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耽搁一分钟,夏知立刻跟着爸爸妈妈赶往了安家。孙翌兰正在卧室里休息,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吵吵闹闹的声音,她心中一惊,以为又有记者来安家闹事,连忙跑了出来。
谁知,一出门正好看见夏知的父母气冲冲的样子。
夏知的爸爸黑着脸不发一言,无声地释放着自己的愤怒,而夏知的妈妈却沉不住气,当即气势汹汹地走到孙翌兰面前,一开口声音拔高了一个调:“孙翌兰,我把女儿托付给你,托付给你们安家,难道就是让你们欺负着玩儿的吗?你们有没有良心?”
看得出来,她是很愤怒的,脸色涨红嘴唇颤抖。孙翌兰不由得有些心慌,她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还能因为什么?”夏知妈妈挑高了眉毛,瞪圆了眼睛,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架势:“你自己问问我们安大总裁,现在公司里是不是那个叫什么乔苡沫的天下了?他到底置我们夏知于何地?有一点未婚夫的样子吗?”
“妈。”夏知适时地叫了一声,委委屈屈地抓紧了妈妈的手臂,就连孙翌兰看到她这样都难免心疼,她忙安慰似的拍了拍夏知的手,气急败坏地谴责安爵道:“这小子,越来越不着调了,我这就叫他回来!”
孙翌兰一个电话过去,安爵在办公室便皱起了眉头,可是没办法,碍于情面,他还是放下了手头的工作,赶回家去。
在等待安爵的这段时间里,孙翌兰只好极尽所能地安抚夏知和她的爸妈。
她拉着夏知妈妈的手,极亲热道:“你看,咱们怎么说都是准亲家了,夏知这件事我肯定是要站在你们这边的。安爵公司的事情我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我也早就看乔苡沫不顺眼了。”
听她这样说,夏知妈妈稍微冷静了一些,她挺直了脊背,低垂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满脸不屑道:“我就说嘛,安氏那么大的公司怎么能被那种不知道哪来的野丫头掌控?我们也不是来找茬的,只要这件事情能好好解决,我们还是会支持安氏。”
两个女人正你一言我一语谈得兴起,安爵回来了。
他一进门便看见了哭得眼圈通红的夏知,还有对自己怒目而视的长辈们。
“伯父、伯母,妈。”他神情冷淡地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还好意思问!”不等夏家的人发作,孙翌兰先质问出声。安爵被她的猛然抢白弄得有些发愣,没等他反应过来,夏知的妈妈也开始批斗起来。
“安爵我问你,在你心里我女儿夏知究竟是个什么位置?有没有你那些不清不楚的女朋友重要?”
“伯母您这是哪的话?”安爵有些莫名其妙,可是转眼看见夏知那副样子,他便知道这究竟是在说谁了。
夏知的妈妈还没说够一样,咄咄逼人道:“安爵,你太令我们失望了,我们信任你才把夏知托付给你,结果呢?你就白白辜负了她等你这么多年的痴心!现在居然把一个野女人带到公司里去欺负她,你怎么对得起她?”
安爵闻言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从他听见野女人三个字起就不舒服,可是却发作不得。不管怎样,现在安家与夏家还是合作关系,他们也需要夏家的支持,闹太僵了毕竟不好看。他忍住了想要反驳的怒气,开口道:“如果你们说的野女人是指乔苡沫的话,那我只能说这是误会。我跟她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她也只是以股东的身份回到安氏的,我们两个早就没有关系了。”
“对呀,这倒是真的。”孙翌兰赶紧附和道:“这个我证明,乔苡沫跟我们安家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虽然两人都这样否认,但是夏知却明显不买账,她气鼓鼓地指责道:“可是乔苡沫可不一定这么想,她说不定还当自己是安家的人呢,不然怎么敢那样欺负我?”
“怎么可能?”孙翌兰把脸一拉,好像受到了什么侮辱一般:“她总该有点自知之明,我们已经跟她划分得明明白白了。”
“哼。”不知是不是自己爸妈在场的原因,夏知在孙翌兰面前也有了靠山似的提起要求来:“我不管,反正乔苡沫在公司里太碍眼了,我只要看见她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就浑身难受。伯母,就不能把她弄走吗?省得她老是在公司里晃来晃去地纠缠安爵。”说到这里她还抬眼看了看安爵,后者冷着一张脸没有做声。
孙翌兰却面犯难色,她想了想还是摇摇头道:“这恐怕不行呀,乔苡沫之前是安氏的合法股东,手里握着公司里的大量股份。只要她不想走,我们也没办法。”
这件事她是真的说了不算,不然她孙翌兰肯定也想着早早将乔苡沫赶出公司呢。
屋子里一时静寂无声,夏知的要求被驳回,有些不服气地低下头。但是在场的各位都明白这个道理,这对他们来说就是没办法的事。
见久久没人吭声,夏知转脸去看自己爸妈,向他们投去求助的目光。
夏知爸爸心疼女儿,开口道:“别的我们也不管了,但是我可不能把女儿放在你们这里受委屈,这件事情我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你们最好尽快解决。”
夏知妈妈也跟着附和,极尽所能地为夏知撑腰。
孙翌兰没办法,只好先安抚夏家人,她连忙道:“亲家你们放心,我肯定会尽快把这件事情处理好的,绝对不会让乔苡沫在公司里横行霸道,不就是股份吗,我们想办法。”说完,看夏家人没什么反应,她又只好用眼神暗示安爵。
看到孙翌兰使劲冲自己挤眉弄眼,安爵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只好顺着她的话说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
“那乔苡沫呢?”夏知看着他问。
“她,我想办法。”安爵为了打发夏知,只好先这样应承下来。
得到了安爵的承诺,夏知这才稍微高兴了一点。夏知的妈妈最后又嘱咐一番,将事情掰开揉碎了好好分析了一遍,最后还趾高气扬道:“我告诉你们说,我们可不能任由别人欺负的,这件事情虽说你们答应了,可是也得有个期限。十天,十天怎么样?”她回头问夏知爸爸,后者点了点头。
她便继续警告道:“那就给你们十天期限,十天之内不把事情处理好,我们夏家可就不能再给安家提供支持了,否则简直就是支持别人欺负我们女儿嘛。你们理解吧?”
“理解理解。”孙翌兰好声好气地点头答应,还拉着安家一起点头。安爵却有些不乐意,脸色不大好看,却也还是点头了。
夏家人一走,孙翌兰立马原形毕露,她在夏家人面前装够了孙子,立马对着安爵跳脚怒骂起来:“安爵,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居然让人堵到家里来骂了!”
“我怎么知道?原本就是一件小事,再说确实是夏知不对……”
“你别提这个!我就问你,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乔苡沫?说!”孙翌兰真的动怒,她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个女人,坑了安氏破坏了安家不算,居然到现在还纠缠着安爵。
听她这么问,安爵脸色忽然一变,他也气愤了:“为什么你就非得抓着她不放?谁说我还惦记她了?”
“如果不是最好!你赶紧想个办法把她给我弄走,眼不见心不烦,不管你用什么手段,让那个女人离开安氏!”
“您也跟夏知她们一家一起逼我是不是?我能有什么办法?”
“办法都是人想的,她不放弃股份你就想办法让她失去股份,她不离开公司你就想办法让她不得不离开公司。当初她骗你的时候可是干干脆脆一点没犹豫呢,怎么到你着这么瞻前顾后?就这样还说不惦记她?”孙翌兰气得嘴唇直抖。
安爵看她的样子便不想再与她废话,说不通的,只能让自己徒增烦躁。
“既然你这么想,那我无话可说。”安爵冷着脸撂下这样一句话,随后转身摔门而去。
“肖越,出来喝酒啊。”安爵怒气冲冲地出了家门,此时哪也不想去,于是找了间酒吧将肖越叫了出来。
不一会儿肖越就到了,他看见安爵一个人坐在角落喝闷酒,想必又遇见了什么烦心事。
“怎么了?”他在安爵对面坐下,随手也开了一瓶酒。
安爵闻声抬眼看他,忽然扯着嘴角露出一个苦笑。肖越的到来让极度焦躁的安爵打开了一个缺口,他心中郁闷难过,借着酒劲将今天碰见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全部倾吐出来。
肖越一开始还能认真地听,不时还点点头,可是,当他听见夏家人去控诉乔苡沫的时候便有些按捺不住了,他皱起了眉头,小口的抿着酒,辛辣的味道一直流进他的心里。
终于,他忍不住打断了安爵:“别说了,你就是自作自受。”
突然被打断,安爵愣了一下,他再次将目光投到了肖越的脸上,他在那看似平静的表情中读到了愤怒。
肖越道:“安爵,你可真是没良心啊,你自己想想,乔苡沫手里握着你们安氏那么多股份,她什么也不干,就只是想回到公司,兢兢业业为公司做事,更何况她还怀着孕!你难道没见过她每天加班加点没日没夜地干活吗?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闻言,一丝酸楚漫延至安爵的心头,他想故作洒脱地笑一笑,可是勉强扯出来的嘴角却僵硬至极。最终他还是放弃了,泄气一般往椅子上一靠,神色有些凄然。
“我是被她吓怕了,我怕她再背叛我一次,我怕她再次将我最后的一点真心像扔垃圾一样扔掉。我不敢回头了。”
对面传来一声嗤笑,肖越猛地灌了几口酒,他嘲笑道:“安爵,我真是看错你了,你连这点东西都赌不起,怎么配拥有她?”怎么就不能是我?我什么都赌得起。这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出来,随着辛辣的酒液一同吞入了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