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温小妖才离开庆山公墓。
回到榕城,温小妖在陵阳湖附近随便找了家酒店入住。
她用客房里的医药箱,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伤手后,准备出去吃些东西。
下楼来到宾馆的大厅,还没等出门,就被斜刺里突然冲出来的一个男人拦住了去路。
温小妖眉头微皱的抬头看向拦住她去路的男人,满脸惊讶。
“涵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知不知道我急死了?我是你名正言顺的男朋友,你走的时候为什么不能通知我一声?整整五个多月,音讯全无,你怎么不干脆躲到火星去?”
顾默涵完全颠覆了往日绅士的形象,眉间煞气外露。
一脸的生人勿进,劈头盖脸的就是一堆指责和抱怨。
“……”
温小妖被顾默涵喷了满脸的口水,下意识的想要抬手擦脸,却被顾默涵一把抓住手腕。
他再次开口,语气中已经没了刚才的怨气,只剩下紧张。
“手怎么了?”
然后另一只手摸上温小妖的额头。
“怎么额头也青了?眼睛也红了,你哭过了?还是跟人打架了?还有其他伤么?是不是很疼?我带你去医院。”
如果此时顾默涵的状态,被他的亲朋好友看到,肯定会大跌眼镜。
认为他的大脑要么抽风了,要么肯定被外星人占领了。
那样优雅风度的人,变得如此的神经质,爱情的力量果然很强大。
“涵哥,涵哥,顾默涵!!”
温小妖连忙阻止住顾默涵想要直接扛着她去医院的举动。
“我很好,只是情绪激动的时候不小心伤了自己,没有联系你是因为不想敷衍你……”
“是……这样?没有联系是因为不想敷衍我?”
顾默涵慢半拍的重复温小妖的话。
“我看起来像是在说谎吗?”
“不,不是。”
顾默涵整理了一下情绪,低头看着温小妖裹着纱布,仍然不断浸出血迹的右手,微微叹了一口气。
“丫头,至少你应该让我知道你是平安的,不要让我担心,也不要让你的朋友担心。”
温小妖点点头,接受了顾默涵的意见。
她要了顾默涵的手机,打给了容小小。
怨念是肯定的,容娘娘在听到温小妖的声音时,怒吼声差点没把她耳膜给震破。
温小妖估计,那边房顶都要给掀翻了。
顾默涵站在旁边把某女的怨念听得清清楚楚,却一点都没有同情温小妖的意思。
容小小咆哮加怨念,持续了N久才终于挂了。
临了扔出四个字:生日快乐!
温小妖揉了揉泛疼的耳朵,将手机还给顾默涵,笑道。
“走吧,请你吃饭,希望能修补一下你这几个月担惊受怕到千疮百孔的小心肝儿。”
看着温小妖嘴边的笑靥,顾默涵叹了一口气,妥协了。
现在完全冷静下来,顾默涵的思维也清楚了,记起了今天日子的特殊。
“丫头,今天是你的生日。”
“嗯。”温小妖点头,看着顾默涵的眼睛:“我不过生日的。”
顾默涵又是一声叹,容小小告诉过他,自从父母去世后,温小妖便不再为自己过生日。
他拉着温小妖没有受伤的左手,出了宾馆的大门。
“我们去哪儿吃饭?”
“就湖边排挡吧。”
“……好。”
月色撩人,秋高气爽的天气,微风徐徐,夹杂着湖水和美食的味道。
依着湖边的那处大排档,一如往昔的热闹。
大概是因为周末的关系,街上的行人依旧很多。
尤其是像温小妖和顾默涵这样成双的年轻情侣,手牵着手,或是互相依偎着在湖边数星星说情话。
温小妖指着不远处的大排档,笑着说。
“就去那儿吧,第一次去广寒宫之前,我和李冰、小小就在那吃的饭,还要了一桶扎啤。”
“一桶?你们三个人?”
顾默涵顺着温小妖的手往大排档的方向看去,惊奇道。
“嗯,就我们三个。”温小妖笑眯眯的说。
“都喝完了?”
“这个我信,实践证明,女人要么不会喝酒,要是会喝酒的,基本都是酒神级别的。”
温小妖轻笑出声,“小小就是临时酒神。”
两个人在临湖的位置找了个位置坐下,温小妖招呼老板娘点了几个招牌菜。
顾默涵嘱咐一句,“不要放辣椒了。”
老板娘看着温小妖裹着纱布的手,笑眯眯的点头,很是暧昧道。
“姑娘,你男朋友真是体贴。”
温小妖笑笑,没说话。
顾默涵总觉得今天温小妖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了。
从刚才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就有这种感觉。
只是被怨气一冲,就把这种感觉冲淡了。
直到现在,两人一起吃饭,紧挨坐着,他又想起了她的细微变化。
顾默涵侧头看向眺望远处的温小妖,那眼神辽远深邃,仿佛要把人的灵魂吸引出来。
本来白皙若瓷的皮肤,有些晒黑了,额前的碎发没有遮住她额头的青紫。
眉峰的形状,让她的五官散发着一种难以言语的清冷。
挺直的鼻梁,嘴唇饱满轮廓清晰,笑起来嘴角微微上翘。
看似跟以往没有太大的区别,顾默涵却从她的凤目中看到了一些不同以往的东西,深刻而沉重。
她一定是经历过什么。
顾默涵想到温小妖失去音讯的这几个月,再看向她手上包扎的绷带……
她说不联系他是因为不想敷衍,那么就是不想让他知道她突然出门的原因了?
这个原因是什么呢?
不会是跟道上有关吧?
推测到这里,顾默涵一愣,不敢再往深处想。
此刻,占据顾默涵情绪更多的,还是对她的心疼。
无论如何,她还只是个不足二十岁的小女孩,如果真的和道上有关……
顾默涵忍不住心尖儿一颤,脑海中却不断地回想起以前看到过那些极道电影,那些残酷血腥的画面。
顾默涵突然抓住温小妖受伤的手,在她不明所以,带着询问的眼神中,递到嘴边,轻轻的亲吻她的指尖儿。
“当时……很疼吧。”
顾默涵用询问的语气说出了肯定的味道,然后将她的五指分开,小心翼翼的与他的交握。
“还好,只是皮肉伤。”温小妖回的毫不在意。
顾默涵听得心里又是一抽,他看着温小妖的眼睛,展眉轻笑,蓦地话锋一转。
“明天去做些情侣应该做的事情,有兴趣么?”
“情侣应该做的事情?”温小妖眨眨眼,想到了容小小和封砚。
“是啊。”
“好啊。”她笑着轻应。
吃过饭,两人结账离开大排档,沿着湖边散步消食。
沉默半晌后,温小妖扭头看着顾默涵说。
“接下来的几年我都会很忙,恐怕没有太多时间跟你在一起。”
“还是那个不能说的原因么?”
“嗯。”
“那多久会结束呢?”
“不知道,也许一年半载,也许三年五载都有可能。”
顾默涵轻笑,抬手轻拂温小妖颊边的碎发。
“涵哥还年轻的很,等得起。”
温小妖认真的和他对视,良久后眼底慢慢绽开笑容,红唇轻启,字字坚定。
“君若不负,卿必不离!”
一路上,顾默涵聪明的没有提出让温小妖去他开的会所休息。
虽然会所距离温小妖所在酒店的距离还不足一公里。
他跟着温小妖回到她住的小酒店,在她房间的隔壁另开了一个房间。
一夜无话,很快到了第二天。
顾默涵说的有关情侣应该做的事情,跟温小妖想到的略有些出入。
可温小妖丝毫都没有为自己曾经不纯洁的想法,感到半分的羞愧。
一起跑步,一起去榕城小有名气的早餐摊吃过早餐。
两人驱车去商场买了一套黑色的情侣休闲衫,配上牛仔裤。
中午吃过饭,下午到电影院买了一桶爆米花,看完两部爱情电影。
电影结束后,已近傍晚。
顾默涵直接把车扔在电影院,带着温小妖去坐城市的观光公交车。
坐在二层最后面的位置,从夕阳西下到华灯初上,花了近两个小时,将榕城兜完大半圈,领略着它不同的风情。
七点半,顾默涵拉着温小妖的手,一起去了位于市中心的老街。
他给温小妖买了各种各样的零食小吃,两人一路从老街头吃到老街尾,站在灯火阑珊处相视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默契,通过时间一点一滴的慢慢积累着。
不论是温小妖还是顾默涵都没有过这样的经历,玩的如此尽心和开心。
等两人回到酒店已经是近午夜时分。
温小妖跟顾默涵道了声晚安,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
顾默涵微笑看着温小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整整一天,他心中都充斥着一种难以言语的满溢感,温馨而美好。
温小妖关上门后,背靠着门,抬起受伤的手。
上面似乎还有顾默涵手掌的温度,嘴角绽开一抹浅浅的笑容。
接下来的数日。
温小妖和顾默涵一起,几乎将整个榕城转了个遍。
两人打听到了榕城的那些百年小吃,然后一起去品评,隔上两天便会看去电影。
聊一聊各自从小到大,成长过程中所经历的趣事儿。
早上一起跑步,晚餐后携手沿着湖边散步,不管天气清朗或是下雨。
没有年轻情侣的激情,却更像是相处多年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