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戏的!你快来!有人来我们家偷菜,快来捉贼了……”
储良呼啸着,死守菜园木栅栏前的入口,身躯相较于来者来说,确实过分纤瘦单薄了些。却瞪了威风虎眼,怎么也不肯相让。
“喂,喂,你做什么!我家的菜可不是那么好偷的!”完全没有威慑力的恐吓,舌头打转。心里暗骂着,唱戏的你再不来我们以后就喝西北风了,到时候那个凄凉……
“小兄弟,我只是见你地里的萝卜白白嫩嫩的,长得让人流口水。又有那么多,给几个给我不打紧吧。我又没说我要偷,你用词不当喔。我可是光明正大的进去拿……”
“这是我种的,想都别想!想不劳而获是不是,想顺手牵羊是不是,想占我便宜是不是?”储良大嚎,使劲把人往外面推。可惜力道尚小,形如鸿毛移泰山。
“小兄弟,你看你,又用词不当了不是。怎么能说我占你便宜呢,清白可是很重要的,我把它看得比性命还重要,你不能乱说的。”
储良想喷他一脸血,自己遇到的人脸皮真是一个比一个厚,都偷吃王母的蟠桃变异了?满脸悲怆的继续喊:“唱戏的,你再不出来,老子种的萝卜就全不剩了!”
花墨白迫于声声凄凉的召唤,不得已放下了手中的书卷,缓步踱出了房门。便看见储良正垂死挣扎地扯着一人的袖子,那人是黑黝黝的肤色,身材魁梧高大。一双眼,望着地里的白萝卜闪闪发光,像是饥饿已久的狼觅到了食物。
“唱戏的,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赶紧的,过来帮忙啊……”储良再次抓狂。哪棵萝卜不是他辛辛苦苦地用汗水辛勤浇灌出来的啊,这都是他的劳动果实啊。朗朗乾坤,青天白日,公然打劫,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人回过头,和花墨白的视线相对,两人相视一笑。储良傻眼,这是什么情况……
“墨白,你们家怎么能这么不厚道?我不远天上人间的跑来找你叙旧喝酒,结果连个萝卜都不让我吃。”
储良困惑,天上人间?这厮,莫非是九重云霄上的某个大仙?接下来就听见花墨白笑着说:“你这爱吃白萝卜的习惯,真是一点儿也没变呐,瑁南。”
瑁南,那个传说中凶悍冷酷杀人于无形的瑁南仙君?储良颤了两颤,触电般松开了紧紧拽在手中的袖子,蹭蹭往后退了几步。
“小兄弟,这会儿不拦我了?”
“你吃,你吃,你把萝卜全吃了吧。我再种过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萝卜和命,不可兼得,舍萝卜而取命着也。
木栅栏被推开,只见那个高大威猛的身影就突然蹲在地上,像兔子一般缩着,拿着萝卜开始啃。其情景诡异,如同在蟠桃宴上看见所有的蟠桃都变成了隔夜的剩饭。
储良嘴角抽搐,看着蹲在菜园的那团目不转睛。向旁边的人深切地表示自己的怀疑,“你确实他,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瑁南仙君?”
花墨白淡然点头,“他可能是真的饿了,所有也顾不得形象了,你原谅他。”
“他为什么喜欢吃白萝卜?”
“我曾经也这么问过他,他说白白嫩嫩的,看着舒服。吃进去又甘甜可口,脆脆的,味道很好。”
“你确定他说的不是醉话?”
花墨白一本正经,“当时我们确实在喝酒来着,所以不确定。”
储良:“……”
由于小苑里新添了一位特殊的客人,又鉴于那位客人的喜好,晚饭储良就做了一桌萝卜宴。那位客人果然喜笑颜开,吃得很欢腾。储良估摸着,这一顿,能让他忘了下午的不慎得罪,总算是放了心。
花墨白却望着一桌萝卜,胃口不大,就多喝了几碗酒。“这次来,就是为了找我喝酒的?或者,就是来蹭萝卜的?”
“哎,这不是我一人闷得无聊吗,就下凡来走动走动。”喝萝卜汤,含糊不清。
“一人,无聊?你府上的那位痊愈了?”花墨白脑中浮现出一人的影子。
“痊愈了,走了,回去找媳妇去了。”话中很是不满,“真是有了媳妇,忘了爹。”
“你也算是人家的爹?”花墨白质疑,笑道:“你孤家寡人一个,哪来的儿子?再说,他长得可比你好看多了。”
“哼,玉可是我用精血炼成的,怎么说我也算是半个爹。他吸取天地日月之精华,集山川百纳之毓秀,自然会长得好看,那还用说!”
“当初,是怎么沦落到凡间去的?”
瑁南仙君摸摸自己下巴上莫须有的胡须,故作深沉道:“那还真是起源于一场荒唐……”
储良问:“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花墨白笑,“阿良,想不想听故事?”
“想啊……”
“仙君正说着呢,你竖起耳朵听着好了。”
瑁南仙君接着道:“那确是起源于一场荒唐……那****出了趟门,玉就放在了桌上,还差几天就要修养成人形了。可惜月老家的小侄子过来串门,瞅着玉实在是太漂亮了,心中欢喜就拿在手里把玩。”
“哎,谁想他一不小心把玉摔在地上,碎成了两半。结果那小兔崽子以为就是块普通的玉,看他碎了,就随手给扔进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