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冷司寒的脸,绷了起来。
回去,要好好地和阿祎说一下,这个事情。
虽然在他受伤以后的这段期间,阿祎替他打理着‘黑曜宫’的一切事情,可是不等于说,他能打理到他未婚妻头上!
冷司寒一冒出这个念头,下一秒,便掐灭了它。
他觉得自己很可笑。
他怎么会连自己最好的朋友,也会怀疑?
阿祎,当然不是这种人!
微微蹙起了眉头,他有点警觉……这个庄初夏,还真有点厉害。
竟然轻易地,就撼动了自己对阿祎的信任!
以后,自己再也不会这样被情绪控制!
庄初夏,你还真是能耐了啊!
————
初夏撂下这句话以后,觉得这“轻浮好色”的保镖,大概是不会再好意思开口吃她的豆腐了。
毕竟,她都说了,要炒他鱿鱼了!那人就算再怎么色胆包天,也不敢再盯着她看了吧?
初夏知道今天自己穿的这件裙子很紧身,很惹火,为了以防万一,干脆把整个身体蜷缩成了一团,用双臂抱着自己的双膝,挡住了自己的胸口,这样,她美妙的线条就不至于落进了保镖的眼中了!
接着,又戴上耳机,假装在听音乐,这样,万一那保镖再跟她搭讪,她也可以装着听不见!
初夏在心中不禁为自己点赞,她可真机智!
思绪很快从保镖的身上离开,她蹙起眉,思考着另一件重要的事,今天是这么重要的场合,她和花蕊夫人第一次见面,需要送她一件见面礼。
送什么合适呢?
对于这么一位尊贵的夫人,送一件首饰,应该是比较合适的。
这条路一直往前,就有一家珠宝首饰店,她曾经在那里看到过一款发簪,很美,当然也很昂贵,从前作为沈冰是买不起的,而现在,她身上有冷司寒的卡,随便买买买,尽情刷刷刷。
记得那款发簪的设计,非常独特,中间是镂空的,可以放东西……
慢着……
初夏突然眼睛一亮。
镂空!
她的心里,突然有了个大胆的计划!
这个计划一涌出她的脑海,就如同魔鬼一般,无法停止。
——这样做,合适吗?
她自己问自己。
她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啊!
有什么不合适的?
她,都已经这样对她了!
脑海中浮起那一晚,那间昏暗,暧昧的小房间,亚历克斯的话语:
“大小姐,给了我一千万!来对付你!”
初夏狠狠地攥起拳头,咬住牙,唇角弯起一个笑意。
——姐姐,既然你愿意为我花这么大价钱,今天,我就还给你一个惊喜!
——————
就在此刻,背后那保镖又开口叫了一声:“少奶奶!”
初夏根本懒得理他,假装在听音乐的样子,继续看着窗外,思考着自己今天的计划,还有什么漏洞没有。
没想到过了会儿,感觉到一只手伸了过来,手指触到了她的肩膀,火热的指尖!
激得她,几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天哪,这保镖也太色胆包天了,都没家教的吗?
初夏厌恶至极的回过头,狠狠的推开男人的手,厉声道:“你干什么?现在就给我滚下车去!”
墨镜下,男人的目光很专注,看着她:“少奶奶,真是不好意思,有只小虫子,飞到了你的肩上!我只是,想拍掉它!对不起,失礼了!”
“你放什么狗——”初夏愤怒异常,但想到自己是大少奶奶,要有格调,硬生生地把最后一个字憋了回去,“这里是房车,怎么会有虫子?你太过分了,我以冷氏大少奶奶的身份命令你,现在就滚下车去!”
男子的手却飞快地再次从她浑圆白嫩的肩头划过,速度之快,初夏想闪避都来不及!
只觉得那手指火热,手心却是冰凉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个奇怪的男人?
男人手掌张开,手心中果然是一只灰色的小飞蛾:“少奶奶,这种飞蛾的翅膀上粉末是有毒的,对你的身体不好!而且,你们女人,都怕这种东西吧?所以属下一看见这虫子在你肩上,就想把它捉走,却没想到惊扰了少奶奶,对不起。”
初夏瞪大眼,看着那只飞蛾,只觉得浑身发麻,但凡女人,估计没有一个不怕这种灰扑扑,软绵绵,看起来就很脏很恶心,还会腐蚀人皮肤的虫子!
但是,她却不能显示出自己的害怕。
强行憋住自己的惊呼,初夏冷冷地一笑:“不就是虫子嘛,一只虫子而已,谁允许你碰我了?”
虽然她的手都在发抖,可还是努力地拧住手指,不能在这个轻浮的保镖面前,落了下风。
“原来少奶奶不怕虫子,真是女中豪杰。”男人的语气里闪过一丝笑意,却很快消失,“冷家真是娶了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少奶奶!”
初夏没理他,冷道:“这里怎么会有虫子?”
“这个就不知道了,也许是早上洗车的时候,飞了进来,躲在了缝隙里,少奶奶,这个季节昆虫容易出没,也没什么奇怪的。”
“我觉得还是不对。”初夏沉吟。
“难道少奶奶认为是我放出来的?”男人冷冷一笑。
“那倒也不至于。”初夏吩咐,“丢出去吧。”
冷司寒微微一笑。
这个女人还不至于太蠢。
这房车里,当然不可能有飞蛾,是他刚才在车窗外看见一只,故意乘她不注意,打开窗捉住了,藏在手心里,来逗她的。
也“顺便”(好吧,其实是故意),碰到了她的肌肤。
她这条裙子是无袖的,他已经盯了她那雪白的臂膀许久了。
说实话,触感,真的挺好,比看起来,还要柔嫩丝滑。
冷司寒打开车窗丢出那只可怜的飞蛾。
“好的,既然虫子已经丢了,属下就依照少奶奶的吩咐,下车,少奶奶保重。”
冷司寒准备打开车门。
“慢着!”初夏下意识地道。
“怎么了?”男人在一片黑色之中,看着初夏的脸。
“你取下墨镜和口罩来。就现在。”初夏的声音并不大,却很有威势。
“为什么?”冷司寒微微一怔。
她难道,认出了他?
她不是以为自己还跟个植物一样,还躺在医院里吗?
他仔细地想了一下,自己这一路上,应该是没有露出破绽才对。
她如果真的猜到是自己,那也的确是很聪明了!
“我总觉得你这个人,不对劲。”初夏眼中一片冷意,直直地盯着冷司寒,似乎是要用目光穿透他的墨镜和口罩,“我不能确定,你到底是不是欧阳先生派来的人,或者是什么想害我们冷家的人派过来的,看到你的样子,我也好和欧阳先生核对。”
的确,刚才,她觉得这个保镖只是轻浮好色,可是仔细一想,觉得还不只是那样。
这么昂贵的房车里怎么会有飞蛾?而且,作为一个保镖,他身上的气息,应该是带着血腥气息的。
但是,这个男人,身上绝对没有这种血腥的气息。
是的,初夏自从去了温家宅子以后,嗅觉变得极其精妙,走在大街上,几乎可以通过嗅觉,来判断一个人是做什么的!
身上飘散着油墨纸张味道的,不是学生,就是老师,身上飘散着油烟味道的,一般是家庭主妇和大厨,身上有着奶味的,不是抱在怀里的孩子,就是刚刚生育的少妇!
所以,她之前也能在电梯里面,闻到了那位老妇人身上淡淡的香味。
那应该是常年生活在一个很香的环境里面,浸染在衣裳上面的。
而这个男人身上,一点儿血腥味也没有。
若是要说真有什么味道,反而是一种极其干净而清冷的气息。
甚至……还带着一些,消毒水的味道……医院的味道……
甚至,淡淡的药香……
怎么会有那种味道?
难道……
初夏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捏紧。
心跳,在那一瞬间,甚至停了少许。
不可能的,不可能是那个人,那个人,还没有醒过来,何况,就算是醒过来了,那个人怎么可能不坐轮椅出来?他那么谨慎小心,绝对不可能对任何人露出自己最大的秘密的!
而且,声音也不对,最重要的是,他的性子那么冷酷,不可能委屈自己变成一个保镖,坐在她身边的!
但是,她还是要看看,这个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心头隐隐浮起一丝期待。
男人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慢慢地开口:“少奶奶,你要看属下的样子,倒也没什么问题,但是,你确定吗?你看到的,可能不是你想要的。”
“我没有什么想要的。”初夏再次命令道,“你把墨镜摘下来,口罩拿下来!”
前面开车的老蔡师傅,也听到了后面的动静。
少奶奶的声音,很是尖利冷酷:“你把墨镜摘下来,口罩拿下来!不然,我就自己取掉!”
老蔡心想,妈呀,不好了,少奶奶怎么这么聪明,这浑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怎么就能猜到是少爷?
少爷也是的,好好地非要装成什么保镖,被少奶奶发现了,那还不生气吗?
——————
男人微微地一笑。
伸出双臂,干脆利落的取下了墨镜。
接着,又取下了口罩。
眼睛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少奶奶,看清楚了吗?满意了吗?”
初夏的目光,停留在那张脸上。
失望,一点点地浮了起来……
不是他……
不是冷司寒……
面前是一张很普通的男人的脸,皮肤坑坑洼洼的,脸上还有一道刀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