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里路途,这最后的一万里,叶小尘用了整整百年时间过去,若是行走直线自然无需这么久,但是在这雨幕之中,他必须要避开每一滴灼魂雨,有时候需要绕行甚远,时进时退,自然耽搁了很长时间。
踏出漫天雨水,叶小尘虚幻的身影出现在了一片空地之上,久违的放松感袭遍全身,这一刻的他面色平静,双瞳尽显沧桑,历尽一千五百年的考验,这一刻的他不仅是速度百倍上涨,就算是精神之力也是达到了可怕的程度。
虽然自己一直在小心躲避,但这一千五百年里,他也时不时地会被灼魂雨灼伤灵魂,而在这种不断地摧残考验之下,他现在的精神之力比起之前从斧罡狱中出来有攀升了一个层次,这对于自己而言,无疑是莫大的收获。
一座巨大的阴阳太极图横亘在自己前方不远处,叶小尘来到这里之后自然是一眼就发现了这个巨型图案,心中不假思索便可猜出,这便是那进入皓月丰碑内部最深处的空间之门了。
阴阳鱼微微转动,散发出一种混沌本源气息,这简单的一幅图案便将世间一切囊括其中,万物生存演变之道皆是被其抽丝剥茧而出。
微微轻忽一口气,这一刻,叶小尘对于道的感悟更深一个层次,这简单至极的太极图比起当初皓月丰碑给他的感悟更加深刻,仅仅一眼就让人难以自拔,心神险些深陷其中。
“小友,恭喜你通过了这第二关的考验~”
漫天灼魂雨蓦然散去,旋即一张雾化的人脸诡异地出现在了叶小尘面前,正是那阳乾前辈,此刻的他虽然面色没有多大异常,但叶小尘还是察觉到,在其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之色。
“穿过这阴阳门你便可以见到我和阴坤的主人,那时候能不能获得主人的认可,传你《乾坤碎步》就看你的机缘造化了。”
叶小尘深深地点了点头,对着面前的虚幻人脸恭敬一拜,旋即身形一跃而起,如同鬼影瞬移一般出现在了阴阳图面前。
阴阳转动,叶小尘身体轻松穿过,没有受到丝毫阻碍地进入到了内部空间。
大脑出现了短暂的晕眩之感,待得目光再度凝聚之后,叶小尘立刻看清楚了此处的景象。
这是一方狭小的洞府,内部陈设极其简陋,与之外界皓月丰碑空间的浩瀚根本无从比较,很难想象,恢弘大气的皓月丰碑最深处会是如此一番景象。
一道朦胧的虚影映入眼帘,叶小尘心底一惊,面前这人虽然身形虚幻如雾,好像一阵风就能将其吹散似地,但是偏偏给人一种若即若离、似幻似真之感,他明明就坐在自己面前,但却让自己感觉面前好像什么都没有一样。
这种似有似无的错觉还并非是让叶小尘最为惊诧的,在这个虚幻身影身上他还感觉到了另一番错觉,对方明明没有丝毫狂气或是精神波动,甚至连生机都不复存在,但是就是这样一具平凡的虚幻身影,他却给人一种与天地齐鸣的神威,甚至这片天地好像都没有他身上那种包囊万物的震撼。
虚影身形虽然模糊,但面容却是清晰,这是一个看起来容颜苍白的白发长者,干枯的面容棱角分明,虽然消瘦不堪,但却丝毫不会让人怀疑他的强大。
叶小尘不敢大意,恭敬无比地俯身一拜,开口道:“小子叶小尘见过前辈。”
叶小尘刚刚开口,在其精神之中隐藏着的血火噬天狼却突兀地现出身来,后者面色尴尬,讪笑一声说道:“炎帝本源,血火噬天狼见过速帝前辈。”
叶小尘心中一秉,果然如自己所想的这样,面前这个虚幻身影正是那听闻已久的速帝,存于远古,现如今只剩一粒神念的一代帝神。
“炎帝吗?一生修为浓缩成晶,以这种手段冲击帝神并且成功,你的主人比起老朽更具大气概啊~”
叶小尘心中明了,听这老人之言,他生存的年代还在炎帝之前,否则的话他也不会不知晓炎帝之名。
“前辈谦虚了,主人当年也曾说过,帝神之道各不相同,前辈以速称帝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主人虽强,但也和前辈位于一阶,终生也未能参透那最后成仙之道。”血火噬天狼眼中露出一丝伤感,相比于宇神,帝神的寿元实在太过短暂,每一位帝神的诞生都如同天地之间昙花一现,他们的陨落悲凉沧桑而又无可奈何。
速帝深深地点了点头,帝神之路不同于宇神,每一个帝神的成就都是独一无二的,后人即便是想要仿效也完全不可能,没有自己的道,那么这辈子成就宇神可能,但是成就帝神却注定无望。
宇神看似存活千古,寿元无止境,但他们却彻底地与那天地至高失之交臂,帝神虽然寿元短暂,但是他们却拥有涅槃化仙的一线生机,在每一个冲击封神的强者心里,两者之间他们必须要做出一道选择。
速帝感慨一时沉默,良久之后眼神方才恢复正常,而此刻的他也将目光凝聚在了叶小尘身上,在他这一眼之下,叶小尘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秘密都被看穿,任何秘密都躲不过对方这寻常至极的一道目光。
玄幻老人眼中不时露出诧异之色,几番之后他又渐皱眉头,之后不时地竟然闪烁出惊异的表情。
叶小尘颇为不解,也不敢有丝毫异动,而在他身旁的血火噬天狼则是一副怪异笑容,那帝神的每一道表情它好像都知晓究竟。
足足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叶小尘虽然依旧在被老人看着,但是这一刻的他感觉全身的那种紧张已经完全消失,也不只是对方刻意而为还是自己已经习惯了那种被洞穿的感觉。
“叶小尘,你可愿成为老夫传人?”
叶小尘一惊,一抹浓郁的惊喜涌上心头,想都不想地接连点头。眼前这位可是货真价实的帝神啊,若是能够获得他的传承,那么日后成就之高根本远超自己想象。
速帝满意地点了点头,不急不缓地继续道:“成为老夫的传人可以,但你身上的修练套路太过繁杂,所以,从今日起你要将你以前修行的东西全部放弃,专心一意只修炼老夫这一脉的修行之法,这一点你可愿意?”
叶小尘面色一愣,而他身旁的血火噬天狼也是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面色渐渐严肃了起来。
“速帝,这小子是我主人选中的传人,你如今的做法是不是有些有失身份了?”血火噬天狼眼见叶小尘犹豫,当下便急着站到后者身前,面色冷冽地说道。
如果是真正的帝神站在自己面前,那么就算是恢复到巅峰时期的血火噬天狼也不敢冒犯其威严,但是如今的速帝只不过是一粒神念,虽然依旧可怕,但与真正的帝神远不可同日而语。
“何去何从,让小尘自己选择,你虽是炎帝本源,但不要以为以你之力,老夫就奈何不了你。”
速帝面色陡然严肃,言语顿下后袖袍猛然一挥,血火噬天狼还未来得及防御便被扇飞出去,压根就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叶小尘心中一凛,不过发现妖狼安然无事之后他便放下心来,不过内心对于帝神的强大再度加深一分,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哪怕是帝神的一粒神念,就算是宇神本体也奈何不得。
血火噬天狼从地上爬起,体表顿时爆发出阵阵凶气,全身紫火弥漫,这副狰狞面容就算是叶小尘看了也不由心中胆寒。
速帝看都没看血火噬天狼一眼,而是目光依旧看着叶小尘,淡淡问道:“老夫已经将一切说清楚,你现在可以说出你心里的想法了。”
“前辈的好意晚辈心领,不过,请恕在下恕难从命。”
叶小尘几乎是没有犹豫就给出了回答,在他看来,这速帝传承虽然珍贵,堪称逆天等级的机缘,但是在他心底断然不可能因为这就放弃原本的一切。
炎帝所传承给自己的血火晶,自己修行至今已经和自身融为一体,说和血火噬天狼之间已经建立了牢不可破的感情太假,但是和血火晶之间,他是真正地心灵相通,断然不会放弃自身原本的修行。
“哈哈哈,速帝老头,这小子的回答你可满意?”血火噬天狼本来还气焰滔天,但是听见叶小尘这斩钉截铁的回答之后,他的心情顿时好的不能再好,之前所受到的侮辱也消散一空,看向速帝的眼神竟然充满戏谑。
速帝眉头微微一皱,而血火噬天狼却依旧不留情面地加以打击,“上古速帝,何等枭雄?只可惜,今日之后,你这一脉注定永远埋入尘埃,别说是等了数千万年,就算是再等上亿年,你也别想等到一个满意的传人。”
血火噬天狼无所顾忌,想到什么说什么,压根就没有在意对方身份,言语之中的嘲讽之意就算是叶小尘听了都暗皱眉头,心中怨愤这妖狼不知分寸。
速帝面无表情,但心中却是一声轻叹,这妖狼说他等了数千万年,但事实上他等了多久?恐怕已经数亿年之多了吧,在皓月丰碑建立以来,这叶小尘是第一个闯过两关出现在他面前之人,虽然根骨一般,但是悟性却是世所罕见,自己真的不愿错过这么一个好苗子。
“称帝之路本就各不相同,你也看见了,这小子和帝神的渊源可不止我炎帝一家,同为帝神,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让他舍弃其他因果,而独修你速帝一家?”
血火噬天狼此刻已经回到了叶小尘身边,见速帝沉默不语,一时心中更是不耐,撇了撇嘴继续道:“如此之多的帝神因果和他一人牵连在了一起,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从任何一条路上有望成神,即便是修行你速帝一脉,你觉得他有可能仿效于你,在你这速帝一脉上成就帝神?”
速帝叹息摇头,不置可否,他当然清楚,即便叶小尘成为了自己传人,但是想要成就帝神,那么他在封神的那一刻也必须感悟出自己的大道,否则的话,成就宇神可能,但成就帝神注定无望。
无法成就帝神那就注定无法承载自己的意志,冲击那最后的仙狂之境。我该如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