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宫婆！我要杀了你！”她轻蔑的笑了笑。“这么多条人命，你就不怕下地狱吗？”禁宫花狂笑起来，眼中的泪水不住滑落了下来，我现在读不懂她的眸子，深邃而且幽怨，像是无底的深井“下地狱？红阮青害我眼盲了三十年，受尽世人凌辱，我无时无刻不想报仇，无时无刻不想重获光明，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你又知道多少！这比阴曹地府还可怕的黑暗你又知道多少！一个马上要死的人，有什么资格来辱骂老身。”她步步逼近我。
“是啊，一个将死的人，有什么资格！”空洞洞的石穴中回荡着愤怒的嗓音，我并没有开口，这声音厚重辨不清方向。‘砰’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打在了禁宫婆的两脚之前。“谁？”禁宫花慌乱的向子弹飞来的方向看去。“我，宋三泰。”听到这句回答我心里瞬时松快了下来，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宋三泰的身形在视野中逐渐大了，他手中是有枪的，当时在鱼山上遭遇百夜鬼，短暂的间歇，我们清点了一些东西，几乎都遗失了，只剩下这一把枪和三发子弹被宋三泰收在腰间枪套中。此后险象环生，我早已忘记了这些。宋三泰的步伐有些迟缓，一瘸一拐的，想必是腿伤发作了，一种死亡的压力弥漫。“禁宫婆，你今日必死无疑，我一直在暗中盯着这一切。你最愚蠢事就是现在杀死了你的同谋，为我消除了许多顾忌。看来真是天要亡你。”“我前翻还以为你真的死了，虽没亲眼见到你的尸首，可你怎么会安然无恙？”宋三泰看见我伤势不轻，苏诚已经死了，禁宫婆的干瘪的肉身依旧躺在那里，似乎还有鼻息。“我当时落在水中，不见你和汤雪云，我便感觉到了奇怪，第一：因为你眼盲已久，耳朵自然就是极其发达，即便天边有雷声，岩石开裂的声音也是绝对逃不出你的耳朵的，是你引我们到那个不断开裂的山隙中，因为我们生火，顶上岩石定然受热不均，容易发生变化导致崩塌。我说的没错吧。”“确实没错。”“第二：汤雪云若掉在水潭中，即使下面是磷火蛞蝓的老巢，水中有粘液让人很难动弹。可依我对他多年的了解，他生还的几率依旧很大，可就这么白白死了。刚才我已经偷偷看过他的尸体，后脑凹陷，除了百夜鬼咬的腿伤，全身没有其它大小伤痕，定然是被你直接打死的。”“哈哈哈，没错。在山隙快要塌方之际，我早已经算准没有落石头的去处，混乱中将他引过去打死。我原本就是要把你和汤雪云分别杀死，因为只有红昆对我才是有用的。用红家的鲜血才能点亮青行鳞灯。”“禁宫婆，是不是就连你自己都赞佩你的运气，想必这鱼山之大，你却是找不到青行鳞灯的真正藏处。竟然如此巧合般的落在红昆之手。因为你威逼苏建国，只发现了鎏金鬼钗而已。当年你们鱼山围杀红阮青的时候，他恰巧就在鱼山墓穴之中偷到冥器，而正是因为他发现了鸿曌寺古井和鱼山之间的关系！也正是那时他遇到了死掉的红阮青，旁边还有两个婴儿，而苏建国膝下无子，不忍看到婴孩困死鱼山，于是一发善心，便救下了这两个孩子，一个起名叫苏昆，一个起名叫苏诚。我说的没错吧，禁宫花。”禁宫花一脸的不可思议“宋三泰，你是怎么知道这些？”“凭猜测，和警察的直觉。”“呵呵呵，猜的也是八九不离十了，不愧是老警，这个计划最失败的一环就是没能提前除掉你！”
宋三泰示意我将孙老爷尸体旁边的枪捡起来，我捡起之后卸下弹夹，里边只剩了一发子弹。“果然是周喆的枪。”此时宋三泰已经对整个案子心里有数了，而我却还有诸多不解。“宋队长，清朝的鸿曌寺和鱼山到底有什么渊源？”“鸿曌寺并非清朝所建，而是明朝洪武年间建立的寺庙，当时就盛传有‘井中金鳞’一说。井内每到深秋季节，井水之中便会现出粼粼金光，据记载有人说是亲眼看到了一只鱼儿游曳其底。”
“那些乾隆的妃嫔难倒也如愿看到了井中之鱼了吗？”
禁宫婆奸笑起来。“是看到了金光乍起，只是这金光之后，井中水下却好像发生了异变，顷刻喷涌而出，将其中三位皇帝所宠的妃嫔浇湿了身子，不肖一刻钟，身上便红肿一片，奇痒难忍，面颊上都挠出了血痕。啊哈哈，一帮粉黛美人皆是惊慌失措，连滚带爬的到了禅房告状，乾隆当时正被老僧的言语刺疼，没想到却又有如此事端，有意让皇家难堪，于是便大发雷霆，找了一项罪名说‘鸿曌寺’中间的曌字竟然沿用前朝字眼，属犯了大不敬之罪！一干和尚都应该杀灭九族。啊哈哈哈。”我拿枪对着禁宫婆，她却突然大笑起来，不再继续说下去了。“你信不信我杀了你！”我狠狠的咬着牙。而她却反过来更加逼近我一步，面容轻佻。“你不是喜欢这姑娘吗？你舍得开枪打上一个窟窿眼子？哈哈哈，宋队长就更是不会开枪了，否则你第一枪就会瞄准这漂亮的脑袋，我有何要怕的，哈哈哈。”宋三泰和我对视一眼，阿一的容貌使我们谁都下不了狠心。我方才在禁宫花和孙老爷的对话中得知，这鳞灯要三年之后才能再次触发，难倒现在就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禁宫花，事到如今我们谁也无能为力，若我现在杀了你，恐怕我妹妹就决然离我而去了，若让我留你一命也可以，只能束手就擒，乖乖跟我回警局，且不要再耍什么手段了。”我明白宋三泰的心情，但现在他所说的回警局并不可行。我们现在和外面隔绝，外面的世界可能早就把我们当做是杀死女警的犯人来拘捕了，这次鱼山之行能死掉这么多人，能证明我们清白的人已经没有了，我们彻底变成了见不得光的人。“呵呵、呵呵呵，宋队长，你是不是太天真了，现在别说是警局，就算是整个泠江恐怕都知道是你杀了人，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你放我一马，我且给你们指条明路，三年！三年后我定将汝妹的肉身毫发无损的还回来，我只是有些事情还要去完成，你看如何？”
我们陷入了一个泥沼中不能自拔，即便是抓了禁宫婆去警局，可万一她反咬一口，被枪毙的一定是我们，毕竟没有亲身经历此事的人是不会相信这么一个看似荒唐的事情。而我和宋三泰又决然不忍心去伤害面前的这副皮囊，禁宫婆说三年之后归还阿一肉身，我是不信的，但是为了阿一，如今之际只能等待鳞灯再次用红家血脉去点燃。我们的机会只有三年之后了。禁宫花为表诚意，将鎏金鬼钗重新和鱼灯一同扔到了宋三泰的脚下。“鳞灯我不会带走，我只不过借令妹的肉身去做一件事情，三年之后必定归还，不过先说好了，我的肉身如果有损，那你妹妹永远就回不来了。”我举起枪抵在禁宫婆的头上，侧目看了一眼死去的苏诚，怒声道“你这个老****，别的我不管，你害死我兄弟，这仇怎么算！岂容你说走就走的了的！”禁宫花眼中一丝精光闪躲，瞬间又消散下去。慢慢说道“你弟弟本是孙老爷枪杀的，而我方才已经替你杀了他，也算为你报了仇，你怎么把这笔账算在了我的头上。”我依然气势汹汹的将枪抵在她的额头上。“你这妖人，和孙老爷是一伙的，如果我没猜错，你们本来是要引苏诚来这鱼山之中的，先是诱骗苏建国住在农机小区，故意让苏诚发现他的踪迹，然后再凶室中杀掉苏建国和他的情妇，让苏诚多日见不到苏建国的行踪，自然必有一天会找上门去，发现凶室中的尸身！可是你们没有想到的是，苏诚竟以为苏建国突然来泠江是冲着老宅拆迁款而来，于是他一人拿不定主意，便给我打电话将我从藏北叫了回来，误打误撞发现了凶室。代替苏诚卷入了这漩涡的中心。”“没错。”禁宫花有恃无恐的样子激怒了我，却又无可奈何。“你们是怎么杀死苏建国的？凶案现场我勘探过很多次，所有的窗户边都在内部贴了胶带纸，行凶之后从窗户里出来是不可能的。”宋三泰问出了我最想知道的一环。“呵呵，凶室是密室没错，但想从里面出来也并不难，起初我们没想到苏建国竟然有严重的哮喘，鬼面在其身上生的疼痛，惊惧之下，苏建国竟然窒息死掉了。我们商议决定不得不改变这一环，将现场变成密室，全部封闭起来，孙老爷动手杀了苏建国的情妇，将肋骨都抽出来将尸身钉在门上。”我见过凶室现场的情况，尸体被钉在门框上，里面的人想要绕过女尸出来凶室是不可能的。“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把自己困在凶室这样一来你们不就是作茧自缚，坐以待毙吗？”“哈哈哈，可事实又是怎么样呢，如果是作茧自缚，你们便早就抓住我了。”
“快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