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占地面积广阔,却也深入地下上百里,早年建造时也是根据地下自然形成的石窟外加一些勾搭串联的岩洞沟通后完成的,不会因为常时的地震而产生陷落。
当然,若是震动大了些,地形也会因此出现少许的变化,但这些变化也不会大,顶多就是一些河流断绝,而另一条本不属于内部的流水灌进来而已。
那个突然出现在版图上的山域其实也是这个道理,而那所谓的大湖湖水一夜之间消失,其实便是流入了地宫里。
这是偶然,还是必然?
亘纪麟只觉得事情已经变得越来越有趣了,本来只是无意间发现了那些陷落的壁画上雕刻的东西和早年母后与他说过的西溟国的历史古文十分相像而已,哪想到几天前与他们会面之后,将这些年遇到的怪事那么一对,竟然无比巧妙的对上了号!
南坞山的矿藏和财宝,诡异的机关纹理,以及主峰塌落之后,完全不受牵连的其它山脉。
师父曾说,早在很久之前,这背后便有一只手在主导着一切,只是一些小小的动作便改变了整个西溟国的运势。
而这运势对未来来说是好是坏,他却是算不清了。
白楼想去南坞山,白楼能在刚出先不久的版图上来去自如,白楼的府邸之下,沟通着一整片的地宫。
亘纪麟无数次想要劝告自己,没事,这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就是性子冷淡了些不太会交际,可是无论他怎么欺骗自己,白楼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打破了他给自己心理的建筑。
“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吧。”几些时日不见,亘无砚像是老了十几岁,发鬓斑白,但气色还是不错了,从他面上就可以看出皇后状态不错。
白楼行了个礼,在亘无砚的示意下恭恭敬敬的做到了一边,亘纪麟跟着她坐下来,给她倒了杯茶。
采用山地露水蒸煮出来的茶,一出壶便香气四溢,白楼更确定了皇后无事,心也稍安。
正如亘纪麟所说,这代皇帝可是严重的妻奴,没有药治的那种,正要是皇后有了个什么三长两短,无论她做的事是对是错,都会受到牵连。
下场一定很惨,说不定连个全尸都没有,很凄凉的有没有!
“你姓白?”亘无砚开头就问了些无关紧要的事,让白楼微微一愣,才知道应声。
白绮罗确实姓白没错,可这还和出生有什么关系?
亘无砚却是笑了,像是回忆着什么似的,双手摆开,放在了桌上撑着下巴:“青城,魇毒,百鬼,这三教你可能听说过?朕记得当年可是纵横整个江湖武林,不少人谈及色变呢,然而这三块别人忌惮不及的硬骨头却在生息之间销声匿迹,踪迹全无,不有心人想去查看都分辨不清,而近几年却突然崛起,打着名号开始祸乱江湖,实在是令人烦扰。”
白楼默,虽然她不太参与这些江湖门派的争斗,但还是有些耳闻的,特别是当她知道白绮罗的父亲白五阎是魇毒门的堂主护法之一时,为了性命安全,想不关注都不行。
亘无砚敲敲桌子拉回她的注意力:“你爹也就告诉了你这些对吧,还真是什么都不想让你知道呢,但既然如此,又何必让你从了这个姓?”似乎他也理解不同,笑着摇摇头,让白楼莫名的看出了第二个亘纪麟的错觉,也对,这两人可是父子,不像才是奇怪呢。
白楼边想边虚心求教:“事情涉及到魔教,我一个弱女子怎么敢乱打听,就算有人想让我知道,我也断不会有这份好奇心的……”
“那若是朕想让你知道呢?”亘无砚打断她。
白楼眨眨眼,乖巧低头:“谨遵圣意。”
“哈哈哈,好好好,你倒是机灵!”亘无砚抚掌大笑三声,看起来颇为满意:“你既然也已经知道了青城魇毒百鬼三教,那总该知道青阎白三氏是何意思了吧。”
亘无砚一开头便是询问她的姓氏,而现在又将话题转移到此,白楼又怎会不知,沉默细细咂摸一阵,背后却惊出一身冷汗。
都说白五阎是魇毒门的人,她当然不会注意到这些,但是听闻亘无砚这么一说,又似乎是懂了,青白阎是三教入世休养生息时的姓氏,那么一切都要做理解了,可白五阎又为何姓白,而名字里却有着阎姓,莫不是这两教之间有着什么关联?
等等!虽说白五阎是魇毒门的护法之一,却并没有指明他是哪个护法,而且,谁又能保证白五阎此人是真是假,不过是一个姓氏而已,换做谁来都是可以的,而且白楼刚进入白绮罗身子时,几乎没见过白五阎几次,他似乎在很早以前就开始早出晚归,直到后来听说被人陷害致死,棺材里是一具穿着白五阎出门之前衣服,且面容苍老完全腐化尸体。
那么问题来了,白五阎,真的死了?
若是没死,人又在何处,为何从来没有再来见过白绮罗?
无数的疑问像是打开了闸门般倾倒而出,白楼只觉得脑中纷乱无比:“陛下的意思,白楼可否理解成……家父其实还健在,只不过是做回了以前的身份,比如……姓阎,或者,姓白?”阎是魇毒门,白是百鬼阁,既然白五阎和这两者之间都有关系,却给了白绮罗一个白姓,也就是说……
“我……和百鬼阁有什么关系?”
亘无砚抿唇,但笑不语。
亘纪麟突然伸手,揉了揉白楼的头:“师父说,他其实戴罪戴了好多年了,明明是穆姓,却要帮白家人顶乌帽子,着实哀怨得狠,不过也正因如此,世人们知道这三姓便是曾经三教的人也不多。”
竟然是真的,白楼直觉摸清了一些门道:“既然这是白阎两家的事,那便和今日要说的事情没多大关系了,所以,我可不可以理解为,那个青城派的入世方法和白阎两家不一样?这几年我倒是没怎么听说过经商的青氏族人,一般来说,魔教的日子过得不算差,像是白阎两家都是经商壮大,养活一班人马也算容易,那么青家不经商,也就只能从政了?”
亘无砚一听猛的咳嗽起来,白楼还在捋清楚思绪:“秀才以文举摄政,武人以武举如朝,当年正直叛乱,番王割据,北胡南蛮,西夷东寇,正是编军的好时机,我猜那青氏是通过立战功入了朝堂,既已如朝,通过帝王的赏封改了封名的也不少,所以……”白楼兀自猜下去,直到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面前正坐着谁。
白楼:“……”揣测圣意什么的,真的能活过今天晚上么?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是憋不住,她真的憋不住!
亘无砚定定的看了她半天,突然对亘纪麟点点头:“还不错,就是呆了点。”
亘纪麟不满的出声辩解:“其实平常不呆的,偶尔犯傻而已,这次还是她帮的忙,你的承诺必须兑现,君无戏言!”
两人旁若无人一来一往的就说了下去,这回白楼彻底懵了,她只是弄清楚了白绮罗的家谱而已,又不是她家的事,与她何干?这两人能不能说的人能听得懂的话?
然而白楼心中如何咆哮,一直以为会被质问而现在却被莫名其妙的问了那么一大堆不相干的话,心中多么郁闷暂不提。
浑浑噩噩的就又回到了地面,白楼觉得要有些眩晕,但是又看了一眼曾经被她封起来的地方,白楼再次确认和自己上次来时的感觉不太一样了,就像之前被封存在这里的灵气,一朝之间就被人给毁了一般,平常如凡物,却又让人心有余悸,好像突然间丢失了什么似的。
“这里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亘纪麟在四周逛了一圈,如此解释道,脸色也渐渐凝重起来:“你再仔细想想,当初看到的是怎样个场面?”
白楼不敢想,但知道事关重大,也只能硬着头皮:“具体的记得不太清了,事情也过去了一阵子,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我当时看到的占地范围很大,是这里的十倍有余。”
“不可能,就算是后来被人给填上了也不能一下子挪动那么多土地,而正居住在此的你却半点没有感觉。”亘纪麟否认。
白楼默默下巴,这点她当然知道,可是她当时真的看到了啊!
百思不得其解,亘纪麟只能先将白楼带出去,呼吸到了外边新鲜的空气,白楼觉得气息顺畅不少,人也精神起来:“好了,今天就先到这吧,南莜雨最近听了一些巷子传言什么鬼军入境,闹得整日不得安宁,现在我又突然不见了,别到时候回去就听她叨叨说是被鬼给抓了魂什么的。”
亘纪麟也笑了:“我说她怎么见了我更见鬼似的呢,原来是传言……”话说到这突然诡异的顿了顿。
“鬼军入境!”两人突然一醒,齐齐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