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骜将刚刚苏洵随意裹在自己身上的睡袍拉拉好,然后下了床,蹑手蹑脚的走向柜橱,打开门见苏洵铁着一张脸随着投进去的光线,他定定的将自己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她走了?”他淡淡的问道。
“嗯。”沈骜应了一声,随即瞥了一眼身后的重重帷帐,心里想着,天呐,多亏了这些宝贝啊。
看了一眼柜子里淡然走出来的苏洵,只见他挑了一件沈骜的睡袍,将自己的湿透了的衣裤退下,淡定的往浴缸里一扔,然后披上挑出来的那件浴袍往身上一套,便钻进被子里去了。
沈骜见他如今的这般情形,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他是不会走了,便忐忑小声的问了一句:“那个,你不打算走了吗?万一要是沈涵姐回来怎么办?”
苏洵将身上的被子往上捞了捞,头也没抬一下道:“你去把门锁了,她不就进不来了?”说完躺了下去,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再说了你现在是病人,休息的早,也是合理的,她不会来吵你的。快去锁门吧,然后赶紧过来睡觉。”
沈骜将信将疑的深深瞧了苏洵一眼,挪了过去,将门锁上。回来才刚躺上床,就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问道:“可是你不是还没吃饭吗?刚才你还说自己饿来着。”
苏洵将头上方的床头灯调暗了两度,翻过身来将沈骜往怀里揉了揉,轻轻的:“偶尔饿一次,无妨。”
而这一夜沈骜却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一直有着一条很长很长的路出现,铺满了金色的梧桐落叶,她和一个看不清长相的男人走在中间,影子被路灯拉长,相聚在一起,又分开,又相聚在一起,再次分开,他们始终都像是两个轨道的行星一般,可身旁的那个人,明明记不得长相,却能清晰的记得他身上的味道,梦里却格外的安心,因为她总觉得身边的这个人能给他特别特别多的安心,而能给她这么多安全感的人,除了苏洵还能有谁?
这个暑假或许是沈骜这辈子最漫长的暑假了,每天除了躺在床上,就是站在窗前发呆。身上吊着营养液和治疗额窦炎的盐水,苏洵陪了她许多日子,终究还是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忙的,沈骜也并非那种生了一点小毛病,就矫情的不得了的那种人。见苏洵日日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脸上的疲惫也越来越明显,好几次鼻梁处留着眼镜框架过的痕迹。
于是乎还没等他提出来,我们善解人意的沈骜同学便让他回去忙自己该忙的事吧,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再回来。可是苏洵同学呢也觉得自己要是就这么走了,倒显得有些没有诚意了,硬是又拖了好几天。
这天夜里,沈骜刚洗完澡准备睡觉,却被一通电话吵醒,一看来电显示是陈道的,心里便隐约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了。
陈道一个喜欢打擦边球的家伙,这才也难得的来了一次爽快的,接了电话便让沈骜快点把手机交给苏洵,说是有要事相告。可这该死的时候,偏偏苏洵还没有回来,电话又打不通,回想起方才陈道在电话里那低沉的声音,她心底涌起了一声忐忑,带着强大的不安,沈骜只得披上睡袍,来到了宅子外的花园里等苏洵回来。
夜里的风吹过,送来习习凉风,沈骜里面只着了一件真丝的睡裙,外面随意的披上了一件厚一点的睡袍。长发飘飘,在月光下,就如一抹银色的精灵降临在人间。
然而以上只是我们比较美好一点的说法,换一个视觉来看,你想啊……三更半夜,一个白衣女子,长发飘飘,看不清长相,在你家的院子里不断地徘徊,时不时还来回飘荡一会儿。看到这一副场景,你还能像上文那样想的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美好吗?估计第一反应就是‘天呐,见鬼了!’或者是‘尼玛,进小偷了!’
没错,此时正站在阳台上做瑜伽的沈涵,看到这么一个白色的影子时,着实被猛的吓了好一跳。但是偏偏她又是一个爱对不明事物做研究的家伙,只见她起身,也披上了一件外袍,随手抄起房间里的高尔夫球杆,便小心翼翼的下楼去了。
而就在沈骜赶到楼下花厅的时候,却听到花园外的大铁门被吱呀一声打开,随后一会儿又被关上。
沈涵捏着球杆的手紧了紧,心里想道:“果然不错我所料。”又看了一眼被关好的铁门,却觉得事情好像又有些不对劲了,一般来说小偷入室行窃不是习惯开着门,以方便自己盗窃得手以后方便脱逃。
然而这帮家伙显然已经是老手了,来这之前还有人做应接,之后冠冕堂皇的走进来,竟然还把门给关了,果真是当我老沈家没有人是吧,沈骜紧紧的握着球杆,贴着花厅中央的大花坛,小心翼翼的朝门口走去。
而门外那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却开了灯,一路往里走了进来,沈骜心中大惊了一下,我去,这两小偷不是吧,对着房子这么熟悉也就算了,就连要开始偷东西了,还这么高调?
只听得那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躲在花坛后的沈涵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随即,两脚一瞪挥着球杆就冲出了自己埋伏的地方。打架她不是高手,自然比不过自己的妹妹沈骜,可是想着要是这么闭着眼睛瞎挥舞着此时抓在自己手中的球杆,量一个再会打架的人也无法靠近她,这一刻,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下来的时候,怎么没叫醒沈骜一同起来。
可是,也正当沈涵冲在了灯光底下的时候,猛地听了一男一女两人异口同声的叫到她的名字,还是胡乱的将手中的球杆挥舞了好一会儿,只觉得有些体力不支了,才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可是直到她的眼睛完完全全睁开了以后,她这才真正的后悔了,为什么自己当初要下来?
看着面前的妹妹和哥哥此时脸上皆是一脸黑线,沈涵一脸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稍微干干的笑了两声才说,“梦游,梦游,我在梦游。”
说着便要离开,走了两步,。苏洵和沈骜两两相望了一眼,便也跟了上去。可偏偏又是在这个时候,沈涵好像猛地想起了什么,已经半转过去的身子,又转了回来。
苏洵在前面走,沈骜在后面走,碰巧沈骜因为刚才的事情,走神走的厉害,并没有注意到苏洵突然停住的脚步,一个不留神,直直的撞到他的背上,他往左移出一步来,容沈骜探出一个脑袋出去。
沈骜皱了皱鼻子,顺着苏洵的意,抬头往前一看。
只见沈涵狐疑狐疑的看了两眼沈骜之后,又将视线定定的注在苏洵的脸上。
她的手上还握着方才挥舞时用的高尔夫球杆,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两声之后,挨着身旁的椅子就坐了下来,翘起一副二郎腿。半眯着眼睛,嘴里吊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变出来的一根狗尾巴草,见着脸上渐渐泛红的沈骜,略将眼皮一抬:“骜儿,你是喝了酒了?一张脸怎么红成这个样子了?”
沈骜见她这一脸标准的登徒子模样,便做了不动声色的样子,等着脑袋里想个说辞将这一句话给推回去,却正好碰到苏洵轻咳一声。沈涵一双眼珠子将沈骜和苏洵两个人从上到下都扫射了一遍,指尖轻轻的敲了敲椅子上的木质扶手,了然道:“今夜月色凉如水,阶柳庭花的,正好挺适合男男女女的出来约会啊,花前月下,两小无猜,你侬我侬,侬侬侬的。”
沈骜呵呵的干笑了两声,眼风里却是无可奈何的扫了苏洵一样,他勾起一侧唇角来,刘海投下的阴影里,一双眼睛闪了闪。
沈涵见两人还是这么淡定,再也忍不住了,一脸八卦的神色显而易见,双眼直勾勾的望着沈骜,“妹子,你该不会,你们俩……你们俩个,有什么猫腻吧?”
沈骜脸上的红渐渐的腿了下去,接下来泛上来的是一阵惨白,可却在此时苏洵悠哉悠哉的从身后掏出一方纸盒,放到了沈骜的手上,淡淡道:“骜儿说她天天喝粥,喝的有些腻厌了,就托我给她买点别的零食好让她也换换口味,我去买了一个披萨,因为回来的太晚了,便想去在那店里又等服务员帮我将它热好,怕回来太晚打扰奶奶休息,便让她到楼下来等我,谁知道这丫头,竟然就这么站在这外头被凉风吹。”
说到这里又深深的你了沈涵一眼,有些嫌弃道:“也不晓得,你这个做姐姐的是怎么当得,竟然让你一个生了病的妹妹跑出来吹凉风,倘若你接了我的电话,现在给我开门的也就不会是骜儿这么一个软糯糯的病人了。”
沈涵听完苏洵这么一副滴水不漏的说辞,顿时也就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漫不经心的笑了好一阵,挠了挠脑袋转身上了楼,“呵呵,睡觉,睡觉。”
I will always accompany you, until you don"t me that day, I will not be pestering you to let you go because you will find another kind of happiness is not the way?
【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直到你不要我那天,我一定不会缠着你不许你走因为你肯定是找到了另一种幸福的方式不是吗?____沈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