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以为苦苦追随着太阳神的向日葵才是最伤情之花,但看到忘川的曼珠沙华以后,才真正明白曼珠沙华的情伤――渡
曼珠迷茫的望着肖凄:“沙华…沙华…曼珠与沙华的曼珠沙华。”
肖凄敲着摇椅的把手,配合着她的言语:“忘川上遍地的曼珠沙华虽能唤醒所有魅灵前生的记忆,却不能唤醒你的。你记不起曼珠沙华也是理所当然,这本就是一个诅咒。”她半敛眸光,果然阎烨这个死老头又丢给她一个难题。
“沙华是谁?”这是曼珠最迫切想知道的问题。
肖凄站起身,转眼到了曼珠的面前,手也指向曼珠的胸口心脏的位置:“这个问题,只能问你自己。”
曼珠紧握住肖凄的手,带着剧烈的颤抖:“帮我。”
凡是饮过忘川河水的众生,前尘旧事都会忘得一干二净。要想起你的前生,除了自己,旁人是无能为力。
“易水两岸,为情而已。”肖凄反握住曼珠的手,在她手心写了一个字,“提示我已经给你,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
曼珠闭眼,身上抽离出一阵红光,转眼消失不见。当她再睁眼时,是肖凄最熟悉的晞萋。
“晞萋姐,你没事吧?”
晞萋脸色有些苍白:“没事,休息几天自会恢复。毕竟曼珠煞气太重,难免需要些时间化解。”
肖凄扶着晞萋坐下摇椅:“曼珠沙华一向是神界的禁忌,你怎么会突然想帮助曼珠?”
“千年以前,为化解曼珠的怨气,我与阎烨早就答应过曼珠,千年以后,我们会给她一个救赎。”晞萋意味不明的对上肖凄的视线,“而如今,这个救赎,只有你才能许她。”
肖凄凑近晞萋的脸庞,撩起晞萋的一缕长发一嗅:“好的,我会许的,只是,怕这个结果会彻底让她万劫不复。”
“是你。”晞萋皱眉,“看来你已经渐渐的苏醒了。”
肖凄歪头:“嗯,最近苏醒的次数太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本体越来越不稳定,或许消失了也说不定。”
晞萋眼眸一深,一把抓住肖凄的手腕:“既然如此,你也没有必要存在了。”
肖凄妖娆一笑:“你能决定?如果你能决定,那就让我魂飞魄散吧,千万不要留给盘古一丁点机会再制造出一个我。”
“你…”晞萋一噎,根本辩驳不了半句。
肖凄轻轻的甩开晞萋的手,整了整袖摆:“现在最重要的事可不是在追究我的存在与否,而是曼珠沙华。曼珠沙华,易水两岸。你猜易水能不能浇灌起曼珠沙华的记忆。”
纤泉楼。
睿旌伶坐在贵宾席位不停的饮着酒,身旁伸出一只细白的手制止了他:“不知睿官人有没有听过这句话呢,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睿旌伶瞥了她一眼,一个反手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柳兮嫣一屁股坐在睿旌伶的大腿,柳兮嫣倒也配合,坐得安稳。
“嫣妹妹,我好像很久都没有这样唤过你对么?”睿旌伶的手抚上柳兮嫣浓妆的脸庞,只是一抚上她的容颜,就惹得满手的胭脂水粉。
柳兮嫣的眼眸一暗,很快又恢复以往的模样:“我不也很久没有唤过你伶哥哥么?我们扯平了。”
“能一样么?你还会变成以前那个天真无邪柳兮嫣?”睿旌伶酒意一上来,话语挑得明明白白,“当然,我也不会回到以前。到头到尾,我都只是一个棋子,一个被安排在睿家的棋子。”
柳兮嫣低笑,手也抚上睿旌伶的胸口:“没事的,等到主上一统六国以后,我们就能解脱了。”
“是啊,等到主上统一六国以后,我们就能离开了。”睿旌伶瞳孔一紧,“只怕到时他不会轻易放我们离开。”
根据肖凄的指示,曼珠来到了易水江。
易水江-六国最长的江河,也有人界忘川之称的易水两岸。
这条河不禁让曼珠想起冥界的忘川,一样的连绵不绝,一样的忘尘默哀。不同的是冥界的忘川两岸铺满了火红的曼珠沙华,似火,似娆,而易水也永不及忘川的悲伤。
曼珠化身人形,一身火红锦衣衬得她的惨白,披散着一头长发几乎及地。她一步又一步的靠近易水江,却心如止水。
她突然一顿,不明的凝视身前的绿影。
绿影背对着曼珠,道:“曼珠,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曼珠只觉得胸口撕扯的疼痛,她下意识向前一步,理智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你是谁?”忽的一笑,“我不该这么傻问你这个问题,你是沙华吧。”
绿影摇头苦笑:“曼珠,你看这像不像忘川。”
曼珠来到他的身旁,眼睛也随着望向连绵不绝的易水江。“很像。我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这么认为。”曼珠一顿,“只是,这里没有曼珠沙华。”
绿影很快的接道:“有,这里曾经有过曼珠沙华,遍地的白色曼珠沙华就好像铺地的白雪那般惹人怜爱。只是曼珠沙华,有一个悲伤的故事,花叶永不相见。而一直以来太过悲伤的存在总会被人认为不详。所以有一日,被当地的权威下令焚烧。我还很清楚的记得那日,白色的曼珠沙华第一次染上火焰般的潮红,易水两岸仿佛也成了火海,红色布满整个黎嘉城。火燃尽以后,这里便再也没有曼珠沙华。”
曼珠一直静静的倾听他的话,或许是因为默契,彼此迟迟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你的故事应该还没有完结,让我来续写如何?”曼珠扭头望向那张熟悉又陌生的容颜,“当时被烈火焚烧的曼珠沙华心存怨念,在燃尽以后,竟然倾尽所有,留下了一个靠怨念汇聚而成的孩子,而那个孩子现在也应该就站在我的身边。你说,我续写的故事算不算一个圆满的结局了?”
绿影将曼珠拥入怀中,大笑道:“你很聪明,算是对了七八分吧。”
曼珠双手环抱他的腰,将自己深深的埋入他的拥抱,低低的问:“还有那二三分呢?”
在曼珠看不到的一边,他的黑眸转绿,嘴角上扬,露出邪魅的弧度:“曼珠,我给自己取名为‘易水寒’,就是在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永远不要忘记当年易水两岸的悲剧。曼珠沙华是你我的本体,焚烧对于花草树木便是世间最残酷的刑法。那人妖言惑众的鼓动所有人焚烧曼珠沙华,便是折煞你我的命数,身为花妖的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况且大仇未报,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曼珠离开易水寒的怀抱,摇头制止:“你不要胡来,生死由命,这不是你我所能控制的。劫神与死神都在这里,劫难由劫神渡,生死又由死神定,你能做什么?”
易水寒按住曼珠的双肩,安抚曼珠的情绪:“我明白,我通通都明白。可就算如此,我也不想再成为命运的傀儡,神界的牺牲品。我要改变我们的命运,改变曼珠沙华的悲剧。”
“改变…改变你我的命运?改变曼珠沙华的悲剧?”曼珠简直难以置信,“我们可以么?我们真的可以么?可是沙华,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不记得我们的过去,不记得曼珠沙华,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没事的,你不需要想起那些不开心的记忆,那些伤心的,痛苦的,哭泣的记忆让我记得就好,你只要记得一件事,就是曼珠与沙华会永远在一起,生生世世,永不分离。”易水寒亲吻着曼珠的额头,“我会永远的守护你,不管你记不记得我们的过去,你永远都是沙华的曼珠。”至于我们的仇人,我会让他痛不欲生的活着。
冥界。
阎烨坐在他的王位上,手中晃动着琉璃杯中的液体,紫银眸斜视着空荡的大殿黑暗一角,满脸不屑:“伏羲,看来神界过于太平了,你竟然都来我这里串门了。”
伏羲从黑暗里走出,瞬间来到阎烨的面前,手中举的是阎烨刚才手中的琉璃杯,淡淡一笑,一饮而尽,嘴角流出猩红的血渍,很是邪魅。“我要再不来看你,不知人界会被你弄成什么样子。”他舔了舔唇角,“这血很是美味。”
“那是自然,我的血能不美味么?”阎烨毫不在意食物让伏羲抢走,反而一撩长发,冥王殿随即散发一股醉人的罂粟香。
“计划开始了。”伏羲冷哼的道,又恢复了以往的面瘫模样。
阎烨笑得深意:“不是早就开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