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分说,公良赐一把将马下二人一一协上马背,朝着刑场返去。
“杀了我,不要死了。”低眼凝视着肩膀上迟迟不肯松手的女人,安炳章淡淡道:“答应我,杀了我换回你的清白。”
对不起,她不能说话,杀人的勇气她没有,含着眼泪,她只想这样安安静静的待着。
囚车缓缓驶入刑场,不情愿的睁开双眸,白凡凡眯眼扫视着眼前陌生的一切。
“原来这就是传说的刑场。”她笑着推开他,“看来我又自恋了,我以为这里会是很热。”
这个时空的刑场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不时地的闭上眼睛,清风拂过她的面颊,短短的时间内,她想过死,也想过生。可,再看这里的严肃,她毅然也放弃了所有想法。
清澈的眼眸中没有一丝留恋。不经事的凝着一旁同自己一起的男人,她想笑,想不分场合的大笑。
已经被决定的结果,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改变,去篡改。
莫名间,眼眶内的泪水已经布满,轻缓的拉住他的锁链,她害怕,也很激动,如同海边一样的感觉。那日海风吹拂着她的脸,如若消失的只有自己,那黎萧然是否也不会因为自己而难过,因为自己,去选择,他根本承担不起的幸福。
清风还在吹着,衬着风,她悄悄扯开唇角,不经感叹,自己是一个多变的人,一个连自己都不了解自己的人。
垂下眼帘,她牵强的看向他,“安炳章,我收回方才的话,死或生都已注定,此时在这里,我不能看着你死。我是白凡凡不是你的娘子。”
“我知道了。”低头看着这个傻女人,又能说什么?一顿臭骂,将她骂醒吗?不行,他做不到;扯着锁链将她勒死吗?他更做不到!
“笨蛋,你还是那个我一直想骂的笨蛋。”他笑道。
囚车上,她们的话很少。
但在这里,看着这样的安炳章,不知怎么的?她想问有关他的一切。
仍在笑着,她道:“老实人,下辈子也一定要做个老实人,不要再像今生一样了。”
“你也是,如若没死,一定要好好活着。”阳光刺着眼睛,她在他的视线里也变的模糊,“还有,等会儿我死的时候你也一定要闭上眼睛。”
安炳章始终相信那个答应自己的黎明晰。他也相信她一定能活着出去,一定能!
还没解释出的话,毅然被堵了回去,背上一阵酸楚,白凡凡被无情的推到了判审台下。
挑眉看去,公良民心打眼看着台下的女人,“你就是妖物,那你也应该知道后来将要发生什么吧?”
“亦许知,亦许不知,”垂着头,白凡凡淡淡道:“我是贱民,亦是妖物,自然在皇上您的眼中,我定是死命一条。”
“朕是皇上,爱国爱民亦是朕的职责,你为何会这样说。”挪开手下的拍板,他抿嘴一笑,问道。
“就是因为您爱国爱民,故以才更要将我杀掉,难道不是吗?”她又道:“或是说,皇上您其实就不相信王府内发生的一切,您也不相信我会杀人。”
临死的人,她定也不需再去顾虑那些有的没的,横着死,竖着死,不都是死吗?再者说,就算此时,她不想死了,那他就会放了自己吗?答案,当然不会。一个无缘无故的妖物,身为皇上的他为何要去冒那风险。
盯看着,她继续道:“好了,皇上其他的也不要多说了,要杀要剐,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你准备好了,不代表本王也准备好了。”跳下马,公良赐好笑的看着台中央自恋的恶女人,“白凡凡你的命是我的,想死你也得听我的。”既然已经决定,他又怎会食言于自己。
扯过马旁的二夫人和金灵儿,他坚定的走到白凡凡身后,不负一丝情感的瞪着她,“你的命是我的,你给我记清楚了。”
给他记清楚了,为何她要听他的,是为了他的荒唐吗?真是可笑,真是可笑,她也只想安静的死去,为何要听他的。
依旧低着头,她坚持着,“皇上,错的本就是我,杀了我,为民除害,这不是您做皇上该做的吗?”
想着公良赐昨夜模样,她也是没了办法,放弃方才一切想法,此时的她只想死,只想干干净净的离去。
“王爷,她是妖物啊。”
“就是的,王爷,她当真是妖物,那夜就是她将那两人变没的,难道您忘记了吗?”
拦着公良赐的袖子,二夫人和金灵儿不解的望着身下跪着的女人,一同哭诉起来。
“没有忘记。”公良赐低眼瞟过金灵儿还在撒谎的眼睛,随即看向脚旁的女人,“白凡凡,你不是妖物,安炳章跟你没有关系,本王知道。”
他知道什么?为什么她不知道,憨笑莫首,她苦笑道:“王爷说笑了,我同那安炳章有着不可断裂的关系,自然,他死我也必须跟着。”
她的谎言很是没理,抱着双臂,古良水一脸鄙夷的望着她。
“皇上,大王爷说的对,她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切的源头都是自己,如若自己此时再不站出来,这个傻女人是否也会将皇上激怒。
忆着白凡凡多管闲事的性子,安炳章也插起了话,“方才王爷府内,草民迟钝,其实那夜是白凡凡将我打退,将那二夫人救了去。”亦许在大王爷的庇护下,这个傻女人可以平安离开。
低着头,他继续道:“昨日,也是我将她拐走,因为她破坏了我的计划,所以,我也一定要将她带到娘子坟前,然后让她悔恨当年对她姐姐做下的一切。”
他在说什么?为什么她听不懂。
“她是安琪的妹妹,那年就是因为她,她姐姐才死了,也是因为这样,她才要跟我一起死。”
听着他的叙述,公良民心也是生了感动,“也是这样,她才说自己是妖物的吗?”
“是,皇上,不瞒皇上说,这丫头小时生了场大病,所以穿着上也于他人不同。”安炳章趴在地上,低着头,“而今日我也想开了,所以将此事说了出来。”他的声音越发的小了些。
皱眉看着地上撒谎的男人,白凡凡心痛了,为何要撒谎,为何他要这么傻。
含着眼泪,她吃力的撑起身子,“安炳章,谢谢你,但是为了姐姐我也必须去死。”
在这里,她知道那欺君之罪的严重,她也知道自己不能自私,就算他包庇了,她也不想再苟且的活下去。
听着公良赐的声音,想着公良赐的脸,她害怕,她惊恐;想着那日黎萧然的言辞,她痛了。亦许不管在哪里,都会有让她不可触碰,害怕触碰的东西。亦许,在面对那些时,她也应当用逃避来保护自己,保护他人。
“没错,她应该死,王爷不要相信安炳章的话,一切都是那个女人做的,跟安炳章一点关系都没有。”二夫人恶狠狠的道,“一切都是她。”
爱一个人不容易,被一个人疼也不容易,在王府内,如若不是那人的出现,她或许一辈子也不可能体会到被人心疼的感觉。
“你也当真是不知廉耻。”公良赐完全不想理会她说出的每一句话,“你们的每一幕我都看在眼里,不要狡辩。”
“王爷,姐姐也并非在狡辩,灵儿也能证明是那女人做的,跟安炳章一点关系都没有。”随即,金灵儿也冒了出来。
同流合污的二姐妹,难得这么齐心,扶着斜跨在腰间处的剑柄,公良赐咬紧牙关,“不要说了,也不要逼我。”
耳边剑刃与剑鞘交擦的声音,白凡凡听得很清楚。
漠然扭过脸,她笑的天真,“大王爷,她们说得对,一切都是我做的,与那安炳章一点关系都没有。”
“白凡凡,你给我闭嘴。”公良赐懊恼的瞪着她。
闭嘴并非难事,只是此时一心想死的她又怎会乖乖闭嘴。
依旧笑着,她注视着他毅然没了温和的眸子,“我只是不想逃避自己的责任,错的本来就是我,本来就是我。”
一句句本来就是我,不由间又一次将人群中那本没脾气的古良水激怒。
扒着身前陌生男人肩膀,她倾身冲着白凡凡越去。
站稳步子,她无奈的摇摇头,“白凡凡我说你是不是脑抽了,难道方才我同你说的话,你还没懂吗?”
突然出现的女人,她并不惊讶,淡然一笑,她微微扬了下眼帘,“傻姑娘,你走吧,阴曹地府不管好与坏,我都已经无所谓了。”
“无所谓了。”又是这种云淡风轻的言谈,“你无所谓,你就不为我想一下吗?”
又是一笑,她道:“我和你素不相识,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只知道我的名字,何来为你着想。”
“我叫古良水。”她淡定的冲她眨了下眼睛,“我说出了我的名字,那咱们也算有了交情,再加上那****将你从井底救出算起,你的命就已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