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还不来。"
已经没耐心的姑娘小声的抱怨道，这抱怨也只能小声，因为云娘的脸色，一看就不怎么好热惹。
"唉！"
大厅之上有人缓缓叹了一口气，慢慢走上平日里歌姬舞蹈的平台边上，手中还抱着张大鼓，累的一把年纪的乐师气喘吁吁，满脸涨红。
"怎么是良乐师？难道要等良乐师给咱们奏鼓不成？"
所有人都觉得好笑，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
云娘还以为是什么幺蛾子，冷着脸看乐师摆弄着大鼓的位置，一只手拿着一根鼓棒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冷笑出声。
果然是胡来！
本还有点愧疚心的云娘忍不住对风晚晚的厌恶，站起身便要去找她算账。
乐器中以琴为柔，以萧为美，她竟然弄一个最为刚烈的大鼓来捉弄她云娘，还真是想毁了问云香不成？就算少爷要胡来，香娘怎么也不来着点。
"好了！大家都静一下！"
香娘站了出来，她扫眼示意了一下，四周的烛火都被灭了，本来关了门窗的大厅就暗，现在也就只有舞台那片地儿亮堂，良乐师一看，那么多目光一下聚集的看出来，不由得老脸一红。
晚晚上了台一层楼阶，吞了自己的鞋子，一双粉嫩的小脚点着轻盈的步伐跳上舞台。
乐师记得刚刚晚晚说过的节奏，摇了摇头开始敲击鼓面。
真是愚蠢。
良乐师心中这么想着："咚——咚——"的敲了起来。
安静的大堂，这一声，敲击进了重人的心里。
风晚晚的步伐随着鼓声开始划过地面，长长的马尾在身侧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良乐师在打到第四重拍的时候，被她这从业看见过的舞姿吸引住了目光，一顿。
风晚晚带着黑铁面具，侧头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良乐师才回过神，连忙加快了节奏。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鼓声越来越快，她的舞姿没有任何停滞的也在不断加快，这速度和身形一定是一个常练遇舞蹈的人才能展现的，云娘不禁惊讶的张大了嘴。
这是她？！
显而易见，这是风晚晚，尽管她用了更多简单的舞步来掩饰自己生涩的四肢所展现出来的不完美，但在旁人看来，这种新颖，已经让所有不足都变得微不足道。
墨谭在阁楼上坐着，随意打开的窗户看着风晚晚舞动的模样，瞳孔越来越深。
"厉害！太厉害了！"
良乐师没有给众人一个已经结尾的感觉，他打完了十个重拍，便大喘着气握着鼓棒站了起来，一脸兴奋："姑娘，你的舞姿真是太令人心惊动魄了！"
呃，风晚晚小小的喘着气，这位乐师可真会说话……惊心动魄是用来描写舞姿的吗？她跳的是有多丑啊……
当然不是丑了，良乐师也只是表达上不怎么完善罢了，香娘非常满意，连忙去给风晚晚摆正了鞋子。
风晚晚下了台，所有的灯光也都被重新点起。
云娘对她服了，但也只是一半的服气，这并不能代表同意了她这样一个连脸都没有的女人做自家少爷的夫人。
"的确不错。"
香娘忍不住夸道，云娘笑着摇了摇头："你呀你。"她走到晚晚的身边，拉起她的手："你的这种舞艺的确新颖，但是单单靠这一个是没法让他们觉得新颖的。"
他们是指顾客，晚晚点点头，当然不止这一个，但是，眼下最为重要的是问云香的运营问题。
晚晚抬头看向阁楼窗户中露出脸面的墨谭："我不知道一会说的你们会觉得如何，但凡觉得可以接受就不要打断我，认真听我说完以后，用不用我的方法，便是问云香的事情了。"
墨谭没想到晚晚会突然看过来，他狼狈的侧过头去，轻咳一声：当然。"
有了墨谭的话，她也就放心了。
晚晚清了清嗓子，环视了一圈在场的姑娘。
"如果光是客需必供的状态，想必问云香不过多少时日就会关门。"
云娘听了她第一句话，就忍不住打断了："那你的意思是说，让我问云香换门几日？"
这种时间插嘴，晚晚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她摇了摇头道："刚刚问了香娘，倒是知道这问云香内每日每夜都会有舞姬表演舞艺，但是这种有求必应的作为，并不会让顾客感激或欣赏。"
晚晚昂起下巴，说起这些的时候，她眉飞色舞的模样吸引人瞩目，是那面具也挡不住的魅力。
云娘皱眉："难道是不表演了？"
晚晚笑着摇了摇头："宁缺毋滥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云娘点头："当然知道，但是我问云香的每一支舞都是好的，从来没想过滥竽充数，怎么能说是宁缺毋滥？"
"该是好的，但大部分都是千篇一律，多了便不好了，这其中就是从古至今所有人的食性，多了就不好了，少了才是好的，就如同绒毛，因为少，因为制作的慢，就算是供应不上顾客的需求，有钱的人还是会去买它。"
云娘听晚晚这么一说，突然就明白过来，她点了点头，没再插话。
晚晚松了一口气，如果云娘继续这么折腾她的话，估计自己也会没有理性随便乱说的，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虽然是她家少爷主动要她出谋划策，但是不能让人信服的话，晚晚也是很头疼。
"首先，问云香的舞台灯光要设计好，因为是夜晚营业，不用关门便有黑暗的效果，随便点缀几缕光亮，抓住客人的眼光，这点非常重要……"
墨谭听着她说这说那，竟全部听了进去，不由得听愣了起来，感觉自己似乎，是捡了一个宝。
各种层出不穷的小点子和吸引人的小技巧让他受益匪浅。
"这只是场景布置而已，最重要的便是舞蹈演出的安排。"
"这难道真像你说的那样，他们要看就硬是不给？不看就跳给他们看？"
一个舞姬不服气的说着，撅着小嘴："奴家怎么觉得，那样更不好？"
晚晚侧头看向她："如果不给你银子你还跳是不是也不舒服，如果他们给你银子，让你跳，你愿不愿意呢？"
那舞姬一愣，点点头："给银子，当然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