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事后和我说,女生名叫爱拉,就姓爱。是他老妈给他介绍的对象。
看着莫北一副苦恼得要命的样子,我当时就特吃惊。莫北又帅家里又有钱,怕找不到女人吗,那么急难道他老妈那个大嘴巴想要快点抱孙子?
莫北苦着脸对我说:“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说爱拉是她一个很好的朋友的女儿,很乖巧懂事,绝对是她看过最好的女孩,要我快点定下来,别走了这村没这店。”
“不会吧,我第一次看她那架势,跟皇太后似的,好个毛。”
“我妈觉得好而已,估计在我面前装得好,我看到爱拉都烦。”
“那你想怎么办,她都说有了你孩子了。”
“那个贱种把我当替死鬼而已。”说到此处,莫北的情绪有点暴走地握着拳头:“不知道去哪里发情,怀了别人的孩子就套在我头上,我那次是喝醉了,第二天醒来她没穿衣服躺在我身边,可她以为谁喝醉了都不记得发生的事情吗,我明明记得我没碰她!”
“你没碰她不代表她没碰你,你睡着的时候不记得发生什么事情了吧?”我的话让莫北的脸阵白一阵红的。
我看着一脸阴郁的莫北,见他神情变来变去,我心里大概也有低了:“孩子他妈坚决要生下来你有什么办法,一拳下去帮她堕胎吗,你这是杀人!”
莫北的脸色更难看了。
“试着说服她把孩子堕掉?”我说:“现在满街的人流广告。持有学生证在暑假寒假做手术还有打折。”
“你怎么这么清楚。”莫北用很奇怪地眼神看我。
“不是有派传单的会把传单塞进家里门缝来的吗,以前在家里每天都有几张,真不懂他们发那么多干什么,利润有那么高吗,传单的纸厚得可以裝水喝了。”
莫北这二货一拍课桌,振振有词道:“没有市场就没有杀害!”
望着周围都看向我们的同学,我低下了头。
你这话说的是制造孩子的你们是市场,还是说制造纸张的树木……
“你还是搞定你妈那边先吧,要是她知道你把人家肚子弄胀了,你说她会不会开心得让你们摆喜酒。”
莫北瘫软在桌子上,他像是全身都没了生气,估计他也觉得我说的话很有他妈行人做事的风格。
“刘小妖,要不我去找我爸,我和我爸说那个女孩是我妈情人的女儿,她不能跟那男人明目张胆的在一起,就想我和那个人的女儿在一起,怎样?”
“要死了。”我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你是嫌现在过得太太平了吗。”
“要不然能怎么办,像你说的,我也没可能硬拉着她去堕掉吧,没等我拉她去,估计她已经找到我妈聊起买什么牌子的喜糖了。”莫北委屈地看着我。
我的确很符合莫北******国情。
莫北猛地抓住我的手,把我吓了一跳。“刘小妖,现在就只有你能救我了!”
“我,我怎么救你了。”一股压力扑面而来。
为了符合莫北的计划,我穿上了自己没有接触过的高跟鞋,还是六厘米高的!也套上了那卷卷的长假发,因为莫北说了,要斗得过那女的气场一定要足。
当我把假发随便地套在头上时,莫北不满了:“你起码也给我固定住啊,要是掉下来怎么办。”
“又不是刮大风,又没有扯它,不用固定啦,那些夹子太麻烦了。”我说完把高跟鞋也穿上了:“我真搞不懂你,她不是见过我吗,我这样装扮去见她,会不会让人笑话了。”
“我的计划是精心设计过的,是天衣无缝的,请你别怀疑我的计划,怀疑我的心机,怀疑我的智商。”莫北严肃地看着我:“失败了,也只有是你没有配合好。”
“妈的,失败了责任全归我了,我不玩了。”我说着把假发扯下来。
“停停停。”莫北制止:“当我刚才说错了好吗,计划没有失败,一定不会失败。”
“如果失败了呢。”我盯着他。
“失败了那一定是敌人的问题!”
我满意地点点头。
碎花裙,自然的黑色长卷发,裸色高跟鞋,莫北赞许地点点头:“打扮起来还真有点御姐的意思,以后你留长头发好了。”
我有模有样地扭着不翘的屁股走了几步,朝他夸张地抛了个媚眼:“只要你包养我,什么都没问题哦。”
莫北低沉着脸:“正常点走路,你的屁股毁掉了我所有的幻想。”
一切装扮无误后,我和莫北来到一家高级的西餐厅里,他带着我来到一张桌子前,我也看到了爱拉。
莫北告诉我,爱拉今年十八岁,比我们高一级,读书成绩优异,讨厌吃甜食,父母都是从商。
资料总结起来:缺爱的孩子一枚。
今天爱拉穿了一件单薄的连衣裙,完全没了当初盛气凌人的架势,身子骨比我的还小,一副我见犹怜的姿态,我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
看到我呆愣地看着对方,莫北牵着我的手,一下子把我拉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动作看起来既男人又霸道。
因为莫北和爱拉都属于俊美类型的,坐在西餐厅里,大家的眼神纷纷投向我们,当眼睛打量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像是第三者一样,有的甚至用眼神剐我。
“呐,你见过的,她是我女朋友,虽然长得不怎么着,但是我爱她。”莫北开门见山地就来了惊天动地的一句,在四周眼神压力下,我只有笑着配合,不敢按照原定计划,说出多嚣张跋扈的话。
女孩看了看我,淡淡地吐出一句:“是长得不怎么样。”
该死的,我真想立刻脱下我六厘米高的高跟鞋用鞋跟往她脑门敲下去!
压住心底的想法,自我感觉很风情万种地撩了撩头顶上带着的假发尾部:“我的样子是比较不怎么样。”说最后几个字时我咬牙切齿,脸上笑容依旧:“莫北也说过,他爱的是我的气质,那种万中无一,霸气侧漏,如黑夜中的萤火虫般的气质。”
桌子下的莫北用脚碰了碰我,低着头压抑着声音对我说了句:“你说得太浮夸了!”
“输人不输阵,输样不输嘴。”我低下头小声地迅速说了一句,很快又把头抬了上来,一把拉过莫北的手臂,亲昵地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近。
“阿姨,你笑起来跟打了太多肉毒杆菌似的,你没问题吧。”爱拉笑眯眯地看着我,声音柔柔的。
“你!”我气得想要拍桌,可周围的眼睛根本没有离开过我们,我忽然意识到从我坐下来开始就输了。
我向莫北投以一个:我帮不了你了的眼神,他抓住我的手,不肯让我那么轻易地离开。
爱拉脸上依旧带着若有若无的清纯笑容,声音平缓:“要我第二天醒来看见自己变成了你,我一定用个枕头直接把自己闷死算了。”
怀圈着莫北的手,能清晰感觉到他的身子在轻微地颤动。我深吸一口气,环绕他手臂的手用了用力,像是给他鼓励也是给自己鼓励,想想莫北以后要是跟这种人在一起生活,一定是去上个厕所也得报备那种。
我同情地看向身边的莫北一眼,只见他满脸通红,嘴巴紧闭,全身都在震。
我在帮他,他居然因为对方嘲笑我而想要笑!
女生的嘴唇往边上一点点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有的人出门不化妆就会死人一样,可她不知道,她化了妆也跟死了没有分别。”说着她的身子一个前倾,她的鼻尖和我的鼻尖距离仅剩下一厘米,我看到的只剩下她那双透彻的眼瞳。
她说:“能看清楚吗?我的皮肤也和阿姨的一样,平时不会什么保养,也不懂得化妆。”
因为她的话,我的眼珠子自然反应地往下看去,在爱拉脸上的白皙肌肤上找不到一个毛孔,睫毛长长的,浓密得从远处看上去像是画了一条眼线般,足够让很多人妒忌。
松开莫北的手臂,我腰杆往后一退,捂着脸单单露出两只眼睛,一股自卑感油然而生。
对于脸上的妆,我本来和莫北说过不要化的,可他坚持说化了成熟,能给气场加分。
我和他都不会化妆,是去相馆让别人给我化的,当时我看镜子觉得自己的脸像是抹上一层白灰一样,睫毛被涂得像蟑螂脚一样,别扭地不敢踏出相馆门。
莫北忍不住了,他捂着肚子开始狂笑起来,周围的人都被他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把你说得一个字都顶不回去。”他断断续续地艰难说道。
我低着头,感觉整张脸都在烧。别人说的是事实,我本来就觉得现在的自己丑得要命,我有什么可以反驳别人的。
“要是换件男装,还可以说帅气,你现在看起来就像个人妖。”爱拉的话让莫北小的更为疯狂,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想说什么却缓不过气来,最后只能同意地点头。
眼泪从眼睛里冒了出来,我甚至看到了睫毛膏被眼泪熏染后划过脸庞的时候。
爱拉脸上闪过胜利的笑容,坚定地看着莫北,声音音量提高不少:“肚子里的孩子不用你负责,我会一个人把他带好,希望以后别再来伤害我,也别想伤害我们的孩子,他是个活生生的生命。”
一个哭泣的落魄小三,一个坚强让人怜惜的正室,没有人会责怪男的。
“刘小妖,你看她说得多了不起。”莫北的笑意还没有褪去,他用手肘撞撞我的手臂:“你看她平得跟桌子一样的肚子,要是那东西现在能称为生命,那我们平时踩死的蚂蚁有多少?我的虫子也被我杀了不知道多少,你的卵子也被你不懂珍惜过世了多少?”
我一动不动。莫北见我没回应,奇怪地侧脸看向我。
眼泪滴在桌子上已经成了一小滩,我想现在的自己一定丑死了,脸上的妆化得肯定跟染缸一样。感觉更丢人的我握紧双拳,把脸埋得更低。
“刘小妖……”莫北不敢相信地看着我。
“没事。”我吸吸鼻子,拿过莫北的衣袖往脸上就是一擦,然后抬头对他咧嘴一笑:“我不想呆在这里,我想走了好不好。”
莫北点点头,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是莫北第一次让我受伤了,我不觉得生气,只是想哭。
走出门口,莫北在我身边,爱拉也跟了过来。
繁荣的街上促使我们只能平缓地跟着人群一点点移动,莫北说:“别哭了,我们以后都别理她。”
他还不知道惹哭我的罪魁祸首其实他。
他要是不笑,要是坐在我身边义仗严词地对待爱拉,我一定比现在骄傲。
“莫北。”爱拉唤他,莫北充耳不闻。
“你要去哪里,送我回去。”她说着伸手想要牵住莫北的手,莫北甩开,转身看了她一眼:“给我一边呆着去。”
爱拉不再说话,乖乖地跟在后头。
我找了一家有厕所可进的甜品屋,让莫北给我点一份芒果刨冰,然后独自去厕所把假发拆掉,脸上劣质的妆看上去就知道化学成份厉害,被我用厕所里的洗手液使劲地在脸上搓洗,直到脸觉得有点疼后我才感觉整个人和清洗干净的皮肤一样透气。
拿着假发走出厕所,我看到爱拉坐在莫北身边,莫北嫌弃地和她拉开一段距离,不断往里面坐着,直到他要跻身靠着窗户,爱拉也终于可以碰到莫北,两个人看上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热恋中的闹别扭情侣,因为莫北的脸部表情有点臭。
我坐在他们对面,莫北看着我:“要不给你买双平底鞋?”
“不用。”我介意爱拉的存在,于是冷冷地回了一句。
爱拉自然地拿起莫北点的牛奶喝了一口,莫北没好脾气道:“你要喝你自己喝个够,我自己另外点。”
“你点什么我喝什么。”爱拉笑说。
“别在我面前耍花枪了。”我轻声说。
“耍个性器官,我没看过那么犯贱的女人,你别给我越凑越过来,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莫北恐吓着对爱拉伸出拳头。
“你敢?”爱拉挺出肚子:“就让我看看你怎么把我母子俩扔出去。”
莫北的气势一下子就焉了。
这家甜品店是新开的,唯一有特色的地方除了装修比普通甜品店高档外,这里每晚都有同一个人表演节目吉他自弹自唱。
“就算是在眼前,也是无法触及的距离,时间催促着你的离去,我不舍地摆手道离,不愿等着你白白老去,我会思念,我也会回忆,决定带着爱你的心,坐上你坐过的火车找你,可我忘了一句,灯会熄灭,人会改变,在所难免……”歌唱者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的声音沧桑沉淀,每句歌词每个音符都唱得让人心碎。
歌唱者是这家店铺的老板娘,所有歌曲都是她自己作词作曲,有时候甚至一晚上她唱来唱去都是同一首,你可以嫌弃,可以不喜,也可以走去,但不允许评论,这是这家店明目张胆写在点单上的标语。
我很欣赏老板娘不需要看人看法而活的心态,勇气可嘉得让我佩服。
今晚她也是重复地唱着一首歌,有一个客人受不了站起来就骂,服务员直接请对方买单出去。
“要不我们以后也开一家?我们就放个屏幕在大厅里,然后拿着话筒唱K一样唱。”莫北看我一直盯着唱歌老板娘的样子,以为我有兴趣了。
“你的鸭声音一开嗓,不如听原唱。”说完吃进一大口芒果刨冰,硬让它在嘴里融化得差不多才吞进去,冷得我整张嘴都觉得麻。
从甜品店出来。我对莫北说:“我想买衣服,我们不坐这里了。”
我想换个环境换个心情,一抬头就看到爱拉,真的大煞风景。
莫北没有不同意的理由。走在大街上,我心里却悔得都长毛了。
我们先是在公交站上上了一辆公交车,原本以为像对方那样的大小姐会看不起这种交通工具,没想到她光明正大的上了车,选了个位置直接坐了下来,和莫北完全一个态度,我忙往兜里掏钱,谁知道怎么掏都没有,司机不耐烦了,我紧张得徐汗淋漓之下,脑袋猛然想到一个事情,我不是把钱都放在我的手提包里了吗。
快速打开手提包,里面一张张不同面值的人名币多角度的塞放着。
出门从来不用包包的人果真装不了女人……
爱拉占到了一个位置,莫北和我站着距离她两个位置处吧,她看了看我们一眼,眼神有点奇怪,站起身子来到坐在我们面前的人,“我和你调调位置。”她话才落下,刚才她坐着的位置已经被另外一个人马上占用了。
看着她冷下的脸,莫北俏俏地把我往后拉了拉。
“别靠近她。”莫北小声在我耳边嘀咕了一句。
我疑惑地忘了莫北一眼,一声响亮的巴掌回荡在公交车上。
爱拉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占据了她位置的男人脸上,那可是堂堂三十几岁的男人啊!就这么一巴掌被扇了,看他那可怜劲,看他那迷茫的眼神,连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
莫北在我耳边继续说道:“野蛮女友,比你还恐怖,要是我以后娶到这种媳妇,我宁愿断子绝孙。”
“你妈可不这么想。”我眼睛继续看着眼前的剧情发展,心里不断期待那男的还给爱拉一拳。
这朵真是奇葩,怪不得会喜欢上莫北,要是自己肯定没有这种勇气打下去,我是专属只欺负自己人的没用主,那巴掌扇得可不是一般狠啊,全车的人都安静了,司机都从后视镜看着他们。
“是谁让你抢我位置的。”爱拉的个子没有对方高,气势一点都不缺,一种居高临下地姿势看着对方。
我看那势头,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莫北,这种人我惹不得,你好自为之吧,我想回家去了。”
“你走了我怎么办!”他急道。
“我不管你,我现在先保住自己的脑袋才行,你看她那狠劲,我又不傻。”
“你是谁?你是刘小妖!我是谁?我是你兄弟!咱们还怕她不成,现在是二对一!”他试图说服我。
我慌忙扭扭头,一副怕得要死的样子:“她炸毛了的样子我看了都怕。”
这种女人娇生惯养,这种常见和常发生的事情都要随便动手打人,我可不敢招惹。
“路见不平一声吼的都有,你就那么无情,要弃我于不顾?”莫北激动了,他努力压低声音,连说话都变得文赳赳的,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完全忽视了另一边正在争吵的另外一男一女,直到公交车行驶到了目的地,两人对看一眼,在看向爱拉,她已经昂首挺胸,一副胜利者姿态地乖乖坐在原来的位置上,被打的男人失去了踪影。
按照平时穿布鞋的速度,下车时不小心绊到车门,推到了前面的垃圾桶不说,还摔了个狗吃屎,高跟鞋有一只都飞出去了,我很坚强地二话不说,拉住莫北的脚,蹭地一下子,借着嘴里的一口气和手中的力度,自然而然站了起来,一副“我根本就没有摔倒”的样子。
下车的人流很多,是个市中心,所有人全震惊的看向我,那个丢脸啊!死莫北还捂着肚子不断在笑,就连爱拉也捂着嘴闷笑起来,啊啊啊!我又气又难堪,把手中的包包狠狠地砸在莫北身上,高跟鞋也没有去捡,歪着身子一起一落地往远处走去。
膝盖火辣辣的疼,还有一只脚穿着高跟鞋的后脚跟也被磨得血肉模糊,我是遭什么罪了,要在这里被人笑话!如果不来我会摔倒吗!不会!如果我不答应莫北穿高跟鞋至于这样吗,不至于!如果我从开始就拒绝莫北的鬼点子,今天的这一切会发生吗,不会!不会!
我要被气疯掉了,肺都快炸掉,要命的我有好端端的布鞋不穿,非得穿什么高跟鞋,回到家后我要把今天穿的衣服都给烧掉,坚决不给自己留下污点回忆的导火索!
气呼呼的我一个抬脚,顺便把另外一只高跟鞋也给扔了,高跟鞋的后脚跟已经染成了一片朱红色,路人纷纷对我侧目。
这时,莫北笑着赶了过来,他的眼睛都是泪珠,他手里还提着我一开始摔得飞掉了的高跟鞋,他看到我脚跟上的血先是一愣,再看向他手中的高跟鞋后脚跟处,“对不起。”他抱歉道。
我语速飞快:“对不起什么,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吗?不过是我摔倒了你跟着其他人一起笑而已,你没有对不起我,真的,你没有。”
“刘小妖别这样,我给你买一双新的鞋子吧,我背你,别走了,地上怕会有玻璃。”
爱拉这时候走到了我和莫北身后,她看了看我的后脚跟,讥笑一声:“不会穿就别学人家穿,乖乖地穿回你的平民鞋子吧,更适合你。”
我一把将手中假发套回脑袋,对着爱拉一阵龇牙咧嘴,爱拉嫌恶地把眼睛移开,明显地放缓脚步,和我拉开距离,我一脸无所谓路人的目光,把假发扯下,塞在莫北身上:“背就不用了,我受不起,我自己有腿可走着去买。”
莫北这时候搀扶我,我先是闹别扭地推开,推了几下他没动,我看他一副不管怎样都不肯松手的样子于是也放弃了,一旁的爱拉没有说什么,三个人一起进了距离最近的一家鞋店。
一个下午下来,爱拉出奇地安静,什么都没有说,莫北蹲下身子给我的后脚跟伤口亲自沾上止血贴她也没有哼一个字,看起来特别乖巧,也没有那么让人讨厌了。
“喂,其实她挺好的,你看她,不说话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你要不考虑一下吧,也省得想着怎么把她甩了想到心烦?”坐在公共椅子上,趁着爱拉去厕所的空档我对莫北说。
“别来,你不知道她平时凶起来的狠劲,我才不想受她的气。”莫北吸了一大口奶茶道。
“我那么多缺点你连我都受得了,她有什么的。”
“你那是间歇性,她那也是间歇性,可她的是间歇性正常。”他可怜兮兮地看着我:“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是在她家,我妈拉着我去的,她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我给她洗脚,我妈还以为我们发展到什么地步了,那可是我第二次见她而已。”
“你是不介意给她洗脚,介意的是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其实越多人越有刺激感哦,听说你们男的不是有很多恋脚癖的吗。”我笑得特别****地看着他。
“就你变态,我和她真的没有可能,都和她说得那么清楚,是她死缠烂打。”莫北憋屈道。
我睁大眼睛看着莫北身后,嘴角边不自觉地带着阴阴笑意,莫北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个扭身,爱拉正站在他的身后。
“我……”他想说什么,爱拉没有给他机会,走过来坐在他的身边:“给宝宝取个名字吧。”
我扬扬眉,真的不能不夸下她的厚颜已经到了不知羞耻地步。
“取个屁啊。”莫北彻底对她失去耐心,听她说到宝宝,更是抗拒得不得了:“你和多少个男人好过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会承认你肚子里的是我的种,我还没告你强要算很对得起你了。”
我掐了莫北的手臂一下,用眼睛看了他一眼,想说:这话虽然是你真心话,可这么直接说出来,也太无情点了吧。
莫北忽然很无力地拉下脸:“爱拉,说吧,要多少钱,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只要你以后别来烦我。”
“一亿。”爱拉的回答让我和莫北震惊。
“一亿?我勒个去,我卖身千年都赚不了那么多银子。”我说。
“你到底想怎样。”莫北满脸写满了对她的厌恶。
“既然给不了我一亿,那就别说什么多少钱都给我的空口大话。”爱拉无惧地看着他:“你知道的,我在乎的不是钱,我也说过,你可以不负责,我会把孩子生下来自己教育,不过你是孩子的爸爸,这是抹灭不掉的事实。”
“别给未来这套,鬼才相信这样的鬼话!要是不需要我负责你跟着我干毛!”
爱拉张张嘴欲言又止起来。
看着莫北脸上的火气似乎已经到了可以燎原的程度,我忙调解道:“你随便她,当她透明就好。”
莫北拉起我的手,迫不及待地离开。
“啪!”我们的手被拍打分开,爱拉的动作彻底惹毛莫北了,莫北一把揪住她的领子,
这一下不单止路人和我,爱拉也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脸唰地一下没了血色。
就一秒钟时间,莫北又松开了手,瞪了爱拉一眼,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就走,我连忙跟上,不敢有半点啰嗦和含糊。莫北生气的时候,我多生气都不敢和他硬碰硬,爱拉这次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我扭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捂着肚子站在原处看着我们,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其实……她也挺可怜的。
就在上课的前几分钟,我想了很久,最终决定游说莫北。
“既然她想生下来,那就让她生下来后孩子给你?”我说。
莫北抬头看向我,不敢相信地用手碰了碰我额头:“你发烧了吗,在说什么胡话。”
“如果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生下来不管像你还是她,也会很可爱啊,不如自己养了,我也会帮帮忙。”
莫北不屑:“让你带孩子,他一哭,你用枕头闷死他的冲动都有。”
我有那么恐怖吗……
我开始说起宝宝的好处和优点,说起了爱拉一个女孩子生孩子的辛酸,也说起了和爱拉商量的事情,莫北的表情动摇了,他抬起头对我说:“既然那么辛苦,******她那么坚决要生下来干什么,做贱吗。”
我当场真想一拳就挥过去。
学校一年搞一次舞会,为了欢送高三毕业就要离开的师哥师姐们,这么差的舞会上有墨子萱在,她穿了一条银白色的修身晚礼裙,女人味十足。
每次参加舞会都这样,像当初初中,每次舞会都要把自己打扮得艳绝一方才收手。说实话,很美。
初中时一场私人舞会,冷晓傅看我粘着他,于是也把我带去了。
那晚的墨子萱穿了一条红色小礼裙,俏皮艳丽。
回到家后,我和妈妈要了一百块,第二天一早就跑去一家精品店买了一只看上去最高档的口红。回到家里我对着窗口的玻璃耐心地用它在我嘴唇上一层一层地抹去,到了最后跟吸血鬼一样时,我才选择停下手来。
我咧嘴一笑,心里高兴得跟开了花一样。
因为我觉得自己成熟了,冷晓傅总说我是孩子,我心里自豪地想,是他没有看我涂抹口红后的样子而已,我得瑟地幻想着他等会回来看到我时的惊艳样子。
那晚,我在沙发上等得睡着了,冷晓傅彻夜不归。要是妈妈在家他一定会挨揍的,不过我不会告诉她,我想不要冷晓傅挨打。
一早,我被门口的对话吵醒,我这人睡觉一直不沉,我听到了墨子萱的声音,听到了他们拥抱的声音,甚至听到了他们恋爱的呼吸,墨子萱对冷晓傅说:“你会想我吗。”
“嗯,会。”冷晓傅应了声。
我万念俱灰地从电视机屏幕看到了当时的自己,嘴上的口红在我睡觉时不小心用手蹭掉了许多,擦得嘴巴周围都是,滑稽得像个小丑,怎么会成熟了呢。刘小幺,你不管多么努力都和墨子萱没得比,她不需要口红这么庸俗的东西,只需要一个眼神,微微张开她的嘴巴,足以媚死一片男人,包括冷晓傅。
本身具有的气质可以秒杀任何的精心打扮。我自觉懂得了一个很厉害的道理,又自觉自己成熟了不少,心里跟着舒坦了一些。
哼哼,墨子萱不过是长好一个臭皮囊而已,我的成熟是发自内心的。当时正读初二的我振振有词的想。
今年的舞会墨子萱也在的事实让我烦躁不安,我讨厌她被所有人注目,虽然冷晓傅只是礼貌地向她微笑一下,我知道他对她的惊艳几年都没有改变。
莫北这次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参加了节目表演,他穿了一件悠闲的修身西装上台,女生们马上热情地拍起手掌。
“我要表演什么?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我表演的时间很短,或者一分钟就足够,希望你们会喜欢。”莫北说完一个鞠躬。
居然还卖起关子来,做作死了。我脸带笑容地在心里取笑一句。
“有一天,香菇走在路上被橙子撞了一下,香菇大怒道:‘没长眼啊!去死吧!’然后橙子就死了。”莫北看了众人一眼,话筒继续传送他的话到每个音响里面:“因为菌让橙死,橙不得不死。”
场上安静了几秒,随后哄堂大笑。我眯着眼,觉得大家的反应都很奇怪。
莫北的冷笑话说得那么冷,有什么好笑的。
这时候莫北从台上神气昂扬地走了下来,他到我身边,问:“怎样?”
“冷死了,有什么好笑的。”我说。
“冷笑话能被当作笑话是因为它有它的笑点啊,冷就是它的特色。”
几个女生想要走过来和莫北搭话,莫北热情地对她们又是抛媚眼又是飞吻的,女生都害羞得脸红止步不前。
我被莫北也弄得不好意思了,用手肘撞了撞他:“给我低调点,我不想被人看着。”
“他们看的是优秀的我,不是你,丑八怪。”
我憋足一口气,最后把问候他全家的话压回了肚子:“他们看你的时候也会看到我!我不喜欢被注意!”
“你长得那么路人,没人会注意到你。”他继续对女生们抛媚眼。
我深呼吸,看向四处,不想理会莫北,他别逼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动粗我就该感谢他全家。
身为学生会的冷晓傅在一边忙着杂物,墨子萱被一群男的围着,“她怎么甘心不全露出来。”我看着她半露的样子,淡淡道。
莫北递给我一杯红酒:“多养眼,好的东西就该拿出来让大家欣赏,你看,围着她的男生都盯着她胸部。”
“这群还处在发育中,只要是女性都能随时提起他们性冲动的小屁孩。”我仰头一口把红酒全喝掉。
“玩得开心点吧,为了一对不是自己的胸部生气,值得吗。”莫北用手臂搭在我肩头上。
我往前一步,莫北的手臂也只能落空,回头看向他,一脸正色:“少年,借钱给我吧,我想去隆胸。”
“少恶心人。”莫北被我的严肃吓了一跳:“就你这脸蛋还要隆胸,看上去就像一个爷们胸前长了两个瘤子。”
我泄气了,低头看着自己只有b罩杯的胸部,又看向起码是c罩杯的墨子萱,如果我手中此时有一根针,我想我一定会过去刺她……
我想我已经习惯和冷晓傅一起闲逛,一起吃饭,看着无数巴士经过我们的身边,我不知道没有冷晓傅在的话,我的生活会是怎样子,一定会糟糕吧,一定比现在还糟糕。
有时候看到小时候的照片,就那么看着看着会突然觉得难过。谁都知道,长大了,两个人都会有各自的生活和理想,冷晓傅也一样。
今天学校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听说女生宿舍出现变态了,很多女生的内衣裤都被偷了,今天早上更厉害,同一宿舍的女生所晾晒的内衣裤一起失踪,于是她们在宿舍的广告栏处粘贴了一张纸,上面写着:a08女生宿舍的全体女生都有传染病!请偷内衣裤的欧巴速度归回,迟了,就没得治了!没得治了!没得治了!
这只能当作笑点说一下,让学校校长都惊动了的是因为下面还有人用圆珠笔回复了一句:我也有病,不怕,不怕,不怕,不怕……
经过检验笔迹,最后学校确定嫌疑犯有男宿舍的三人,在老师的试探和压力下,三人均把老师给揍了一顿,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连各自的家长都被惊动了。
最后警方调查,用了两天时间,发现三人都没有作案动机和犯罪时间,到底是字迹的主人是谁,偷内衣裤的变态是谁,警察也没有查到,这件事轰动很大,听闻很多女生的父母也在学校闹起来了,觉得自己女儿不安全,后来因为偷内衣裤的事情没有再发生,事情也算平息了过去。
这件事也算是我当时的一段娱乐了。
冷晓傅参与的学生会又要开会,他们真当把开会当喝白开水一样频繁,我真搞不懂为什么那么多人热衷想要参加学生会,又不是有工资拿的,有时候辛苦了一大把还不讨同学喜。
我自己回家,在路上一家便利店买了一大袋不同口味的泡面,看见一家新开的超市在门口放着打折促销的牌子,我刚想走进去,一个侧影让我站住了脚步。
是爱拉,我看着她从超市里出来,身边挽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看起来很高很帅气,瘦瘦的,身上挺拔的悠闲西装一看就知道是贵货色。
我看着他们上小车时,男人先给爱拉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爱拉进去后两人亲了嘴巴一下。
我当场八卦因子作怪,往里面躲了躲才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给莫北。
那头的人许久才接了电话,而爱拉他们的小车已经远得只能看到车尾了。“莫北……”
莫北打断我的话:“你****干啥。”语气无辜得可以。
“不和你逗呢,我说真的,你猜猜我刚才看到谁了,我看到鬼了!你******绿帽子带大了。”
“你给我把话好好说清楚。”莫北说。
“我刚才看到爱拉和一个男人从超市走出来了!”
“这很正常啊,有什么的。”他说。
“一个男人喔!手挽手,他们上车时还玩亲亲了。”我的情绪比起莫北真的激动太多了。
“是啊,很正常啊。”他的反应处于我意料,我以为他没有听清:“是爱拉,怀了你孩子的爱拉和一个男人好上了。”
“刘小妖,我不是说了那孩子不是我的吗。”
“人家都找上你了,缠你缠得那么厉害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你看到的男人是不是剃了平头,瘦瘦高高的,看上去特别干练的那种?”
我点点头,发现莫北看不到,又“嗯”了一声。
“我就知道那贱婆娘跟很多人上过,那孩子的亲爹是谁她都不知道,我听说她最近用对我的方法用在很多人身上,就是想找个人对她肚子里的孩子负责。”
我惊讶了:“不至于吧,这不等于把自己弄臭了吗。”
莫北不屑地声音从手机听筒传来:“她要是敢把这个孩子堕掉,她以后想当妈妈不是钱就能解决的问题,她去医院堕胎的次数比你去医院治感冒的次数还要多。”
我吓了一跳:“没那么恐怖吧。”
“她现在找到那个男的,那个男的也肯负责,你等着吧,要是那孩子生下来长得和那男的没有半点关系,事情更好玩。”
我忽然觉得莫北比我还凶残,我对一个人,就算感觉多恶劣,最多也只能发展到讨厌的地步,他的世界的顶端,只有爱恨两种颜色。
后来我和爱拉遇见过一次,就在街上,她像是不认识我一样,眼神经过我身上的时候是直接穿透的,每次见到爱拉,那个男的都在她身边,两个人看起来都很高兴的样子。
我没有想过爱拉笑起来也能那么让人觉得亲和,也因此让我有点不敢想象莫北所说的结局,莫北听我说起对爱拉重新的认知感受,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她也一样,你可怜她那么多干什么,要不然等她被抛弃的时候你养她?一罐奶粉就要你一个月伙食费的命,没这能力就洗洗睡吧。”
我还真因为莫北这句话以后都没担心过爱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