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一开始,孙翌兰并不待见祈乔苡沫,可这一路走过来,她已经慢慢接受了这个儿媳,所以此刻心底,还是十分焦急的:“行,你赶紧的,千万别让你嫂子出事!”
听见嫂子这两字,安凛不由怔了下,他和安爵感情不深,连哥都叫不出来,更别提叫一个不认识的人为嫂子了。
“……知道了,我先去跟大哥商量下接下来要做的事。”
本该是最值得庆祝的一天,却被突如其来的匪徒搅得一团糟,现在婚礼被打断,新娘被绑架毫无音讯,安家彻底陷入了沉痛之中。
房间里,安爵和安漓正在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需要多少人手,我马上给你!”安爵站在窗前,脸色很阴沉,只要能求乔苡沫,安凛的所有要求他都可以满足。
“不用了,我一个人就足够。”见安爵皱眉,他淡淡解释:“夜蛟身边的人都是国外训练好的,你的那些人手去只会白白送死,我一个人反倒更利落些。”
这话里的意思,无非都是嫌他的手下是拖油瓶了。
安爵眼睛一眯,反而低低笑了起来:“不愧是国内最顶尖的雇佣兵,那我就相信你一次,如果你能把苡沫带回来,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客气了。”安凛垂眉敛眼,脸上依旧一丝表情都没有,仿佛是个机器人一般。
被训练了十几年,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冰冷的相处方式,没有感情的流露,才会成为一个合格的雇佣兵。
安爵不再强求,只是抬眼看了下腕表:“一点二十分。”
他该出发了。
两人出了房间,孙翌兰还在客厅等着,见安凛出来,她立刻站了起来。
“凛儿,听说你刚刚打倒了好几个匪徒,自己没事吧?”
“没事。”和安爵对视一眼,安凛微微抿唇,轻声道:“我该走了。”
孙翌兰身体一震,怔怔地站在原地,眼睛看着安凛,似乎是希望他能再多待一会儿。
看不下这种场景,安爵不得不出面来解释:“苡沫还在他们的手里,警方查不到任何线索,如果再不抓紧,苡沫很危险!”
这个问题孙翌兰又何尝不知道,她盯看着安凛,嘴唇有些颤抖:“你……自己小心点。”
“嗯……那、我就先走了,时间很紧急,不能再拖了。”安凛握了握孙翌兰的手,眼底有些许不舍。
千辛万苦才赶回来一次,才见面不到几分钟,就要分离了。
孙翌兰看着他,心底也明白,自己挽留不了什么,望着安凛和安爵离开的身影,眼底竟慢慢地泛上了泪花。
到了门口,安爵安排的车子早已经在等候,抬脚上车,安凛转过头来,朝他微微颔首。
“等我的好消息。”
安爵点点头,就这样站在门口,一直看着那辆车飞驰而去。许久,他深吸口气,眸子里闪过了一丝幽暗。
而另一边,被夜蛟掳出酒店的乔苡沫,被戴上眼罩后塞进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脑子里还回荡着酒店里的枪声和在自己眼前倒下的匪徒,说不害怕是假的,乔苡沫尽量镇定下来,问坐在身边的两个黑衣人:“你们到底是谁?”
除了窗外的风声,没有任何回应。
身边虽然坐着两个人,却一点气息都没有,车内的氛围压抑到了极点,乔苡沫脑海里闪过无数恐怖片和警匪片的桥段,油然而生出一股恐惧。
“你们都是哑巴吗?”紧张和恐惧下,她握紧了手,再次出声。
车厢内依旧一片安静。
乔苡沫深深吸口气,假装轻松地笑了下:“各位大哥,用不着这么死板吧?绑架一趟多累啊,你们要不要跟我聊聊天?”说着,还动了下身体,故意道:“这婚纱穿着好累啊,旁边那位大哥你移一下成不?”
没人回答他,但旁边的人确实动了动,给她腾出了不小的空间。
乔苡沫稍微松了口气,嘿嘿一笑:“就是嘛!这位大哥这么好相处,咱俩说说话呗,我第一次被绑架,有点紧张,你们这是……想把我带哪儿去啊?”
几秒钟的沉默后,前排传来了一个阴鸷的声音:“闭嘴,老老实实睡一觉,起来你就知道了。”
是刚才拿枪把她带出来的那个人!乔苡沫心中一惊,咽了下口水。
“这位大哥,我跟你素不相识的,好像也没哪儿得罪你了吧……”
低低笑了一声,前排的声音冷飕飕地传了过来:“不要耍小心思了,乖乖睡一觉,不然我就用强了。”
真是个棘手的家伙,一点都不好说话,乔苡沫默默翻了个白眼:“知道了。”
她一个本来要结婚的准新娘,被人二度劫持还目睹了枪杀过程不说,现在匪徒正带着她去哪儿,干嘛都不知道,她敢睡吗她?!
话虽这么说,乔苡沫还是假装睡觉,老老实实地没再说话。
车子一路颠簸前进,似乎在走一道很偏僻的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停下来,乔苡沫被叫起来,带下了车。
两个黑衣人带着她往前走,踏进一道门之后,脚步声立刻变得空旷起来,似乎是到了一个空间很大的地方。
乔苡沫的心砰砰跳起来,每走一步,都担心前面会有可怕的东西在等自己。
幸好,那些想象中的东西一样都没有,兜兜转转进了一个屋子后,有人解开了她的眼罩,冷冷道:“老实呆着,不许乱动。”
等适应好光线,只听耳边传来一声‘当啷’上锁的声音,整个屋子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其实与其说这是个屋子,还不如说是个房中房,刚刚乔苡沫进来的时候,感觉应该是个空间很大的地方,可绕了几圈之后,自己却被带进了这个小的房间。
放眼望去,屋子旁除了一扇铁门,任何出口都没有,连窗户都没一扇。
不过乔苡沫倒是注意到了一点,这个房间应该是在大型废弃工厂里单独围出来的空间,四周的墙壁很高,但是距离顶棚还有距离,退到角落里,能隐隐看见巨大棚顶上的钢筋和吊灯。
乔苡沫的心沉到了谷底,这荒郊野外的,一大堆废弃工厂,安爵能找到她才有鬼。
什么叫天不遂人愿?就是你千辛万苦除掉了豪门路上的各种障碍,好不容易掉到了金鬼婿,结果一睁眼,却被绑匪给劫了。
乔苡沫摸到铁门旁,正要从缝隙里往外看,立刻就有人吼了一句:“好好待着,少打歪心思!”
卧槽,还有人看管!乔苡沫彻底懵了,她一个一穷二白的离异女人,到底有什么好抢劫的?等下……人家绑了她,该不会是为了跟安爵敲诈吧?
眼珠转了转,她试探性地问:“喂,你们绑架我,不会是为了跟安总要钱吧?”
一如既往地,依旧没有人回应她。
不过乔苡沫摸清了套路,知道这些人一定在听,于是自顾自地开始唱起了独角戏:“那我就实话跟你们说吧,我跟安爵的婚姻出于商业目的,现在他还没从我身上得到一分好处,你觉得,他会舍得给你们钱吗?”
“实在不信,你们可以去查我的底细啊喂,我家很穷的,你们留着我,只会是浪费时间而已!”
门外安静了一会儿,忽然间,传来沙沙几声响,紧接着,乔苡沫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给我听着,我不管你是谁,敢动我的女人,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一旦我找到你,就是你的死期!”
安爵……
“听到了?”那个阴鸷的声音重新冒出来,低笑了一声:“伉俪情深,我相信安总会来救你。”
乔苡沫闭了嘴,脑海里反反复复回响着安爵的那几句话,只觉得五味杂陈——这个傻瓜!这么说,绑匪岂不是更有恃无恐了!
她不闹了,在房间里找了个角落坐下来,盯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发呆。
上午安漓拿到戒指后,她好奇地拿出来试了一下,可还没等还回去,意外就发生了。如果没有身上脏兮兮的婚纱和手上的戒指,只怕连乔苡沫自己都会怀疑,一切只是一场荒唐的梦。
不知过了多久,铁门终于打开,一个黑衣人进来,把饭菜放到地上后,立刻就离开了。
乔苡沫抬头望了一眼,闻到丝丝香味,有些不淡定了。
她早上就没吃什么,中午经历了一场惊魂,这会儿才算是头一餐,说不饿是假的,可是看着盘子里的食物,她却有些不敢下嘴。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忌讳,门外扔来一句没好气的话:“赶紧吃,你饿死了我们就白费功夫了。”
说的好像也是那么回事儿,乔苡沫心宽,没再怀疑,乖乖抱起了盘子。
门外,听着里面狼吞虎咽的声音,两个黑衣人对视笑了起来。
吃完饭后,乔苡沫更加的安静,也不找两人聊天了,半躺在地上,似乎是睡着了。
黑衣人从缝隙了看了一眼,总算是松了口气:“老大果然明智,这丫头,一张嘴太能说了!”
“就是,下午在车上都快把我给弄崩溃了!”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第一夜过去了,第二天早上,乔苡沫早早就醒来,砰砰砰地敲起了铁门。
“有人嘛有人嘛!我要喝水!”
黑衣人不耐烦地踹了脚门:“别嚎了,一会早餐就来了!”
“可我现在就很渴,一晚上没喝水,渴死我了!”敲门的声音不停,乔苡沫的嗓门也大得惊人,不依不挠地就要喝水。
没办法,黑衣人只能拿过身边没开的矿泉水,从墙上扔了过去:“拿去拿去,别叫了!”
捡起矿泉水,乔苡沫有些憔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