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就把布袋口朝下,把东西一股脑都倒了出来,还没看清何物,眼前便金光一闪,都要火烧屁股了,可还真是打心眼里兴奋了,怪不得老辈子行盗墓这一行的人这么多,为钱的虽为多数,但其中肯定也不乏来找刺激的,这就是个真理儿。拿在手里仔细端详,却仍然是只鱼形,但却与其他明显不同,这鱼身长,口张的很大竟能清楚的看出上下交错的数颗獠牙来,开眼是虽然金灿灿,但其鳞甲之中却透出些青铜的锈迹来,而且锈迹痕迹却并不是太明显,整个鱼身不仅有首,而且下面尾部则是忿然出水的神态,虽只是只鱼儿,却足足有蛟龙出水的气势,下面连接着一个小小的圆台,台底边上烙着细密的人脸,金色,这层叠之处却也和百夜鬼有几分相像。难得亲手掂量此等宝贝,虽然不知这是何物做什么用处的,但这通体的鎏金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一同掉出的还有一长条状得铁条,长不过十公分,厚不过八毫。上面繁体刻着几行小字,这铁条比鎏金锈蚀的严重,我仔细辨别,上面写的却是‘原借此宝,并非贪念,今未能尽数奉还,望通神息怒,立此铁书,若能保命,势必完赵。——红阮青书’,“势必完赵?”心里暗自嘀咕,这个铁牌和布兜的年代很近不可能是战国或是王朝征战,‘完赵’只能是一个意思,既是‘完璧归赵!’难道这只鱼还并非完整么?我看这上面并没有破损之处。腰胯受了外伤,隐隐作痛,咦!脑中神光一现,我说看到这只鱼为何感到如此奇妙,确是这鎏金的工艺和那鎏金鬼钗大为相似,而苏建国绝对是来过鱼山的,这鱼正在鱼山,莫不是这两间东西同出一地,天造机缘?我顾不上足下火势,赶忙拿出系在身上的那只鬼钗来看,仔细端详这两个物件,确实虽然重量不同,但单凭掂量就能感觉出材质好似相同。我忍不住心中激动的狂跳,连忙呼喊阿一和苏诚赶快来看,说我找到了宝贝,同样是案子的重要线索!此刻阿一和苏诚离我近了,正奋力的推滚开压着我的那些木石。我心中也充满疑惑,这两个物件好像出自同一匠人之手,底料青铜能感受到那种穿梭而来的古朴诡异,而后鎏金,两者都是这样的工艺,然而这种我却从来没听说过对青铜器进行鎏金的技艺,即使是战国的礼器也少有如此工艺的,我有一种直觉,这两间东西莫不是也经过岁月流转、反复易手?上面的纹路古朴而又邪异,而鎏金有使其雍容华贵起来,莫不是其后的主人太过喜爱此物,到了爱不释手的热度,才命匠人将此器重新鎏金,再次定义其风范?猜测虽杂乱不能考证,但是却也可以说的通,但是我现在关心的是这鬼钗是苏建国的遗物,被藏在六祸齿箱之中,一定是分外重要,而今日巧得这樽鱼器,冥冥之中却好似有着莫大的关联,而且底座边儿的鬼脸纹路又定然和鱼山的百夜鬼脱不了干系!这一切的一切都因为这两间鎏金器的相遇而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但是与此同时,激起脑中灵光闪动,就是无法将案情捏合在一起,此次鱼山之行还未找到推测中‘苏建国的同伙’,就已经快要被困死此处,出师不利,连连受挫,再回想鱼山,定然隐匿者许多不可告人的千古谜团,但与这些相比我更在乎这件案子的真相,我虽然没有侦探的头脑,但是却深深明白一个道理:这案子有很多想不通的线索和状况,然而这些状况越多,就越容易让看似扑朔迷离的案情连成一片,就越容易找到案子的真凶!
端详这二物的时候脑袋却是出了神,看这鱼并不文气,神形悚然,长着大口,上下错杂的獠牙却不止是出自兽身。我用手轻触獠牙,确实寒气逼人,好像随时要活过来咬上一口!而这一番触弄我却发现了其中的一桩秘密!这獠牙之间有笔直的一条缝隙,而左手上的鎏金鬼钗如一只干粘的泥鳅一般,在我手上生出了力道,好像惧怕似地频频战栗起来,里面定然有大玄妙,我人也不傻,或许二者本就是一体而生,头顶上阿一和苏诚见火势大了起来,手脚上的功夫便更快了起来,我将鬼钗对准獠牙罅隙插了进去,严丝合缝,这结果七分已经在我预料之中了,只剩下钗头上那只尖叫的小鬼,极其痛苦的表情和鱼口的獠牙完美融合为一处。如此看来却更像是一柄灯台。心里澎湃不已,张口去喊苏诚,说我发现了大秘密!这句话还未一半,便感觉手中炽热,我被烫到,猛然一缩手,可这鱼灯鳞甲都发出刺目的光芒,这金光中带有血红,一股千年的戾气呼啸而至,寒透脊骨,而我却真么也将其甩不出去,被吸住了一般逃脱不了。光芒大盛,连废墟上面的阿一苏诚二人都早已发觉,此时再看这柄鱼灯,一股戾气从灯座上的密布的鬼面中开始冲杀出来,如同许久没有见血的刀刃,鬼面伴着阴风怒号挂的周围火势向四方呼呼蹿起来,我处于这阴气漩涡之中,跑是不可能的了,遇到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即惊恐有有着说不出的兴奋,毕竟这柄鱼灯透着一股子邪劲,握着它,便能真真实实的感受到它的力量,一种邪力焕发的感觉,它好像不断将我吸的更紧,我下意识的用尽全力去试着征服这股子力道,但我毕竟是肉体凡胎,在这种绝对的力量之间我只能完全屈服顺从,整个身体原本就伤的厉害,怎奈何眼看着手臂上的口子越裂越大,凝固的血液被重新挤出,我感觉自己像一只被蹂躏的海绵,被一只旷世贪婪的大口紧紧的咬住骨头,吸允我已快干枯的血肉。那一瞬,在那一瞬虽然身体麻痹完全没有了痛感,耳朵本来能听到苏诚的呼喊声,现在也很快沉寂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低鸣声,好像并不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刺激到我的脑子里去,这低鸣更像是耳语,完全出自一种邪祟的嗓子。
就那么一瞬间,我想到了禁宫婆,我已经完全迷离了自己的身体,眼睛前变得浑浊不堪,鱼灯的光芒竟也被这股浑浊淹没了下去,我想起禁宫婆婆那次为我驱鬼时所发生的一切,那是一片不知上下左右的黑,我那次甚至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肉身,但是这次却不相同,一种强大的力量好像以我做了宿主,等着我的支配,但这种感觉更像是心中怀着的鬼胎,它不停的壮大,让我处在自我爆炸的边缘,我不由自主的下意思开始关心禁宫婆的生死,心想她神通广大,若是真在此处,绝对能救我于水火之中。这些只是脑中一瞬间的思想,然而我仿佛却看见了一张大门,獠牙为屋瓴,黑漆为门,上面云山雾罩的并不能看的真切,一股力量将我向其不断推送,稍稍近了一些却看到屋瓴只处留下血雨,黑漆门前更是鬼魅浮游,个个表情不一,没有心脏的狂跳,现在已经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留下的只有空洞洞的恐怖,我不管如何想要止住自己都毫无作用,这定然就是鬼门关了!怎么看到这东西如此晦气,不过现在保命不得,更无从计较这些了!一股邪力将我牵引过去,黑雾弥漫我也看不清究竟是何物,离鬼门不过三尺时我脑中如同炸了一般、苦苦哀求喊着‘不要、不要!’却是绝对的无力。完了,心里一凉,黑漆大门缓缓裂开一条缝儿,那些鬼魂惊的乱发蓬散,鬼哭狼嚎。我却感觉刚要跨过此门,身前巨大的力道霎时间翻转过来,对着我猛然冲撞过来!疼的我心中一闷,数十条肋骨像是受了重创,眼前混沌一下子便消散开来,几团鬼火却在远处摇曳。我莫非又活过来了?胸口火辣辣的疼痛,口中一甜,吐出一口血来,呼哧呼哧喘着大气,但脑袋还是蒙蒙的,只是知道自己或许还没死,只是在这鬼门前转了一圈,为何老天却次次都如此眷顾我的贱命?抬头一看,一枯瘦老妇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周围的木石废墟或许早已在鱼灯的阴风中被刮的四散开了,苏诚和阿一一前一后向我们奔来,磷火遇阴风更盛,
这诺达个石穴中已经是如同点了万点青烛一般亮了。“阿婆怎么样了!”我们几人围在一处了,将禁宫婆轻轻扶起,而她却毫无知觉,如同一架腐骨一般显得更加瘦小了,才分别数个小时,没想到她却像是受尽了几年的煎熬一般,眼前的圆黑镜已经不知掉在何处了,只留下干瘪下陷的眼皮遮盖这空洞洞地眼窝。“王不留行刚才不知是从何处出现,刚才救你立时已经使尽了全身气力了,恐怕现在已经危在旦夕了。”阿一脸上挂着悲凉的神情,苏诚并不认得禁宫婆,他显然更加关心我,连忙帮我检查着伤情,伤口处均都不再流血了,想必我现在也只是一团被吸干了的海绵,怎么也站不起来了。禁宫婆命在旦夕,我们现在的处境又无医无药,幸好苏诚背包中还有些水,先与禁宫婆喝了,这种情况暂时走不了了,便决定先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在这空腹鱼山之中出现?”阿一眼睛里透露出来的疲累我是从来没有见过的,短短时间不见,眸子里再不现那一池通透的清水,而给我的感觉更像是一层层隐天蔽日的树林。“这说来真的话长了!这两天竟然真的见识到如此多惊奇诡异之事,却和我心中所想的并不一样,还好我们兄弟俩在这碰头了,如此看来也不无收获。”我听苏诚这一番话说的晕头转向的,更加急切的想知道这一切。“阿一,你先给他讲讲吧,我肚子还真是饿坏了,赶紧补充补充。”阿一听了他的话,显出些局促来,“还是你说吧,我有些被吓到了,说不出太多话来。”石穴中的风悄悄的打着漩儿,四维的滑壁被蛞蝓的粘液爬过生出白色绒毛,远看是一幅山水壁画,磷火蛞蝓在上面蠕动,莫非就是墓主人所选中的长明灯么?“好,我来说。”苏诚咽下口中的吃食,向我细细的讲述了他俩是如何来到这鱼山空腹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