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亮以后释弦和未霰就醒了,我们不知道该怎么样说出那个残忍的事实。
所有人都看着他们,眼神都无比的哀伤,就仿佛看到一朵火焰花正在迅速的凋零,而自己召唤的火焰却没有任何的作用一样。
他们正在一步一步地靠近死亡。
释弦和未霰还在微笑着,他们的伤已经愈合好了,灵力甚至比以前更加的深厚,我知道,那是眼前一笑已经发挥了作用。
未霰走到一旁坐在那里休息,我也走了过去,和他说起了话,才知道未霰的身世和我很相似,从小也没有怎么受到过母亲的疼爱,可是他又和我不一样,不像我那么忧郁,无视别人的冷眼,嘲笑,讥讽,包括别人的拳脚。
相比之下我好像就幸福多了,因为我是皇族的皇子,所以别人一般不会对我说什么刺耳的话,只是我自己有时候自己这样想罢了。
未霰说不久前才刚刚认识喋血,释弦,渊鸟,和星炎,他说他们很好,很久都没有和人和他那么亲近了。以前也没有人愿意和他说话,所以他总是一个人在孤独地练习幻术,他只是想证明给别人看,没有母亲疼爱的孩子并不会比别的孩子差,反而他们会更努力,变得比别人更好,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永远比那些内心没有受过痛苦的人要坚强很多。
听完未霰的这些话,我突然地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分裂之术那种极其诡异的幻术,因为他想要变得更强,哪怕牺牲一切。
释弦自从醒来后就不是很高兴,可是又一直假装出微笑,但其实他这样反而更会刺伤我们。画风想要过去和他说话,可释弦却微笑着转身离开,我们只能看到他背后留下长长的孤单的身影,释弦在悲伤里渐渐远去。
但是我们永远也看不到释弦转身离去后脸上的悲伤。
白天我们一点路程也没有行进,没有人提出来要继续向前走,都沉浸在深深地悲伤中。
天色又黑了,我不知道今晚是不是还会有风暴来袭,只是觉得眼前的宁静如此虚幻。
黑色笼罩了大地,诡异的空气来回浮动着,我们没有任何的松懈,十五个人聚集到了一起,以防昨夜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这次并没有昨夜的风沙了,也许他不会来了吧。
就在这时候,在天空中远远的地方常来了一个声音,虚幻而飘渺。听不清那个声音在说什么,只是那个声音让我感到全身浮躁,心中涌起极大的杀念。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在我们前面不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人,我能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睛被白色的烟雾笼罩着,让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这时候气氛诡异的就像这个人蓝色的瞳仁,眼前的这个人我突然地想起了断非,两个人惊人地相似。
他慢慢地接近我们,天上的星光散落下来,落满了他精致的脸颊,落到那些还未消散的黑色的血液里,反出破碎的光。
所有的人都在这一刻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第三领域的守护者,而那个人只是冷冷地看着我们,过了很久之后,我才听到他说了话:
“游戏到此结束。”
我们所有的人都已经提取了灵力,可以随时使用幻术。
接着他又说:“本来可以和你们玩很多天的,可是偏偏又发生了突然的事情。”
我对他说:“你应该有解药吧。”
“没有,我从来不会给我想要杀的人留下任何的退路。”
看着他的眼睛,心里又狠狠地刺痛了一下,我知道他并没有说谎,因为他冰冷的眼神就已经告诉了我他是个残酷的人,绝对可以做出那种事来。
“既然这样,你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他笑了:“这应该是我对你们说的话吧?还有,我希望你们可以记住,神界第三领域的守护者叫做刀嘶,因为这是你们记住的最后一个名字。”
刀嘶说完这话,我们已经纷纷施展了幻术向他发动着进攻,无数把炼影剑同时飞向了他,他没有躲避,巨大的风沙挡住了他的身体,这使我们很震惊,沙子瞬间变成了刀嘶周围坚固的石墙。
无论我们怎样攻击,都没有办法攻破那层沙墙,这时候也只有御火兽可以攻破了吧,就在我想要召唤裂枭的时候,我看见一道雷电劈到地上,激起了一圈一圈的电火花。然后我看见那些电火花渐渐凝聚,最后形成了一只巨大的野兽的形态。等待电光退去,我们看到一头威武的狮子在风中咆哮——那是释弦的霹雳。
从霹雳口中发出一道刺目的电光,笔直地冲向刀嘶所在的沙墙,破碎的沙子飞满了天空,燃烧的血液把天空染得发红。
霹雳竟然攻破了那层沙墙!我可以清楚地感到那道电光之中蕴藏着多么大的灵力,甚至可以比得上几十个个顶级幻术师所有的灵力在瞬间爆发。刀嘶口中不断吐出血,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胸膛上已经撕裂开的一道长长的伤口,然后我看到身旁的释弦笔直地倒在沙地上,瞳仁已经变得惨白,嘴角流出的鲜血染红了脖颈后面的银色长发。
在他倒下的那一刻释弦施展通心之术对我说了这样一段话,我才知道释弦用尽自己所有的灵力攻破了那道沙墙,带着微笑离开了这个纷乱的世界:
“三皇子,我要走了……
在我醒来以后,我就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变化,身体里的灵力好像要冲破我的身体膨胀到外面。
可是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因为我明显感觉到身体里有两种灵力在互相冲突,那种感觉是以前从没有出现过的。
醒来以后,我看到你们看着我的眼神很凄凉,在眼睛最深处都隐藏着淡淡的哀伤,那哀伤上面似乎沉积了很厚的一层尘埃,让我无论如何也看不清你们的内心。
当长皇子走过来和我说话的时候,我看到了他脸伪装出来的微笑,而那微笑下隐藏着无数的伤感,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走开了,转身的那一刻我感到了我的眼角有泪流出,划过我的脸庞滴落到了地上,我没有去擦掉脸上的泪痕,因为我知道那样做反而会让你们发觉我流泪了。
身体里两种灵力的冲突已经引起了剧烈的疼痛,我隐隐地感到我就要死了,可是我并没有说什么,因为我知道即使说了也是没有用的,在我昏迷以后雨汐应该已经帮我们救治了,可是救治之后我还能感到这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应该是没有办法救治,要死了吧。
毕竟是连雨汐这么优秀的巫医师都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
当刀嘶出现的时候,那种疼痛感更加厉害了,然后我听到了你们的对话,你问他应该有解药吧。刀嘶也回答了你的话,他说从来不会给他想要杀的人留下任何的退路。
那时候我就笑了,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笑,一个人知道自己要死了的落寂的笑——但我知道我最后能做些什么。
抬头看天空的时候,看见了一颗流星从天空划过,放肆地绽放,又在顷刻之间灰飞烟灭,最美丽的也许永远是瞬间的妖艳。
我强忍着剧痛把身体里的两种灵力融合到一起然后召唤出了霹雳,当我再一次看见霹雳的时候,心里突然地很酸楚,这是我最后一次看见它 了。
霹雳攻击刀嘶的时候,我勉强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刚才召唤出霹雳我已经将我全部的灵力输送到了霹雳的身体里,因为要想一击杀死他,就必须倾注我全部的灵力,那时候我已经感到了自己的身体极其的空虚已经没有了一点的灵力,我知道自己现在瞳仁的颜色已经变成白色。我也知道这样我会和他一起死掉,可是我愿意,愿意在生命最后的时候为你们打开一扇通往神界的大门,你们也可以在这里保存灵力。
刀嘶吐出了鲜血的时候我也倒在了沙地上,我能想象身后无数的沙子被我震起来飞到空中的情形,我知道我要走了,三皇子,请原谅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到达神界的第七领域了,请你们一定要到达那里,为了火族所有的子民……”
……
就这样,释弦死了,刀嘶也死了,我们将释弦的遗体幻化成了火焰,火焰在半空中燃烧了一会儿后便逐渐地消失了,而霹雳在释弦死后也随着那道飘逝的青烟消失在了天际,我知道它永远也不会再被召唤出来了。雨汐和星炎的眼角都挂着隐隐的泪痕,而星炎看到我正在看她的时候,把头转了过去,这时候吹起了一阵风,我隐约感到在空气中飘散的细碎的水汽。
当我们整理好一切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地亮了,可是这一夜我们谁也没有睡,默默地回忆着突然离去的释弦。画风走到我面前和我说我们不能再这么耽误下去了,便决定等天完全亮了以后我们就出发,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们。
我向他点点头,可是心里却怎么也无法忘记释弦才刚刚离去。
天空渐渐被阳光撕裂开来,漂浮着一片一片的白云,那些洁白的云朵之上,会住着释弦的灵魂吗?如果会的话,我想释弦现在一定和霹雳在一起,在天空中向我们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