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曙光洒下,映着还在沉睡的万物,一切都是那么祥和与安宁,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声惨叫打破。
项瑾玄一行人中大部分是习惯了刀头舔血的人物,本就浅眠的一行人听到这声惨呼,全都惊醒。
很多时候人的好奇心比任何陷阱都危险,陷阱只是静止的,而人的好奇心几乎处处存在,他引导着人们步入陷阱。当然,这些道理他们都懂,但没有一个人想放弃这种好奇心,因为前方等待的,不只是陷阱,还有利益。
当一行人循着惨呼声一路探去时,却没发现任何人的踪影,倒是发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洞口。说起这个山洞,因为外面的杂草特别旺盛,基本掩盖了洞口,还是离郇有一个随时随地采草药的习惯,竟然在那一丛丛的杂草中寻到一味珍贵药材。
药材名叫血色蒲藤,据离郇讲,他走遍云朝大江南北,还从未见过此种药材,只在医术上看到过,所以初次见时难免兴奋,不过有句话叫福祸相依,就在离郇兴奋地去采那株草药时,脚下一滑,一屁股正好坐在了挡住洞口的草丛上。
“离郇,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本事,哈哈哈哈!”平时被离郇欺负的凌夕终于找到他的把柄,不客气地笑了起来。
不过离郇倒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神情,反而极淡定地继续采药,然后看也不看凌夕一眼,走到一旁研究起那株血色蒲藤,凌夕越发觉得他与萧亦寒真是一类人,不仅毒舌,脸皮也是一样厚,果然是一丘之貉。
“这个山洞有些特殊,照洞口的草木来看,已经有很多年无人踏足过,而且又是在如此隐蔽的地方,我认为可以进去一探。”项瑾玄分析道。
“同意,不过这次不宜全都进去,必须留一半人在外接应。”有了上次误入巨蟒肚子的经历,这一次萧亦寒格外谨慎,而且也必须有人守着洞口,因为他可没忘记引他们来的那声惨叫,这里很可能还有其他人。
“小夕身上有伤,离郇是大夫,都留在外边,我留下照应。”铭卫这次没跟几人商量,直接作出决定。
离郇倒是无所谓,留在外面他还可以四处找找其他药草,而凌夕正想反驳,却正好看到萧亦寒射来的警告的目光,当下就似做错事般低下了头,忽然感觉头顶覆来一阵温热。
萧亦寒伸出的手覆到她头上,轻轻安抚,“里面的事交给我。”
头顶传来的触感让她安心,就连心底那一丝不甘也莫名地消失不见,她愿意相信他。
凌夕点点头,“外面的守卫就交给我们。”
余下的人除了辛垣都同意去洞中一探,辛垣将怀里的夜明珠给了萧亦寒,然后自己就又爬到远处的树上静静待着。
大家都习惯了辛垣如此,没人勉强,一行人商议有事便以箫声传递,如果距离太远无法听到,萧亦寒他们也会一路留下记号,约定一个时辰后会回来洞口,根据情况再商议接下来的事,商议完毕,项瑾玄、萧亦寒与曲家两兄弟便进了山洞。
四人进得洞内,眼前一片漆黑,不过有了辛垣给的夜明珠,照明就不成问题,萧亦寒拿出珠子,白亮的光辉瞬间散发出来,照得洞内如白昼一般,比起火把要好用多了。
曲家兄弟一早拿出了随身的工具,在沿途的石壁上敲敲打打,确定没有异样才继续往前行去,萧亦寒与项瑾玄身上带有离郇给的小布袋,里面装着磷粉,用来沿路留下记号,为防万一,离郇还给他们准备了解毒丸,虽然不能保证百毒不侵,对付一般的毒物还是能起一定的作用。
洞内的情况比四人想象中要顺利得多,行了约莫半个时辰,都没有遇到阻碍,只是沿途的石壁上刻了些壁画,曲家两兄弟看不明白,萧亦寒与项瑾玄却是认出了石壁上代表两家的家徽,玉箫和毛笔,还有一把长剑和一把折扇,代表着晴霞楼和风陵渡两家。
壁画一开始是四人相斗的局面,那四人手中的兵器正是如今四大显门的标志,后来,出现了另外一个人,将四人的争斗制止,最奇怪的是这人并没有用武力,从壁画上来看仅仅是一番劝说就化解了四人的兵戈之斗,而后四人化干戈为玉帛,亲如一家,壁画的最后是四大家族的家徽守护着中间的一片云,与萧亦寒在烟雨江南阁的湖底看到的拼图一样。
看完壁画的萧亦寒轻笑,微叹一口气,便继续向前走,项瑾玄却在壁画前待了一阵儿,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色有些凄然,不过很快便恢复到常态,追着萧亦寒的足迹而去。
刚转过一个弯,便看到了一动不动的萧亦寒,待他走近一看,也是一愣,“翻云阵!”
“是翻云阵,归云山庄所创的独门阵法,从不传外人,老天还真会开玩笑。”萧亦寒冷笑道,完全没有一丝着急,而是饶有兴味地看着项瑾玄。
“出去吧!之后再从长计议。”项瑾玄一脸平静,让人看不出心思。
曲家兄弟没有异议,他们本就是提供辅助的,两个领头的人都没办法,也只好先出去。
午时将近,阳光有些灼人,洞外的三人找了个阴凉的树荫,烤了几条鱼,一直待在树上的辛垣也被鱼吸引过来,不过洞内一直未有动静。忽然,四周刮起大风,树叶被刮得沙沙作响,正因风沙迷眼抬手揉眼的凌夕却被眼前模糊的场景震惊。
“师父,阿芸?”凌夕出声唤道,来人正是梅山老怪和上官芸,而在他们身后,还跟着十多个凌夕熟悉的身影,张大叔、李婶儿......只是如今的他们,不再是那一身庄稼汉和乡村妇人的装扮,而是一身银甲着身。
凌夕心中有着疑惑,为何老怪跟阿芸会一起到这里来,而且张大叔他们那身装扮怎么那么奇怪,不过她更多的是见到亲友的欣喜。
“师父,阿芸,你们怎么会来的?”凌夕一边说着,一边迈步向那边走去。
本来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不过得到的回答却让她如闻惊雷。
上官芸道:“我们跟着你来的呀!许久不见,正是格外挂念呢!”一边说着一边向凌夕靠近,脸上挂着笑意,可那眼神中射出的冷箭是怎么回事,竟让她产生逃离的冲动。
“几位来此有何贵干?”铭卫及时挡在凌夕身前,阻断了上官芸的目光,与此同时,辛垣的剑也挡在凌夕前方,不容再上官芸前进一步,离郇在一旁警惕地盯着对面其他人的动作,手中握着他精心研制的毒粉。
“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不过想与好友叙叙旧,铭公子竟这般护着。我是该夸你魅力大呢,还是特别会装可怜,博取他人同情。”被挡的上官芸讥讽道,只不过前一句是对铭卫说的,后一句是说给凌夕听的。
“云儿,退下。今日的目的是归云宝藏,不用在此浪费时间。”一直未出声的凌鼎天淡淡开口,而上官芸竟十分听话地退到一边。
“师父,你,你们?”凌夕从铭卫身后走出来,一脸希冀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心中有着恐惧,却又希望听到对方的回答。
“夕儿以前都是叫我老怪,怎么如今变得这么有礼叫起师父了?”熟悉的语气,熟悉的声线,让凌夕有种回到梅山的感觉,她就知道老怪还是老怪。
不过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叫她如坠冰窟,“不过师父要夸奖你,果然没让为师失望,这么快就找到归云宝藏。”
“师父,老怪,为什么?”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知道归云玉佩的秘密,却一直瞒着你?作为奖励,师父告诉你真相。
我一直知道归云宝藏的存在,只是这么多年一直解不开归云玉佩的谜底,所以就让你带着玉佩下山,借着打听身世之名一步一步解开其中的奥秘。你一定在想为何我自己不去查,而是要把这么重要的事押在你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身上?
我曾暗中调查过,却没有结果,与此有关的归云山庄已经灭门,四大显门又对此守口如瓶,既然暗中无法进行,那我就光明正大地将归云玉佩抛出,有了归云宝藏这么大的诱惑,还怕鱼儿不上钩吗?
至于你,就是那鱼饵,不负所望地引了这么多条大鱼,不枉我的一番苦心。”
“你说过归云玉佩是我从小就带着的,还有你在泾城郊外救了我,为了我的病奔波于江湖,这些,难道都是在骗我吗,师父?”
面对凌夕的诘问,凌鼎天没有回答,反而是先前退回去的上官芸开口怒道:“归云玉佩是我方家的,何时成了你的东西,你生来就是爱抢夺别人的东西的,抢走属于我的幸福,现在,连我的姓氏都要抢走吗?”
上官芸的一席话听得凌夕楞在原地,“阿芸,你知道我的身世,是不是,你告诉我,好不好?”
“方家,你是方云?”一声惊疑紧接着凌夕的问话而来,在场之人一看,竟是韩元君,身后还带着一大帮武林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