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掀开了被子,低着脑袋道,“我感冒了会传染你,我去隔壁睡。”
一双讳莫如深的眼睛盯着我,淡淡的笑,“感冒算什么,我连艾滋病都不怕。”
我的手指蜷缩着,“我不喜欢这被子的颜色,太白了。”
杨泽毅笑了笑,“那你喜欢什么样子的,我给你换。”
“好,你去换,除了这个颜色都行,”我慢慢的说道:“其实床单是次要的,人是主要的。”
他没有起身,也没有动,这个动作维持了好几十秒,我低着脑袋准备转过身离开他,身子才侧过去就被他的手拽住手臂,然后拉近了怀里。
我蹙眉抬起头,刚好撞见男人低头望着她的眼神。
杨泽毅抱着我,视线落在我额上的伤口上,低低的嗓音缠绕着某种无法形容的缱绻意味,语气却又很温淡,“是怎么弄的?”
我不看他,随口答道,“撞到墙上了。”
他闻言就皱眉,但表情的变化不大,“为什么住在方玲家?”
我沉默默了一会儿了,语调寻常的回答,“我遇到她的时候,我就蹲在她家的楼下,其实我是不知道她住在那里的,她看到我全身湿透了,所以带我去她家。”
杨泽毅没有深究和生气,只是忽然转了话题,问道,“你真的不喜欢吗?”
我蹙了下眉,抿唇淡淡的道,“算了,我可以忍受。”
男人把我抱到了沙发上,然后找出一套被罩换了上去。
我咬唇,趴在沙发的扶手上没有出声。
杨泽毅回来抱我的时候她也不愿意,全当做没看到。
我的长发挡住了我的脸上对他厌烦的表情,他抬手拨到了一边,开腔问道,“你要讨厌我到什么时候?”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你的眼睛出卖了你心里的想法。”他淡淡的道,“不要讨厌我太久知道了吗?”
我静默不语。
杨泽毅俯身低头凑过去吻了吻我的发,低哑的道,“早点休息,我去隔壁。”
说罢又重新抱着我放回了床上,掀开被子给我盖上,手指摩擦我下巴,站了一会儿慢慢的说道:“睡吧。”
顺手关了床头的灯,带上门的时候看着我缩成了一团,在窗外皎洁的月色下,落在我的身上,有些模糊不定。
我很快就沉睡了过去。
尽管我不想承认,在方玲我认床,还有不适应,杨泽毅把我养成了娇生惯养的脾气,我甚至觉得方玲的廉价床单让我很不舒服,我总是醒醒睡睡,在床上翻来覆去,方玲看出来我睡不惯她出租屋的床,还特意去商场买了一套新的床褥,崭新干净又柔软。
第二天早晨,我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脸无意识的一偏,杨泽毅的脸猝不及防的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的脑子白了白,只觉得哪里不是很对劲。
好半响才反应过来,他昨晚不是去隔壁睡了吗?
杨泽毅睡得很沉,紧闭着的眼睛,呼吸很均匀,而且明明床头放着两只枕头,他的脑袋已经搁到我的枕头上来了。
我蹙眉低头,看到他的手臂堂而皇之的放在她的腰上,把我抱在自己的怀里。
我想从他怀里挣脱开,可是我知道这样做,会让他不高兴,我真的不想和他有什么吵架,因为我恐惧。
手臂伸出去,摸到被他放在床头的手机,开机看了眼时间——已经七点半了。
平常这个时间点,他应该上班了,他是一个就是天塌下来,都会上班的人。
我忽然想起昨天好像是看到他眼睛里不少的血丝,眼下也分布着淡淡的黑眼圈,眉眼处带着不明显的疲倦。
突然感觉他翻了一下身体,我立即把手机放了回去然后闭上了眼睛,杨泽毅醒了,几秒钟后,他翻身看了我一眼。
因为有病瓷白的肌肤更加透明白皙,让他有一种想上去亲吻的感觉。
他轻手轻脚的起床,又转身为我盖好被子,随即拿手机看了眼时间,低咒一声。
为什么每次睡过头,都是因为身边有她呢,这辈子自己真的离不开她了。
洗漱换衣服,等他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他看到我靠在枕头上,抬眸淡淡的看着他,吃了药,休息一晚,我显得精神比昨天好多了。
杨泽毅一边扣着衬衫的扣子,一边很寻常的道,“我过来换衣服,吵醒你了么?”
“嗯,你知道我睡眠很浅。”
他笑了下,扣好最后一个扣子,抬脚走了过去,俯身朝我道,“我看你好多了,要不要起床吃点东西。”
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温度没那么高了,“今天的天气不错,去透透气吧,对你恢复身体有帮助的。”
我没有说话,在他俯身吻我的时候我别开了脸,他的唇便顿在了离我的脸颊一厘米的地方,也没有再继续,淡淡的笑,“连让我亲你都不愿意了吗?”
“现在医院没有病人了吗,你不着急上班了吗。”
“嗯,”杨泽毅笑了笑,还是凑过去亲在了我的脸上,“昨天医生给你开了中药,等会儿让林妈熬好,要记得吃。”
“什么中药?”我这个人很讨厌吃什么中药,因为母亲被判定成精神病的时候,父亲也曾经比我吃过一阵子中药,说是能预防我精神抑郁。
杨泽毅注视我,“你之前不是说以前受过寒,身体的底子不好,不容易有孩子吗……”
我的瞳眸一下就收缩了一下,语速很快的道,“杨泽毅,我已经说过……”
“要不要孩子以后再说,”他不温不火的打断我的话,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霸道,“调养好你的身体不会有坏处,是不是?”
见我不说话,杨泽毅又低头辗转的亲了一下我的脸蛋,低低的道,“那晚是我不对,以后我不会强迫你了,不要生气了啊。”
我的脸色这才舒缓了几分。
我抿唇埋头回到枕头里,“你去上班吧。”
我在家里休息了三天,方诺,可心,方玲,满贾生都过来看过我。
他每天晚上都会很早回来陪我吃饭,即便我基本不爱搭理他。
晚上他照例会在洗完澡后去隔壁的,但我半夜会发现他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睡着我的身边,第二天早上很早离开,若无其事的装作回来拿衣服的,可是这一切我都是知道的,因为我十分浅眠。
第三个晚上我直接的拧开了灯,冷冷的望着他,“你不是睡隔壁吗?为什么说话不算数,如果这样我可以离开。”
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的,我只能这样说,他来我走
杨泽毅看着我生气,也不生气,只是笑着说道,“把你吵醒了。”
他一边说着一看着我,语调低沉,“很晚了,睡觉吧。”
我生气的瞪着他一脸的云淡风轻,动了脾气,“杨泽毅,我那天说的很清楚了!我想和你分开一段日子,你听不清楚吗?”
他眉目不动,淡淡的看着我,“我等你睡着了睡你身边,在你醒来之前就走了,我没有打扰你啊,你这么生气做什么?”顿了顿,他的嗓音低沉了好几度,一动不动的望着我,“真的有这么讨厌我?”
我想也不想的反驳,“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你听不明白吗,还是你听不懂中国话啊!”
这几天我精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杨泽毅黑眸如墨,静静的看着我,又仿佛勾着点笑,“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看来你知道了。”
我闭了闭眸,却忽然没有了声息。
我只是一直相当一个鸵鸟,不想理会他而已。
杨泽毅看我忽然沉寂下去的眉眼,刚才掀起的愤怒和情绪全然消失了,淡淡的叹了一口气,躺了下去,“睡吧。”
其实他也不想这样没有出息,可是没有办法,因为没有她,他睡不着,真的睡不着。
其实杨泽毅有时候心里有些后悔,自己这个臭脾气,为什么在冬雪面前就是管不住呢,总是伤害她呢。
我真的不想和他说话,面向了落地窗外。
杨泽毅看着我不理会他,脑后勺对着他,半响后才抬手把灯拧灭。
我在清晨的时候被敲门声闹醒了,我素来有些起床气,转了个身看着身边的杨泽毅,她烦躁得很,不断地推着他,“杨泽毅大清早的,谁在敲门啊!”
杨泽毅睁开眼睛,朝着门外喊了一声:“林妈,林妈。”
林妈走到门前小声的问道:“先生什么事情啊?”
“外面什么事情这样的吵闹啊?”杨泽毅问道。
“是一个小女孩在找太太,说是她的一个朋友方玲出了事情了。”林妈声音带着一股焦急。
我皱着眉头坐了起来,掀开被子,光着脚丫子跑到门前,打开门:”林妈,你说谁,谁住医院里了啊?“
林妈有些惊讶,我竟然跑了出来,急忙回应道:”是一个叫方玲的,她说是你的朋友。“
我恶毒的转过头,恶狠狠瞪着杨泽毅。
杨泽毅急忙摆着手,脸上十分的冤枉的样子:”不是我,我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我冷哼了一声,急忙换上衣服,杨泽毅看着我说道:“我送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