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学开学前一个月,金雪莉便和妹妹金雪莹、儿子周锦康一行三人,踏上了南下的火车。因台风的原因,火车在始发点北京西站就晚点近四个钟头,待开始检票进站时已近黄昏。
同来送行的大哥金雪峰在她们临检票进站时轻声对雪莉说:“福州的气候要是适合锦康的话,我觉得你们俩还是回来吧,那里人生地不熟的。不行,就留在北京帮我,我也正琢磨着再开个分店,也缺人手。”
“嗯,等锦康安顿下来,确实没什么问题再说。”雪莉应着,“回去吧大哥,到了福州给你电话。”
雪莉三人拖着皮箱顺着人流向前移步,剪过票后,过了检票口,雪莉回头望着远处的大哥金雪峰挥挥手后,径直朝站台里面走去,锦康和雪莹紧随左右。
三人找到对应的车厢,分别把皮箱都放好后,雪莉又将自己背包里的洗漱用品和水杯取出放到铺上,而后把背包递给锦康,锦康看了看铺顶端还有些空隙,便脱鞋站在下铺上举起背包塞了进去。
金雪莉仰脖望着锦康把所有行囊都放妥后说:“锦康,咱们去餐车吃点饭吧,都快七点呀。”
“我不饿,你和我老姨去吃吧。”锦康淡漠地回应着,随即仰在自己的铺上。
“怎么可能不饿呢,你和你妈去吃吧,老姨看行李,吃完给我带回些就好了。”金雪莹望着锦康赶紧接茬说。
“你们都去吃饭吧,我帮你们看行李,我刚上车前吃过的。”金雪莉下铺那个撩起衣服,正准备给孩子吃奶的女子面带微笑看着金雪莉说。
“那好吧,谢谢啊,我们很快就回来。”金雪莉爽快地答应了,因为刚上车时,见她一人带孩子出门,便叫儿子锦康帮她放皮箱,随口闲聊了两句,知她是四川人,去福州与丈夫相聚,丈夫是福州人,曾在四川打工。
“你们放心去吧,没事的。”妹妹金雪莹下铺的那个黑瘦精干大约六十多岁的男人恳切地说。
“谢谢。”金雪莉扭脸冲这个男人浅笑示意。金雪莉一找到自己的卧铺后就注意到这个男人,凭自己的直觉,对他没有太大的戒心,即使没搭过腔,看着却面善。再说了,自己重要的东西都随身携带着。
接着金雪莉扫了一眼自己上铺始终沉默无语、斯文帅气小伙子,二十左右的样子,把自己的皮箱放好后,还帮锦康搭了把手,之后就从铺上下来,坐在卧铺门外的折叠椅上摆弄着手机。
“锦康,那我们去餐车吧。”金雪莉抬头望着雪莹上铺的儿子说。
“嗯——。”锦康答应着,虽有些不情愿,可也不好再推诿,起身慢慢地从铺上下来,穿好鞋后径直朝铺外走了。
在卧铺过道等候的雪莹前面先走了,雪莉母子俩紧随其后,直奔餐车。到了餐车,里面就餐的人已经不少,雪莹赶紧找了个没人的桌子坐下,来吃饭的人越来越多。
“幸亏来的早些,不然还得等半天。”雪莹望着陆续进餐车的人嘀咕着。
“可不是嘛,再拖拉一会儿就真的没地儿了。”雪莉扫了一眼锦康说。
锦康那边面无表情地坐下后,便掏出新买的手机,用手指滑动着手机屏,随意浏览着。仿佛这周遭的一切与他无关。
雪莹知道雪莉那话是说给锦康的,见锦康一副充耳不闻的模样,一旁窃笑着大声喊:“点菜、点菜——,服务员——,点菜——。”
餐车服务员拿着菜单走过来问:“请问,你们是要套餐还是单点菜啊?”
“单点吧,有菜单吗?”雪莹问。
“请稍等一下。”服务员说完上吧台拿了菜单过来递给雪莉,雪莉随手给儿子锦康递过去,问:“锦康,你看看,想吃点什么?”
锦康眉头紧蹙,不开心的样子,眼皮也没抬轻声说:“问我老姨吧,我随便。”
见锦康这态度,雪莉有些尴尬,心中不悦。
妹妹雪莹赶忙接过菜单翻看着对服务员说:“来个水煮肉——,还有这鱼——,嗯——,再来个油菜香菇,没有绿色蔬菜可不行,把酱爆鸡丁也写上,好了,再来个海鲜汤就成了。对了,有什么主食呢?”
“主食是米饭。”服务员回答,随即又扭脸冲雪莉说,“点这么多,你们三个人未必吃得完,都要吗?”
可雪莉此时正郁闷呢,心思没在这儿,满脑子想的是儿子锦康,从家里出发前他就跟自己较上真儿,不想让自己陪他到福州来读书,更不想提前一个月就来。因此还与自己嚷嚷了几句,“我多大了,还陪读?!”
“妈陪你是为什么你不清楚吗?!”自己极力克制情绪,尽量压低声音与他讲话,不想激化矛盾。
“那也不用提前一个月就去吧!”锦康却不依不饶大声地对自己喊,“那么早我去那里干什么,谁都不认识!”
“白露之前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往年是没有办法,只能挨,今年能走为什么不走,何苦再受那份罪呢?!妈知道你这里有同学好朋友,不舍得,但寒假你们不就又见面了嘛。”自己终于忍无可忍声嘶力竭地喊了几句。不想提及白露,更不愿与儿子发脾气,可儿子却总是把自己的火儿激起来。还好,锦康见自己真发脾气了,便不再吱声,但这并不代表锦康从心里同意自己的举措,自己清楚,儿子的脾性,只是表面不想再争执,但内心却系了个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