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忐忑不安地呆在御书房,等待着李茂的传召,今天,是我要一洗血耻的时候,我要李茂还司空谨一个公道,还整个司空家一个公道。整个冬天有点阴冷,我却能感觉春天的气息。近了,远了,又近了,我对陈国,有着难解的愁肠。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在乎这片土地。江南的岁月,是多么令人神往的啊。想起以前,在杭州的日子,那春华秋实,也是现在的我渐行渐远的回忆。约三两同学,沿着苏堤慢慢的行走,有多少浪漫,是我心中抹不去的。可是现在,西湖在哪里呢?我找不到,这个在历史上从未提及的年代,倾注了我多少的期待和梦想。如今,我却肩负着深仇大恨,要掀起陈国多大的风波,我会安然无恙吗?
鹏程万里呆在我身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手中握着长剑,目光一如既往的冷淡、漠然。不知道他的心思,但能感觉到他的情意。隐隐约约中,我觉得我还是幸运的,一穿就穿到了宰相家,而且是个小姐,虽然最后父母惨死,可还有那么多人为我操心。
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看着有些人流落街头,食不果腹,我比起她们,真要幸运得多。
“万里,你说我们会安全吗?要是马郁掌管大权,来个彻底反击,李茂承受不住,倒戈相向,那我不是像无头的苍蝇,使人如同囊中取物,一败涂地吗?”我问他。
“不会的,他不是这种人!”鹏程万里淡淡地道。
“可李诚是!他既然会为了一己私欲,和东胡勾结,想陷害自己的大哥。这种人——!”我不由地感慨,想起昨晚,李诚见到李茂的那一刻,那种无奈和彷徨,让我都看呆了。原来李江月的懦弱,是百分百遗传了他的。有贼心没贼胆,怪不得会被马郁利用。
“他?”鹏程万里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既痛恨又心疼的神情,慢慢说,“他不是昨晚向皇上忏悔了吗?他也是无心的,哪个人不想使自己拥有权利?”
“忏悔?如果忏悔有用的话,那要捕快干么?先把你杀了,再向你说对不起,你会接受吗?这样的说法,实在让人汗颜。”
“幽兰,别这样,他和你爹的死没有直接的关系!”鹏程万里眉头一皱,声音越来越低。
“你也觉得他理亏,是吧!他有犯罪的企图,虽然最终马郁做了他想做的事,还准备利用他夺权!”我白了一眼他,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帮李诚说话。
“这些年,马郁利用他,在朝中笼络人心,他却什么事也干不了,他已经很后悔当初不该答应杀了你爹了!幽兰,总要给人改过的机会吧!”他的目光闪烁着,嘴唇有点颤抖。
“那谁给我爹机会,谁给我娘机会!”我不由一阵愤怒,泪水滂沱,抓着他的衣领不住地摇晃,“你说,你是帮我还是帮他?”如果不是昨晚已经出了李茂的寝宫,如果不是鹏程万里拉着我,我早就冲进去,狠狠地揍李诚一顿了。
“幽兰,我——!”鹏程万里的脸色一阵苍白,看着我说不出话来。
我放开他的衣领,深呼吸了一口气,说:“我不是法家,不懂法律,但我知道,一个连自己兄弟都要害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天道会清理他的。”
“他连自己的骨肉都可以舍弃,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鹏程万里嘀咕着,嘴角一动。
我没听仔细,问到:“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他的脸一阵落寞,像想起什么事情一样,在那里发呆。我想起李诚昨晚跪在李茂面前的样子,那么狼狈,那么憔悴,不住地说着“对不起皇兄,对不起司空谨”的时候,我不由地笑了,总算还有点自知之明,否则,真的要把你打成国宝大熊猫。想起李江月,心又不由一震,有这样的父亲,李江月还算是不错了,虽然他对于权利,看得不是很重,但是毕竟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只有人会去高攀,很少有人会去对付。只是新婚的他,会快乐吗?
“幽兰公主,幽兰公主!”外面的太监进来,福了福,说到,“皇上请你到大殿去!”
“谢谢公公!”我笑了一下,朝鹏程万里使了个眼色,便和他一前一后往大殿走去。
整个大殿富丽堂皇,黄色和红色为主色,给人一种金碧辉煌的感觉,我以前没来过,所以盯着看了一会,渐渐地熟悉了它的耀眼,才抬头看了一下四周。见李茂在龙椅上正襟危坐,忙上前施礼到:“民女幽兰,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茂一笑道:“幽兰,你是朕的义女,以后叫朕父王便是!”
我点点头,答道:“是,父王!”忙推了推在一旁发愣的鹏程万里,低声喝道:“还不上前见过皇上?”鹏程万里刚想下跪,就听李茂道:“鹏少侠乃江湖中人,不必那么拘泥于礼节,这就免了吧!”听得众人都一愣,纷纷猜测这位被皇上如此对待的男子究竟是谁。我看到李诚的目光紧盯着鹏程万里,那眼神里,有着不安和喜悦,还有着疑惑和茫然。看到我盯着他,忙转过头去,装作没事的样子。呆在他身边的李江月,倒是看着我,目不转睛,眼神有些忧郁。
“今天众臣都在,朕要宣布一件事!”李茂慢悠悠地道,目光转向了马郁,低声说:“马大人,可还记得当年的宰相司空谨?”
“记得,皇上,此等乱臣贼子,实在不是皇上所要记挂的。”说完,马郁看了我一眼,蔑视着我,双脚还下意识地抖了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今天,幽兰带来了新的证据,证明当年的事其中有原委!马大人想不想听呢?我要有证据才做出这样的举动,免得不小心冤枉了人!”李茂看着他,不慌不忙,成竹在胸的样子。
“皇上,千万不可听信他人的谗言!”马郁一愣,上前一鞠躬道。
“难道马大人怕了?”我不由一笑。
“怕,我怕什么?”马郁大笑,“你有什么证据尽管拿出来!”
我点点头对李茂说:“皇上,能否将当年马郁陷害我爹的证据拿出来?”
李茂点头,命太监去取。马郁倒是瞪着我说:“我陷害你爹,你这女子别信口雌黄!”说着,上前一步,作势想要打我。鹏程万里一把挡住了他,说:“马大人请自重,天子面前,哪有你嚣张的时候!”气得马郁胡子一翘,眼瞪得比铜铃还大。
我命人拿来一杯烧酒,接过太监递过来的那封信放了进去,马郁似乎一愣,神情略微有些紧张。不一会儿,那张纸真的如我预料的一样散开了,分成一个个小字,原来真的拼凑而成。众人大惊,下面呼声一片。李诚骂道:“马郁你这匹夫,好大的胆子,敢欺瞒皇上!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王爷,我们可是在一条船上,你的造反密函还在我手里呢!”马郁一笑,叫道,“来人,给我封住皇宫,谁也不能出去!”说完,大笑,“我早就知道你们有这一手,现在皇宫里全是我的人!我怕什么,哈哈!”那瞬间,一群守卫打扮的人冲了进来,把我们团团围住。
“马大人,你算错了,还有都城守卫高齐呢,他不久就会带着众人前来,你逃不了的。”我微微一笑,之前,早就叫萧寒带着皇上的令牌,命高齐在适当的时候出现了。
“他?”马郁哈哈大笑说,“他,我早就命人去清理了,我怎么会放个不忠心的人在身边呢?”
“你说什么?”我不由大惊,高齐他,想不到马郁会有此准备,还料事如神。我不由呆了,现在怎么办?看到李茂的脸色,也好像呆住了。我们唯一可以用的高齐,现在剩下的都是些两边观望的人,谁能帮我们。棋差一招,我们难道今天要死在这里。我看向鹏程万里,他竟然一点惧色都没有。
“哈哈!你们不仁我不义,怨不得我们!”说完,马郁大步上前,目露凶光,向李茂走去。鹏程万里“噔”地挡在了他的面前,长剑一指,向他刺去。马郁向后一退,马上有人围住了鹏程万里。咋办?我一时手心全是汗,脑海里一片混乱,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