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等她点开录像,门口就响起了低沉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夏知正聚精会神,听到声音吓了一跳,她横眉怒目地一回头,却发现站在监控室门口的人,居然正是安爵。
她一怔,立马收敛了针锋相对的气场,转而变成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爵,你来的正好,我在调查监控。之前竞标文件被调换的事件影响十分恶劣,咱们公司一定是出了内鬼,我要好好查一查,不能随随便便就糊弄过去。”
夏知微微蹙着眉,看起来倒真是为了公司劳心劳力。她指点着显示屏上一闪而过的人影道:“这个人有门禁卡,应该是公司的人,我觉得有必要查出那个时间点,到底有哪些门禁信息。”
“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了,我会负责。”安爵不让她继续说下去,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
“不用我插手?为什么?”安爵这样说,让夏知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反驳,毕竟她可不想弄得彼此都不好看。
可是,安爵越是遮遮掩掩,她心里的酸劲儿就越大。到底,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爵,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一直没告诉我?”
“你平时已经够忙了,这些事情我会处理,就不麻烦你了。”安爵冷着脸,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其实面对夏知,他心里一直有个不大不小的疙瘩,可是这回经过了曾媛晕倒这件事,他忽然觉得那个疙瘩吸水了一般膨胀起来,弄得他看见夏知就有点胸闷气短堵得慌。安爵心中烦乱,可到底还是估计她和父亲以及孙翌兰的关系,硬生生压住了气。
夏知也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此时被人软绵绵拒绝了一道,登时脸上就有点挂不住,再说,夏知心里已经有数,安爵的反应如此怪异,肯定是与乔苡沫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她更是一肚子邪火,难以自控地与安爵针锋相对起来。
“不让我插手?”她站起来,冷冷哼了一声:“说得好听,你是怕我揪出什么真相,让某些人脸上不好看吧?”
“你阴阳怪气地是什么意思?”安爵眉一皱,他不傻,立刻就猜到夏知急忙忙来查监控,肯定是想私底下找到什么把柄去对付乔苡沫。
“我什么意思?”看安爵这副模样,夏知心中愈发恼火:“我倒要问问你什么意思!这件事是不是跟乔苡沫有关?调换竞标文件的事是不是她做的?为什么事发了你却从来没跟我说过?”
安爵向来就讨厌因为这种事情争吵,女人之间这种你争我斗的心思让他着实恼得很:“夏知,你因为什么就敢这样断言的?这件事乔苡沫不知情!你不要老是想着找她的麻烦!”
“呵呵,你怎么知道她不知情?她骗的就是你这样自以为是的傻瓜!”看事到如今,安爵还在为乔苡沫说话,夏知气得几乎发抖,这男人,还敢说他对乔苡沫没牵挂!?
安爵的脸色黑了又黑,眉心直跳,极力隐忍着怒火。
“夏知,我警告你不要在背后污蔑别人,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乔苡沫是什么样的人我已经知道了,不用你费力再告诉我一遍。”
他知道,知道还这样护着她?同样是女人,夏知从来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安爵,你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就是还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即使她把你骗得团团转你还是把她当个宝一样的护着!你说你是不是天下最大的傻瓜!”
“我怎么念念不忘了?”安爵的声音骤然提高,他就像个一点就燃的炸药,而乔苡沫就是他的引线。
“我没有!”安爵极力地反驳着:“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跟别的事情都没关系!”
这是要恼羞成怒了啊?夏知捏紧手,知道再和安爵吵下去也没有意义,她的本意不是想要和他闹翻。她于是默不作声,只是玩味地笑着听他那苍白无力的辩白。
看到夏知一副看笑话的表情,安爵终于炸了,他恶狠狠地撂下一句:“以后别在我面前提她!”然后用锋利如刀的眼神将夏知从头扫到脚,算作警告。
看着安爵头也不回地离开,夏知感觉满腹的委屈都要溢出来了。乔苡沫,乔苡沫,她在心里反复默念着这个令她讨厌的名字,像是要将她自己此时的愤恨通过这种方式传递给她一样。这个贱人居然还深深地住在安爵的心里,真是讨厌极了!
旁边的值班人员吓得半天不敢说话,见安爵走了,这才讪笑着走近:“夏知小姐,那个监控还……还继续调吗?”
夏知正在气头上,闻言就冷冷削了他一眼:“不用了!”
正逢孙翌兰出院,夏知自觉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于是打定主意趁这个机会去探望孙翌兰,至少在孙翌兰那里自己的地位是无法动摇的。
打定注意,下午她便提着鲜花水果开车去了安家。
知道孙翌兰刚刚出院,还需要静养休息,于是夏知很熨帖地单独一个人静悄悄地前来探望了。
“伯母。”进了门,夏知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露出了她最拿手的笑容。夏知的到来令孙翌兰也十分惊喜,尤其她笑得还那么如沐春风。
“哎呀,还是你贴心,我刚出院你就来了。”她笑呵呵地招呼夏知进屋,还亲切地嫌弃她带了这么多东西来看她。
“你看看你,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我没什么胃口的,你待会儿带走吃吧。”
“那怎么行呀伯母,生病可是大伤元气的,必须多吃点东西补一补。”夏知手脚麻利地插花洗水果,半个小时前和安爵闹得不愉快的阴影早就藏到了一边。
然后,她端着一盘水灵灵的葡萄苹果凑到孙翌兰身边,颇为亲昵地坐在了床边。
“伯母啊,您感觉身体怎么样?还难受吗?”
“我最近感觉好多了,精气神儿也足,你不用替我担心。”
“那可就太好了,您不知道,有时候我还想着不如去住院,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公司里的事可真能把人的精气神都榨干了。”夏知状似无意地抱怨道。
“哦?公司又出什么幺蛾子啦?”
“哎呀,您别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公司的事有我们小辈去操心,倒是安爵别一意孤行就好了。”
“安爵?”孙翌兰像是个复读机似的重复着着夏知的话,生动形象地表演了一回什么叫一惊一乍。她抓住夏知的胳膊逼问道:“安爵又闹什么事了?你跟伯母说,我帮你说他。”
“唉……”夏知做足了为难的样子,半天过去才吞吞吐吐地说:“公司上次参加一个竞标项目,有人把竞标文件偷换了,我怀疑公司里有内鬼,就想要调查一番,可是安爵偏不同意,不仅大吼了我一顿,还让我别插手。”说到这,夏知叹口气别过脸去,垂着头闷不吭声了。
她这幅受委屈的样子可把孙翌兰心疼坏了,一听又是乔苡沫,她顿时火冒三丈!
“怎么又是她,那个女人简直是我们安家的克星!任何事跟她沾上了关系准好不了!”孙翌兰恶狠狠地将茶杯一放,几乎是恨铁不成钢。
“真是借她胆子了,人都滚了还觊觎着安家的东西,现在居然下作到窃取安氏的机密文件,我看她是忘了自己姓什么了!”孙翌兰情真意切地动了一回肝火,自己越说越生气,越生气就越要说。
夏知一边装腔作势地帮老太太拍后背抚心窝,一边跟着溜缝道:“就是啊,现在敢来窃取文件,将来不知道还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呢!”
她嘴上顺着孙翌兰的话茬说,其实每句话都暗中煽风点火引导着孙翌兰的思维。见孙翌兰已经被乔苡沫给气得头脑发热,夏知及时将话题拐到了安爵身上,好让她理解自己现在最担心的事情。
“伯母,有时候我说话安爵不愿意听,他总觉得我要害他似的,我说什么他就要跟我唱反调。”说着,她懊丧地叹了口气。
看着孙翌兰的眼睛,夏知知道她这是让自己有话快说的意思,所以也就不再绕弯子。
“就拿这次的事说吧,事情明明显显就是乔苡沫干的,可是他非说自己知道乔苡沫是什么样的人,说这事跟她没有关系,这话说出来谁信啊?”
“毕竟乔苡沫有前科,她当初骗走了多大一笔股份啊,我说话太直了他还跟我急,伯母您评评理,乔苡沫是不是把安爵当傻小子耍着玩呢?”
“太过分了!”孙翌兰气得直叹气:“夏知啊,让你受委屈了,安爵这小子实在没长脑子,分不出亲疏远近。都是让乔苡沫那个狐狸精给迷惑了!他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呢,非得有个罪名给乔苡沫那丫头坐实了他才能承认!”
“可不一定,没准到时候他还能想出办法来给那女人辩护呢?我都不知道我在他眼里究竟算什么,为什么他就总是为了不相干的女人驳我的面子呢?”夏知一垂眸,委屈得快要掉下眼泪来,忽然门被哗啦一声推开,安漓出现在了房间门口。
孙翌兰跟夏知都被突然出现的安漓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地呆了一呆。
安漓气势汹汹地走进来,看向夏知的眼神像是在看令人嫌恶的垃圾。她刚刚在外面,该听的一点也没落下,所以此刻也不顾什么面子不面子礼节不礼节的了,她一点好脸色也不给,指着夏知的鼻子就开始骂!
“你算什么东西?少在我们家搬弄是非!”安漓平时看夏知就不爽,但好歹顾忌着两家的关系没发火,可是今天听见她来这编排抹黑,怎么也忍不住了,脑子一热就推门进来了,嘴皮子头一次这么利索。
她气势汹汹地瞪着夏知:“一开始苡沫姐刚来我家的时候我对她成见大着呢,可是后来我一点一点了解了她的为人,她是个好人,根本不像你说的那样。你嘴里一口一个的狐狸精我看是说你自己吧?别忘了,你才是后进这个家门的人,你才是苡沫姐跟我哥之间的第三者!我拜托你有点自知之明,别总搞那些背后算计妖言惑众的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