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小的男人问道:“大哥是怀疑他和韩家合作了?”
张水生点头。
“他弟弟可是死在韩世融手里的。”
张水生冷笑:“他这个人惜命,贪财,他家里有老妈老爸,还有老婆孩子,他干不出为弟报仇的事来。反倒有可能以此要挟韩家,让韩家跟他合作。”
“韩培松和韩世融都不像是能被人拿捏住的人呀。”
张水生说:“所以我才更担心,马洪这不是拿捏住了韩家,其实是被韩家当鱼给钓了。”
“鱼如果不是普通鱼,是鲨鱼,钓鱼的人还能钓得起来吗?”
张水生的脸上露出一点微笑:“是啊,是鲨鱼!”
话说,马洪从张水生的房间里出来,就觉得这个隋经理的事还是跟韩世融说一声比较好。而且韩世融这人也大方,从他这得到消息,没有一次亏待他的。虽说不是现金,可却是很多比现金还稀罕的东西。
可韩世融的电话一直打不通,马洪想了一圈,给温盛军拨通了电话。
温盛军听马洪说是韩世融在打听关于姜博的事,温盛军表面上没说什么,可心里就憋着一股闷火。
姜博和冯千里是一对,人家冯千里根本不鸟他那个弟弟,可他弟弟还是用那热脸去贴人家的冷pi股,说难听点,这就是犯贱!
温盛军谢过了马洪,然后挂断了电话。
什么姜博,什么冯千里,爱咋地咋地,他才不会多管闲事,更不会帮着自己的弟弟作贱。所以,马洪告诉他的消息,他就没打算告诉韩世融。
洼子村里,B市教育局的调查组由教育局局长亲自带领进了村,主要就是调查冯千里有没有带领学生集体作弊。可“皇风”的名头教育局局长是知道的,他一边忌惮冯千里的身份一边有希望冯千里这有钱人是个懂事的。
王校长把调查组带进村,村支书陪同他们在学校视察了一番,也没认真检查什么,就看了看孩子们的作业,翻了翻冯千里的教案。中午这一行人要去镇上吃饭。调查组的人一个个的倒是客气,不过他们那做派好似王校长要是不请吃这顿饭对对不起他们舟车劳顿一般。
冯千里就听王校长跟村支书说:“这一顿饭,又得好几百,学校哪有钱啊?”
村支书说:“你以为村子里有吗?”
冯千里心中苦涩,说:“我出吧。没多少。”
村支书和王校长那感动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调查组点菜也不含糊,真是想吃什么吃什么,根本没考虑过洼子村这穷得叮当响的破村子有没有那些钱。
村支书和王校长频频看向冯千里,好像是在担心冯千里,又像是怕冯千里扔下他们跑了。
冯千里倒是镇静多了。别看她身上这套衣服加起来不到一千块钱,可就算照今天这个席面再摆十桌,她也请得起。
饭钱是不多,可就这么几个钱,让冯千里对调查组这几个人很蔑视。这辈子是没吃过好东西吗?跑到这山沟沟里让两个穷光蛋请客吃鱿鱼,也不怕泡发鱿鱼用的甲醛给他们诱发个白血病。
心里是这么想的,可冯千里脸上还是笑得很热情,一会儿陪这个喝一杯,一会儿帮那个夹菜。
等酒喝多了,教育局的局长甚至把手掌放到了冯千里的大腿上,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教育冯千里要好好工作。
冯千里笑着回应,可手上一不小心把一杯开水就弄洒了,直接泼到了局长的胳膊上。
酒席上一阵骚乱。
冯千里借口出去买烫伤药离了席。
这就是抓教育的教育局局长?冯千里冷笑。这群人是打算培养出什么样的祖国下一代呢?
冯千里在外头吹了一会儿冷风,在银行取了钱,又去小卖部买信封。
卖信封的大妈很有经验,她没让冯千里买那种漂亮的白色信封,而是推荐冯千里一种薄牛皮纸的信封。
她说:“那种白色的好看,可是又硬又大,不好折叠,还显眼。用这种,软,正好能装下一千块钱。你瞅机会就放在人家口袋里了。”
冯千里有些吃惊。
那大妈说:“你别看我,这都是客人告诉我的经验。咱们这地方经济发展不起来,不就是因为这些当官的嘛。就连我们这小卖部,都得有他们的好处,要不根本查得不让我们干,更别说是那些有发展的大厂子了。我听你口音是A市的是吧?”
冯千里点头。
大妈羡慕道:“那是好地方,政府讲理。我同学的孩子原来在B市做酱油,硬是被罚款罚塌了,现在在A市做酱油厂,还有政府的‘小微企业补助’呢!”
冯千里点了点头,拿着信封走了。
A市是个好地方?冯千里舒了一口气,好像确实是个好地方,至少她的鞋店,还有鞋店的邻居们谁都没说过被政府什么人“要好处”的事。
返回饭馆,冯千里赶紧换上那张热腾腾的笑脸,一副关切的样子给教育局局长涂烫伤膏,顺手就把信封装进了局长的口袋。
局长看了冯千里一眼。这姑娘看着年轻,可人很上道啊!不愧是做大生意的!
于是,局长的手不疼了。
一行人从饭馆出来的时候,局长的司机去开了发票,发票的抬头写成B市教育局。
冯千里暗笑不语。
送走局长,天色已经很晚了,这时候根本没有能回洼子村的班车。
冯千里和村支书他们两个说:“走吧,住宾馆去,我请客。”
村支书和王校长两个大男人笑地满脸褶子,不好意又挺想去的,各种别扭。最后还是被冯千里拉到了镇上最好的一家宾馆。
这里的标间一晚上六十块钱。
村支书一听,连连摇头,一个劲儿地说:“还是住通铺,便宜。要不是有你这个女娃娃,我们两个就去汽车站坐一宿了!”
冯千里说:“不就是几十块钱嘛!支书,回村以后,我可是有事要你帮忙呢,你不能不管我。”
冯千里说着就跟前台定了两个标间。
前台的服务员对冯千里的态度还算是和善,可对村支书他们两个,连看都没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