件事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就好了。你也不想让苏公主罚你吧!”我笑了笑说,看道沈天娇奇怪地瞪着我。我朝她摆摆手,让小喜做卧底,大概是不可能的啦!懂得感恩的人,至少还不会太坏!
“谢谢公主,谢谢侧妃!”小喜捣蒜般地点头,抓起药,狂奔而去。
我看着天空的晚景,那淡淡的云,轻轻地飘着,我的心悠悠地跳动,相信小喜现在对我,有了改观了吧!下一步,我该如何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