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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如果你没有忘记

冷晓傅藏有大家都不知道的秘密,连我也不知道。他的性子没有人知道,认真想一层,他在想什么,我都不知道,他不像莫北,什么事情都说出来,他也不像我,总是会生气。

和莫北吃完面,我躺在家里的床上,莫北就来电话了,我听着他的话,嗯啊地应着,一会才把电话挂掉。

在一边写作业的冷晓傅问我是谁,我从床上坐起,说:“是莫北。”

最近的情绪因为墨子萱的原因,我也知道有点不稳定了。冷晓傅看事情很细腻,他想让我回家,让妈妈带着我去看医生,他都傻的,我怎么可能同意。

今天晚上,我又做噩梦了,我心情起伏明显的时候,总是能梦见一些恐怖的东西。

我梦见了当初自己养过的一只仓鼠,那是一只奶色的仓鼠,要不是它的尾巴很小,我也和莫北一样,以为它是杂交小白鼠。

莫北很害怕鼠类的东西,他觉得肮脏恶心,那时候是初二,读着初三的冷晓傅去哪里,我都带着它跟上,手里提着一个仓鼠笼,跟在冷晓傅和墨子萱身后,什么都不说。

梦里的场景是和记忆混在了一起,记忆中,墨子萱把我逃出去的仓鼠踩死了,我知道她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看着她做作的不断和我道歉的样子,想起冷晓傅过来问是怎么事,她哭着扑进他怀里,说我的仓鼠吓到她,冷晓傅让我以后都别带它出门的情形。压抑久的情绪,在过段时间后无所适从,于是我做了一件连自己都觉得很害怕的事。

我伤害了自己,用水果刀像别人杀鸡时割开鸡脖子的样子,毫不留情地把手腕切出一大道口子。

我走在屋里,走在哪里血跟着留到哪里,血液淌出的速度快得像涌出的水,我在想,要是死掉了就好了,我的死能让她一辈子良心不安的话,我觉得也算值了。

我被送去医院急救的时候,我朦朦胧胧地看到一个男的全身是血也被送了进来,那个女的哭着让医生一定要救他,我从来没有看过那么多血的人,身上都是刀伤,当我清醒后,听冷晓傅说,那个男的是自己砍自己的,我一片毛骨悚然。

一刀刀砍着自己,像菜市场的肉档在砍猪骨头的场景重叠。

初中的同学会我抗拒去,看到每个人都会让我想起过去,莫北喜欢人多喜欢热闹,他是喜欢夺人眼球的人,从小都不消停,听他妈妈说,他满月的时候,如果大家去夸其它小孩子可爱,他就会哭,逗得大大呵呵笑。

每年初中同学会一结束,莫北都会兴高采烈地和我说起同学会上的趣事,这次同学会一结束,他也不例外地兴致淘淘地和我说起来。

“这次我们玩了真心话大冒险,其他人都有份被罚,就我没有,刘小妖你懂我的感受吗?我本来很期待会轮到自己的,最后都失望了,他们说不玩了想要唱歌,我不准,我说我都没有受罚呢,他们理都不理我,他们每个人受罚的时候我都添油加醋地喊话,希望他们惩罚重点,你不知道当时的战况,每个人都对我咬牙切齿的,想看着我怎么死,我也好期待要是我输了,用什么惩罚我,大家都期望着看我输呢,谁知道结果那么不尽人意。”他说得可怜兮兮的。

“去你的,毛病啊你。”

“这社会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我哼哼。

“你再哼哼就成了猪了。”

我又哼哼。

莫北是个矫情的人,他读幼儿园的时候,他妈妈为了让冰箱能存放更多的补品给他,于是换了个更大的,那个冰箱伴随了他直到升初中。

他家还新冰箱的时候,在我们这边引起了不小的反响,当时看一个大点的冰箱都难,更别说莫北家新买进的可以用遥控器的了,听莫北说是莫北他爸爸在美国的生意合作伙伴送他们家的,当时都没有上市,不是有钱就能买到。

莫北看着工人把旧冰箱搬走的时候特别感怀,他的童年雪糕和果冻都塞进这个冰箱里的,现在冰箱要被扔掉了,他拍了一张照片上传了qq空间的相册去,把个性签名也改了:换冰箱了,很舍不得,谢谢你陪伴我多年,如果我有老婆的话肯定抱你过去让她照顾好你,妈妈不让我把你留下来,我想你理解我的,永别了,小莫冰箱一号。

我为什么会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当时的莫北因为这件事情跑来找我,还哭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哭,同龄人都羡慕他,我当时觉得莫北脑子一定烧坏了,为了一部旧冰箱哭成那样。

如果他没有忘记,也一定和我一样记得。

从前,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害怕孤独的动物,它是世界上最寂寞最孤独的动物,所以总是不安,总是怕失去,它知道就算是孤独一辈子,都是它应得的,是它自己拿来的,我总是把这种极为孤独的动物。唤做贱精分裂体。我是个害怕会被遗忘的生物体,如果有的人要远走,我也不会去挽留,请原谅,我害怕有人离开,更害怕因为我的挽留才留在我身边的人。——来自莫北的微博。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孤独和苍凉是矫情的,我讨厌许多东西,讨厌我的父母,讨厌中学时当着全班同学说我以后都只能靠家里的老师。

我曾经想过,如果我的父母不是现在的父母,我会不会更开心一点?我想像其它人一样,一家人一起吃饭,一家人说着一些琐碎事,我是到了初一,才明白父母的定义和存在,我发誓,以前我真的不知道让我喊着爸爸妈妈的人是怎样的存在。

我喜欢和刘小妖在一起,和她在一起很好玩也很自然,我看过她生气时的样子,很可怕,我也觉得她和我一样可怜。

有的人说,有了共鸣才会在一起,我相信这句话。

我不喜欢冷晓傅,也说不上讨厌,要我和他那种人一起,我觉得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刘小妖曾经问过我,你为什么要讨厌冷晓傅。

我说我没有讨厌。

她说,你明明讨厌了,你理都不想理他。

这敏感的熊孩子,她能不能别太在意,我只是不想和冷晓傅说话。

我总是说刘小妖,说她这个说她那个,说得她有时候烦了,她生起气来比男人都要狠。

我说她给自己织了一个茧,一点一点让自己腐烂发臭。她不喜欢我这样说,一直用拳头揍我。

我想我是喜欢刘小妖的,我不想离开她,不管她说什么无情的话,我都想和她一起。除了她,我还能和谁呢。

结婚是什么,对于我来说,不是相爱的两个人的婚姻是可悲的,我不知道爸爸爱不爱妈妈,如果是我,我一定不会爱上,妈妈的性格很让人厌烦,如果她不是我的亲生母亲,说真的,我不会想要搭理她,一点都不想。

从小到大,我很少做梦,我记得快要升初一时,我做过一个梦,估计是那天和刘小妖去田里的小沟抓鱼玩疯了,才会当晚梦见了她,我梦见刘小妖穿着火红色的裙子在一片金黄色的麦田里奔跑,她光着脚丫,不断,不断地跑着,我想喊她停下了,可是我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醒来后,我回想起这个梦,发觉她不是在跑,她在逃。

后来我把这个梦告诉了她,我说:“突然觉得,这个画面没有你真的很美好,美好的让人掉眼泪。”

她一拳头挥来。(来自:莫北)

莫北谈了一个女朋友,先写他和那个女的看上去很要好的样子,莫北很贴心,在外面一起吃饭总是夹菜给那女的,嘘寒问暖的。

在一天,莫北和那个女的在一个巷子里,我想着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还是不打扰他们约会的时候,女生一巴掌扇在了莫北的脸上,吓了我一跳。

我看到莫北对女生说:“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你,从来。”

莫北考试,因为我的说的一句:“有本事你就给我认真一次,吊儿郎当的,你不觉得丢脸吗。

当他拿着成绩单,在我面前炫耀说:“哇哈哈哈——说不定我是沉睡的雄狮!你看,除了天才谁能从全班倒数第一名升为全班倒数第三名的,我终于也扬眉吐气一番了。”

我没有说话,他一个人滔滔不绝地说着,脸上的自大不断地显露着,不过关于女朋友这一块,他未免收得太紧了吧,不管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还是最后有没有分手,现在什么情况,我观察他,都一点发现都没有。

看着莫北三年如一日的态度,完全找不出一丝破绽。

我耐不住好奇,想戳穿他,告诉他我那天在巷子里看到他被揍的事情,他的手机震动了,莫北拿着手机恩恩啊啊了一会儿,然后把电话挂了。

他坐在他搬过来的凳子上,身体晃来晃去的,如同个孩子一样,嘴里还嚼着口香糖。

“谁打来的?”我八卦地看着他问。

“我的小三。”他说。

“有小三了!那我算什么?”

他不屑:“去到古代,你的身份至多是帮我掉尿壶那位。”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半掩着嘴,低头贱笑:“你和你小布丁闹矛盾了。”

小布丁是我给莫北女朋友取的外号,因为有外号在,说对方坏话才方便,想到这里,我都不由得夸夸自己的谨慎和佩服下自己深沉的心机。

“别小布丁小布丁的说,真恶心,那是泼妇,什么小布丁的,喊得那么可爱。”

“喊她的时候我也可以顺带卖下萌啊,喵——”

“卖你妹的萌!”莫北一巴掌往我脑袋拍过来。

“她约我见面,说把事情都说清楚解决了。”他说。

我捂着脑袋:“有什么事情要见面才能说清楚的,电话在我手,世界任我游。”

“我有种很不安的感觉,她约我是为了强要我,我该怎么办?我要反抗吗?我反抗也是徒劳吧,她是有备而来的话一定有办法制服得住我,让我咬牙面对这么残酷的现实?刘小妖。”他要哭的样子:“我好怕。”

“反抗不了,就去享受吧。”我不理他:“别事后嚷着要别人负责就好。”

“你和我一起去吧,好不好,我一个人对着她心慌。”

“你对别人做什么亏心事来了。”

“哪有!”莫北伸出手指,发誓道:“我对她算是尽全义务了,你和我一起去吧,你不是买了一辆新自行车吗,你载我一起去。”

“好啊,咱俩浪漫一下。”我说:“你躺下来,我碾过去,我带着你的灵魂浪漫。”

“你今天晚饭快点吃,要不然我请你吃,然后我们一起出去,她说她在小福街的那家咖啡店等我们。”

“我们?”关我什么事了……“我不想参与你们的事情。”

“你和我一起去吧,刘小妖我需要你。”他伸直双手趴在桌子上,小狗撒娇般。

踏进咖啡馆的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刚才被火烧红的天空灰蒙蒙的,莫北的脸也没有刚才的清晰。

小布丁不是一个人来的,她的旁边坐了一个很魁梧的男人,我一看到吓得掉头就走:“莫把我不赔你玩了,你好自为之吧。”

他看我转身,就知道事情不妙,忙揪住我的衣服,压低声音威胁我:“你走了,我就告诉她是你挑拨离间让我跟她分手的。”

“你狠。”迫于压力,我站回原位,莫北松开手,我一个转身,迅速拉开门踏出门外。

“嘣!”毫不留情的,莫北把门快速关上,我的后脚被夹住了。

力度有点大,也不至于有多疼,我鬼哭狼嚎地张嘴仰头大喊:“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哎哟哎哟。”

“你喊妈都没有用。”说完,他在众目睽睽下提着我来到小布丁面前,把我扔在里面的座位,看都不看对面的人:“说吧,你到底想怎样。”

“没怎样,我和你在一起也是付出真情的,我也不想纠缠,可是我不服,赔偿我青春损失费,我们从此一刀两断。”

听她说话,我目瞪口呆,这种对白我也只有在电视里看过,“喂,别想套钱,你和莫北在一起多久?你也年轻,凭什么要青春损失费,说到青春损失费,那他的呢,你也得赔给他。”本来不行吭声的,但是我讨厌她说的话,也不想莫北便宜一分钱给这种人。

“不说青春损失费,那精神损失费也可以,反正你今天不给点钱我了结这件事情,你今天别想走出去。”小布丁话落,周围几张桌子的“客人”都威胁看向我们。

“怎……怎么,玩黑社会啊。”我怕得要死又假装镇定:“你们有种碰我们试试,莫北他爸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小布丁身边的高大男人说话了,他看我一眼,眼神凶狠得让我缩了缩脖子,“我们也不想惹事,不过我妹妹说他欺负了她,这笔帐总得算算。”

“算算算,算毛啊,这婊砸给我戴的绿帽少吗,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不管你而已,你真以为我会想和你走多远?你******不过是个高级婊砸而已。”莫北一拍桌子,其他本来看上去和善的“客人”都站了起来,其它真正的客人纷纷结账离开。

想不到看上去长相甜美乖巧的小布丁是这种人,对于他们的分开我十分赞同了,也对小布丁接近勒索的行为反感得很。

“是你平时都不理我,我和你在一起你连句话都不和我多说,我出去找其他男人也是你给出的空子!”小布丁气得眼眶都红了。

“哪有太监有那个地方。”我说。

“好!”莫北一拍桌子,又是一阵拍掌。

“小妹妹,说话注意点。”对面男人的脸上蒙上一层冰霜:“他们之间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识相点,回你的家去吧。”

“他们的事不也和你没有关系吗,你也不是坐在这里。”我不服气。

“我是她亲哥,自己妹妹被欺负,你觉得我没有资格坐在这里吗。”他说着抖了抖他脸上的横肉。

天啊!小布丁怎么会有个长相恐怖的大哥,别说亲戚了,说是老表都没有人相信。

我把手抓成拳头,随便地凑到眼前男人的面前:“请问这位大哥,对于自己亲妹子乱搞男女关系的行为有什么言论要发表的吗。”

“嘣!”手掌拍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巨响,眼前的男人站了起来,他的同伙也围了过来。

“你以为拍《古惑仔》啊!人多我也怕你啊!我放狗咬你!”我说着对莫北甩了甩头:“莫北,咬他!”

莫北起身,把我拉在身后保护我,他孰不知后面围过来的人更多……混蛋啊混蛋,你要我保护你的背后你直说得了,我算算以我的身体能帮你顶几分钟。我心里悲观地想道。

“姓曾的,你想怎样冲着我来,和她没有关系,不过你们要想揍我,最后把我打死,要是给我留有一口气在,你们以后谁都别想好过。”莫北阴森地看了周围人一眼。

小布丁拉了拉他大哥的衣服,小声嘀咕道:“别把事情闹大了,还是算了吧,我们惹不起。”

“臭婊砸,当初是你说带弟兄们捞一笔的,你现在对我说你怕了?”男人粗鲁地一巴掌扇在小布丁脸上,看起来也是慌了。

我和莫北都看得一愣一愣的。怎么回事?玩内讧吗。

我看到冷晓傅进了咖啡厅,立刻跑过来,我没有想到冷晓傅也会来,想责问莫北,谁知道他正用着询问的眼神看我。

冷晓傅站在莫北身边,对着所有人喊道:“我已经报警了,你们不走的话几分钟后等着坐牢吧,威胁勒索,聚众违反,恶性危害社会风气,我看也够你们把屁股坐暖了!”

他们都慌了,大家都看向为首的男人,“等会连同你以前欠我的账一起算了!”男人对小布丁扔下一句,转身离开,小布丁害怕地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走出去的众人,我猜她是觉得留下来后果会更惨,最后都是选择了跟上大队,出了咖啡店。

本来不小的咖啡店一下子冷清下来,躲在一边的服务员也没敢马上走出来。

莫北想开口说话,冷晓傅一拳已经砸在了他的脸上,我惊呼出声。

“你带她来干什么?我没期望过你能保护好她,也麻烦你别把她扯进你乱七八糟的生活!”

我没看过冷晓傅打人,眼前的他完全不像我映像里的他,我有点被吓到了。

莫北也火了,还手一拳:“我要是知道情况会这样,我会让她过来吗!”

两个人的战火迅速升级,看着扭打起来的两人,不管我怎么喊都没有用,我最后生气了,对他们吼,可是一点都不见效。

“你们是不是要我冲出马路,在马路上玩玩碰碰车!”我喊。

莫北和冷晓傅打得谁都不让谁,不管我怎么说都没有用,我看到他们都流血了,心情是又急又气。

最后店家报了警,警察来了才把两人分开,店家没有追究责任,要不然事情传回家里,谁都别想有安静日子过了。

在医院里,护士给他们包扎的时候,我问冷晓傅:“你怎么会来的?”

“有人发信息给我说你们在咖啡馆里出事了。”他把发信息给他的手机号码调出来给大家看,莫北认得是小布丁的电话号码,对方发信息的时间是我们去咖啡馆前的半个小时。

我们三个人对望,不明白是怎样的状况。

后来小布丁找到了莫北,说借钱的事情,原来小布丁和那个大汉不是什么亲生兄妹,大汉是个混混头目,在这个区混得不错,别说亲生了,他们一丁点的血缘关系都没有。

小布丁因为欠他很多钱不知道怎么还,才把注意打到莫北身上,谁知道和莫北在一起了,莫北并没有给钱她花,最后她没了耐心,和莫北闹分手后,打起了让他给损失费的主意。

莫北对我说:“她说她妈妈在医院生病了,没办法才借黑社会的钱,老子我再相信她我就是白痴了。”

“要是真的是她妈妈生病才逼得她算计你呢?”

“那也没有我的事,她死了也和我没有关系,她以为她是谁?”

我想说什么,莫北插话:“你少关心她那么多,那女人的关系圈复杂得很。”

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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