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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秦淮回京的半个月后,皇帝的圣旨总算下来了,一如太子当初所说的,是礼部侍郎。圣旨下来了,秦淮当即便走马上任,在议论纷纷之中踏入了朝堂,正式开始他的政途。

大病未愈的秦淮,青白着一张脸,身形瘦削,宽大的官袍穿在他的身上,显得有些空荡。这原本是早已做好的官服,按照秦淮离京之前的衣服尺寸,可如今秦淮大病一场,如今尚未好全,身子比起以往瘦了许多,因而那官服便变得肥大了。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无损于秦淮的俊美。

秦淮神色冷淡,纵是百官有意攀附,也鼓不起勇气上前交谈,顶多是在秦淮踏入议事殿时,为他刚刚开始的官运表示一下自己的祝贺之意。谁都知道,秦淮与太子、晋王交情不浅,前些日子秦淮在边境逼退了西凉军,立下赫赫战功,再加上,秦淮这官运,可是太子作保的。故此,即便秦淮只是个礼部侍郎,也没有人敢小瞧他。本来嘛,秦淮一介商人,能够掌控商旅变化已经十分了得,算是商业上的皇帝。这样庞大的势力,一般人是不会傻到轻易去冒犯他,给自己找麻烦的。

池翼站在队伍最前面,见秦淮进来,只是投去淡淡一瞥,并不上前去恭贺。到了他如今这位置,除了皇帝之外,已经没有什么人是需要他去奉承巴结的了。

皇帝很快入场,高高端坐在龙椅之上,扫视一周,目光在秦淮身上停留片刻,便移开了,最终定格在站立在队伍最前列的太子身上。在这朝堂之上,官位高低是很明显的,文臣武将也分立两旁。皇座之下,左右两边分别站着丞相以及太子,丞相以后,首先是晋王与大将军,其他人则按官位依次排列。秦淮是文官,自然站在太子这一面,因为官位太低,几乎是在队列的尾端。若不是他名气太大,估计也没有人会注意到他。

朝事正式开始上奏讨论,最近并无什么大事,因而早朝并未持续很久。

秦淮站在队伍中,看着那些位高权重者的发言,只是静静看着听着。基本上,在这朝堂之上,是有一套不成文的规矩的,位低者一般不发言,除非在自己的职权之内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不得不向皇上请示。平日里,也只是在站队表决的时候才会有点意义,若不顾这套规矩,一味想要出头,只会招致位高者的打压。在还未站稳位置,没有飞黄腾达之时,没有人会蠢到就这样断送自己的大好前程。能够在朝堂上占据一个位置,对于那些没有资格进入议事殿的小官员或者平民百姓而言,已经算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了。

秦淮默默的往外走,孤身一人,步履平稳而缓慢。议事殿距离皇宫正门颇远,每日这样行走其实是很费力气和时间的,但除了太子、晋王之外,即便是丞相,也没有资格在皇宫内院乘坐轿撵,马车只能停留在正门之外,百官必须一步一步走上议事殿。

“瑾言,你便坐我的轿撵出宫吧,今日也真是为难你了,你大病未愈,走上这么一大段路该是很吃力的,只恨我没能早早想的细一些,顺道去带上你。”

秦淮躬身作揖,“太子殿下。”

“快上来吧,你我之间,委实不必客气太多。”

秦淮也没有推辞,便坐了上去。人人都知道他秦淮,也知道他秦淮与太子、晋王交好,更知道他如今是太子的幕僚,而晋王似乎仍是对他一如往昔。故此,即便秦淮只是一个小小的礼部侍郎,只要太子愿意,谁又敢说秦淮没有资格去坐这轿撵呢。

“许久没见你病过,这一病,倒也厉害,竟这么久也没好起来。要不要我再让太医去你府上给你瞧一瞧。自从子美离开京城以后,你的府中便没有再找专门伺候的大夫了,实在不方便。太医们或许医术比不得子美,但到底比外面那些大夫要好得多。”

“如此,便多谢太子美意了。”

事到如今,即使他再怎么低调,也于事无补,既然这样,又何必让太子扫兴?就算他不断不断跟别人说他其实与太子、晋王并不交好,甚至还有种种仇隙,也是没有人会相信的。

“子美过些日子估计就会回来了,太子不必担忧府中无人照料秦某。”

太子一只大手搭在轿撵的扶手之上,细细抚摸着,像是在品味一个上佳瓷器的质感一般,微微一笑。

“如此,我便放心了,到底是自己人比较信得过,况且子美那一手医术,世间怕是难逢敌手。我还以为,是瑾言刻意让子美离开京城,好躲过这一场混乱的呢。如今看来,倒是我想错了。”

秦淮不再言语,直到到了宫门之外,方才告辞,乘着自己的马车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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