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小姐被人谋害,假做自缢与客栈,为了调查案子,那间可怜的客栈不出意外的被包围起来,且一围就是很多天,这可影响了不少计划赶路的人,他们本就是要攀附青龙门而去的,现在因为这破事被耽搁了,心情怎会爽,这一两天还好,谁知巡抚一拖就是七八日,他们可就不干了,凭着一身武艺只打算连夜走人,管你什么付家爱女的,又不是自妹子,凭什么就让你门官府这样关着,这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巡抚心里也是叫苦不迭,这事不好断,本来有个南谨已经是有了一定难度了,现在他又从未炀口中打听到了秦时岳的背后关系,这姓秦的竟然是青龙门当家的独孙!
若是那些江湖人知道了有这一茬,估计事情会闹得更大,他可是知道这些人目的何在的,为了讨好关系,必定会插上一脚以示关心,更有甚者很可能直凭着一身莽撞干预官府,那事情可就难办了,所以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他便叫人封了口,绝对不能泄露消息。
这当地的知县也是个懂得识眼色的,他一下令,二话不说的实行,速度到还是快得很,就是不知道其中有多少谄媚的成分。
“大人,南谨已经带到!”未炀从跨步进来,微微侧身,门外被两个彪悍衙役挟制两臂的锦衣男子悠然跨步入内,好一副翩翩公子的做派,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巡抚微微蹙眉,貌似不解。
早前听闻这虞国公府的庶子不受人待见,大小受辱欺凌,现在又摊上这等事,理应是个暴躁性子才是,今日一见,倒是觉得此人容貌端正,风度翩翩眉宇间浑然自成的潇洒闲适,看得出他对此颇为坦荡,不像是背负杀孽之人。
思忖间,南谨已经打量了四周,接着却是脚步一转,朝门外一拱手:“以照殿下所言,代为引进,那么在下之前所托付之事……”
巡抚未炀皆是一惊,不曾想过这里还有其他人,未炀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护在巡抚身前,长剑已从腰侧亮出,却在听闻那“殿下”二字时顿住,赶紧将刀剑收回。
只见门外霎时一阵风响,转瞬间便有黑影窜入房中,稳稳立定,极具特色的异色眸子在众人中扫过,隐隐透着一股让人难以忽视的威慑力,就连巡抚这般官场上沉浮许久的人都不可避免的心口一缩,仿佛在殿上被那居高位者垂眸审视一般,只消一会儿便心神颤动,仿佛下一刻便会现了形。
来人遮掩者面容,却有着一双让人难以忽视的双眸,左碧又苍,透着一股淡淡冷光,再一联想到刚才南谨的叫法,巡抚背后瞬间上了一层汗水,有些不确定道:“下官不知九殿下到来,有失远迎,望请恕罪!”
亘纪麟揭了面罩,露出那张与帝王有八分相似的脸,这更让巡抚确定其人,惴惴不安的继续道:“殿下失讯已久,陛下极为挂念,便派老臣一路向西,暗中访寻殿下下落,如今……”
亘纪麟随手一拍,旁边的木门应声倒地,整间房子登时四面唐亮,光芒闪人。
巡抚面露踌躇,心中震惊,这真是九皇子?那个痴傻疯癫的九皇子!谣言真心害死人啊!
“我听说我的府邸是在西南边地没错吧。”亘纪麟看着自己毫发无损的手,又有开口,声音清冷,这让巡抚对他的认识又上了一层楼。
“回禀殿下,正是如此。”当初皇城里边一干老臣子可不就是害怕这九皇子回来夺权,便设计贬低他,让皇上将他放置到那偏僻的地界自生自灭么,当时还以为他也是个无能昏庸的,只要有吃有喝无论到了哪里都行,现在想来,这根本就是一步错棋啊!
试想一个昏庸无为的皇子到了边境恐怕也就是混吃等死的份,可要是他是个文武双全的能者那就不一样了,被发送边疆地带,皇权威力甚小,若是看管不好,召集兵马操练私军什么的简直就是小事一桩,而且还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这怎么能不叫人畏惧,而且那地方靠近外邦,若是联合起来……
巡抚简直不敢去想,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所能想到的这一切,亘纪麟恐怕也会想得到,而他之所以没有继续隐瞒而在此刻表露出来,恐怕是另有所图了,果然,亘纪麟在欣赏完巡抚那千变万化的表情后,极其危险的抿唇一笑:“我的意思,以巡抚大人的智慧来看,怕是已经猜出一二,不过也要让大人失望了,我并不想要什么权利,比起那些束缚人的东西,我更喜欢占着一个地方混吃等死,记住,前提是那地方必须完全为我所支配,所谓混吃等死,就是死生有我不由天,那些宁可错杀不可遗漏的理念在我这里可是行不通的,你可明白?”
巡抚赶紧点头,额上隐隐有汗,感情这小祖宗已经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不错,他是皇上派来寻人的,同时也是其他势力派来监视他的,若是觉得他妨碍到了皇城中的一干重要皇子,那也只有将亘纪麟抹杀的份了。
可是现在,情况几乎是斗转直下,这个被人所不看好的皇子不但不傻还什么都知道,甚至知道他的来意,这可真是……
在一旁看好戏的南谨不嫌事大,悠悠开口:“王妃娘娘也是昨日与我说,若是殿下今日便将话都挑明了,那就可将巡抚大人邀请至客栈中一叙,不然再过几日,毒药便会起效,到时候就得费劲将人抬过去了,抬过去没什么,就是怕殿下亲自上阵过于劳累,王妃娘娘会心疼的。”
巡抚浑身巨震,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南谨,暗自道:我已经将那毒药倒了,并未喝下,不碍事,不碍事。
一听了媳妇儿表示出对他的关心,亘纪麟那沉下来的脸瞬间好看许多,这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明媚起来,再看那巡抚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心中冷笑,面上回道:“哦,那可得快点了,我听说噬髓草别说是混在饭菜里,就是放了枯枝在烟熏中熏烧,也会散发毒气侵入人体。”
噬髓草!
巡抚没听说过这等毒物,可有过江湖经验的未炀可是非常了解的,脸上的表情差点崩坏,巡抚看他样子也知道不好了,一时间有些紧张,但在想当时白楼也在场,吃的都是一样的菜,而她走了之后他们也一道出去了,再怎么说她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南谨这时也故作惊讶:“那么王妃不也是……”
亘纪麟摆手,像是故意说给人听似的:“别提了,拿毒我都惧怕三分,我媳妇儿竟然中了毒也没事,不愧是我媳妇儿!”
他的语气很自豪,听的人却很悲催,巡抚强忍笑容,微微拱手:“恕小人愚昧,之前怠慢了王妃娘娘,这几日心中颇为忧心,不知殿下能否给小人一个机会再次拜见王妃娘娘,小人也想有所补救……”
一行人瞬间浩浩荡荡,来到了客栈。
而被说得下毒神乎其技的白楼,此时正拿着一截麻绳站在窗前,只见绳子末端已经被火烧了大半截,不过可以明显的看出这绳子上面有些杂乱,就像是别人什么紧紧抓着蹂躏过一般,很多地方有了磨损,而绳子上的纤维也和付小姐指甲缝里的如出一辙。
就坐在桌边的冷瑜天在此时淡然开口:“你说凶手不是南谨,那会是另一个人?秦时岳?”
被人不知道秦时岳是谁,白楼还是知道的,当即摇摇头,转向他:“你也说他姓秦,可就没什么猜测的么?”
冷瑜天被问得一愣,这和姓秦有什么关系?
白楼意有所指道:“我记得,青龙门似乎是秦姓啊。”
“你是说,这还和青龙门有关系?”林淋似乎有些明白那些官府不让他们出去的原因了,这根本就是看在他们想要投靠青龙门,于是莫名其妙的成了嫌疑人!
“不过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两人的嫌疑都要排除了,”白楼摸摸下巴:“那叫翠儿的丫鬟说这是私奔不成反被害,付老爷说这是逃跑不成反被杀,可见二者一开始都不知道付小姐是有孕在身,昨天我从南谨的言词间得知他并未与付小姐发生关系,那么问题来了,她肚子里五个月的孩子是谁的?”
“她是大家小姐,付老爷却确实宠着她,可见也是个不会亏待自己的主,再加上绝世也是近月以来,那么,为什么这五月还未显的肚子,是不是能说明付小姐对照料这孩子并不上心,甚至还真是抱怨,巴不得他就此消失!”
这说法有些残酷,却又并不是没有道理,无媒苟合,这实在是有损女子名节声誉,更何况付小姐还是个有了婚约之人,若这孩子是秦时岳的还好,若是不是……
“我是没见过秦时岳,不过秦门主办大寿的事我还是知道的,可以说如今江湖无不关注着这桩事情,若是现在出了个这样的丑闻,不知秦家家主会如何决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