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诗意悠悠转醒时,已经是晚上十点。
正眼看到司安翎坐在床边,她很意外,“司先生,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司安翎又心疼又好笑,“笨蛋,你在医院,如果不是骑士发现,你要把自己生生疼死在房间里吗?”
余诗意想撑着坐起,胸口一阵剧痛,倒吸了一口凉气,司安翎连忙扶她躺好,“别乱动,肋骨断了,医生说得修养一段时间。”
肋骨……断了?余诗意欲哭无泪,自己也太脆了吧?
司安翎揉了揉她的脑袋,“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余诗意看向他,又望向病房外,其实刚刚醒来她就看到了外面坐着的莫凌夜,“他就是莫家的当家人?”
司安翎不悦地转头瞪了眼司安翎,“我已经教训过他了,还让他赔偿你精神损失费、误工费一个亿,明天之前打到你卡上。”
噗哧——
哎哟!笑出声的余诗意疼得直咧嘴,“那个……不用了,我也没吃亏。”
她指了指莫凌夜嘴角的伤,“喏,他的脸,我揍得。”
司安翎哭笑不得,这丫头倒还觉得自己赚了,他在床边坐下压低声音,“他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也是骆太太莫慧芳的侄子。”
原来如此,余诗意总算明白为什么他变着法儿找茬了,“哼,我就知道他给钱逼我离开你是假,借机报仇是真,还说什么两个亿,原来是骗人的!”
司安翎眼神微动,“诗意,如果真有人给你两个亿,让你跟我分开呢?”
余诗意盯着他没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她竟觉得司安翎这话有些莫名的忧伤和失落,她冲他挤出标准的八颗白牙笑,“如果真是这样,我就跟你分分合合,先赚个百八十亿再说。”
咳咳!司安翎嘴角一抽,俊颜拧巴在了一处,这丫头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咕噜噜。
余诗意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司安翎忍俊不禁地刮了下她的鼻子,“饿了?”
余诗意点头,不饿才怪呢,早饭都没吃完,这一折腾就到了晚上,司安翎站起身准备去给她弄点吃的。
“我让人煲了粥,”莫凌夜迈步进来,手中拎着保温盒,“对骨折伤愈有好处。”
下意识地,余诗意抓住司安翎的衣襟,瞥见她的小动作,莫凌夜的眉蹙了下,这个小女人打人的时候就没见到这么会撒娇,服句软自己至于对她动手吗?
“别怕。”司安翎摸摸她的头,结果保温盒。
“我不吃,万一有毒呢。”余诗意满眼警惕,莫凌夜如果是替莫慧芳报仇,难保不会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你……”莫凌夜刚想发作,给司安翎瞪了一眼,一甩手索性在一旁坐下,“我要是想杀你,你死了一百次了!”
“司先生,你听到了,他说他想杀我,还想杀我一百次。”余诗意委屈地看着司安翎,大大的眼睛似乎氤氲着水汽,看上去可怜极了。
这下司安翎不乐意了,转身看着莫凌夜,“你先出去。”
“司安翎,你……”莫凌夜正要说他见色忘义,突然瞥见余诗意狡黠的眼神,眼底分明是得逞的算计,一时间竟然愣住,那小女人除了气鼓鼓的样子外,竟然……也挺可爱?
司安翎见他直勾勾盯着余诗意看,更不乐意了,连推带赶把他撵了出去关上门。
余诗意本来要自己喝粥,司安翎当然不许,他用勺子一点点吹得温热这才递至她唇边,余诗意眼神微黯,垂下了头。
“你不喜欢他,我不许他进琉璃屿就是了。”司安翎只道她是因为莫凌夜。
“不是的,莫少是司先生的朋友,不是因为他,”余诗意双手交叉握住,“以前我每次生病,爸爸都是这么喂我喝粥的。”
司安翎掩去眼底的疼惜,敲了下她的脑门,“出了名忘性大的余诗意,居然有记住的时候?”
“那是因为我经常生病啊,”余诗意歪头想了想,“我从小身体就不好,所以才会跟骆晟堇学……”
余诗意话到嘴边有咽了下去,曾经那个教她健体的男人,眼下却成了最大的仇人,生活倒还真是挺讽刺。
一时间,司安翎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他明白生病的人是最脆弱的,更何况她经历的本来就比别人更多。
“司先生,莫少为什么说骑士是他的?”余诗意率先打破沉默。
司安翎将粥放在一旁,“莫家混黑白两道,除了保镖之外,出了名的还有他们莫家豢养的狼犬,骑士就是我从他们家挑来的。”
余诗意若有所思,忍不住歪头看他,“那如果你和莫少一起下命令,骑士听谁的?”
“这还用说,如果你老板养条狗都不听自己的,是不是太丢脸了?”司安翎捏了捏她的小脸,“好了,吃完东西早点睡吧,明天我再来看你,床头有铃,如果晚上要起来就按铃叫人,知道吗?”
余诗意点头,司安翎蹙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你老板可是花了大价钱把你弄到特护病房,你不叫人帮忙那些护工就白拿工资了,你可不能跟外人合谋坑老板的钱。”
噗哧,余诗意忍不住乐了,“我知道了,对了司先生,今天骑士特别乖,你记得回去让人帮它煮点肉吃啊。”
“唉——”司安翎仰天长叹,“你老板饿着肚子照顾你大半天,待遇还不如一条狗,算了,伤心了,我走了……”
余诗意无语地目送司安翎离开,他居然跟一条狗争风吃醋!
晚上的私家医院空无一人,除了查房的护士偶尔巡视一圈,静悄悄的,余诗意百无聊赖,偏偏手机也没带,睡了一白天眼下哪儿能睡着?
墙上的时钟指向了十二点,余诗意勉强撑着翻身下床,特护病房里厨房卫生间一应俱全,司安翎走的时候把剩下的粥放进了冰箱,她想去热点粥喝。
脚一挨地余诗意就后悔了,每走一步胸口就像被扯着一样痛,瞬间她脑门就冒起了一层细密的汗,但肚子真的很饿她又不想折腾护工,所以咬着牙扶着输液瓶的架子往前挪动。
好容易走到厨房,余诗意忙扶住桌沿,让自己缓缓,转头看了眼双开门的大冰箱,深吸一口气,用力拽住门想拉开……
嘶——
一阵剧痛袭来,余诗意险些疼晕过去,身子不由自主一软……
余诗意紧紧闭着眼,却并未察觉到预期中的摔倒的痛,而且身后似乎温温软软的……
“你不把自己折腾死,不算完,是吗?”
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余诗意不由得一惊,竟然是莫凌夜!
余诗意想推开他,却反而扯得胸口更痛,脸色瞬间刷白。
“不想死,就别乱动。”莫凌夜没好气地开口,如果不是因为内疚,特意来医院看看,她估计倒在地上一晚上都不会有人发现了。
见他真的没恶意,余诗意这才蹙眉,“你……能不能扶我去沙发上坐一会儿?”
“不能。”
余诗意一瘪嘴,不能就不能,大不了自己走,她拽住椅子,刚要用力站起来,忽然身子直接腾空,整个人被莫凌夜打横抱在怀中。
“莫少,你……”
“闭嘴,吵死了。”莫凌夜恶狠狠地盯着怀中的小女人,一点都不安分!
虽然语气很硬,但莫凌夜俯身将她放在沙发上时,轻柔地仿佛抱着一件极易破碎的瓷器。
余诗意抚了抚胸口,调整了下呼吸,这才好了点,抬头看莫凌夜时不由得郁闷了,他那副凶神恶煞的表情是几个意思?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至于受伤啊?还有,大半夜他在医院干嘛啊?
“知道自己骨折,还不老实躺着?”莫凌夜冷冷看她。
余诗意脱口而出,“我饿不行啊!”
这下莫凌夜险些被噎住,他转过身拉开冰箱门,把粥端出来递给余诗意。
余诗意的脸跟苦瓜似的,“莫少,你吃东西都直接从冰箱里拿出来啊?”
莫凌夜蹙眉,她怎么这么多事儿?
“呐,那儿有微波炉,你好歹帮我热一下嘛。”余诗意眼瞅着莫凌夜极不情愿地把粥塞进去,她又补了句,“中火10分钟,谢谢。”
……
“你怎么还在这儿?”余诗意看了眼莫凌夜,“钱转我账上就行了,不用亲自送。”
“女人……”
“我叫余诗意。”
莫凌夜暗暗稳了稳情绪,敢这么跟自己说话的人,她还真是第一个,“我只是看看你死没死。”
“哦,看完了,可以走了?”余诗意撇撇嘴,大有送客的意思。
“你别得寸进尺。”莫凌夜深吸一口气在她对面坐下。
“你是想帮骆伯母报仇,”余诗意低头摆弄着衣角,“才会大半夜跑来吧?”
莫凌夜轻嗤一笑,“她……还不配。”
见他这副态度,余诗意很意外,那他干嘛跟自己过不去?
莫凌夜给她打量的眼神看得有些别扭,烦躁地开口,“我是为了司安翎。”
啊!余诗意一声惊呼,看他的眼神愈发诡异,良久她仿佛恍然大悟似的,再看眼前的莫凌夜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