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灵没有回应,呆呆地坐在榻上,望着窗外。
待屋里空无一人时,紫灵拖着病体离开了太子府。
她试了几次才催动功法离开了相思幻境,回到了现实。
点在屋里的红烛已经烧得只剩下蜡油,结成一大块。
外面天大亮,天气也很好。
紫灵依然保持着送秦旭到相思幻境时的样子,她坐在琴前,手捂着胸口,喷出一大口污血。血溅得琴架被染了颜色。
她改变了梦境,操纵了梦境世界,自己被反噬的结果。这一结果让她失去了好几成功力,她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需要好好养伤,不然怕是到下月也无法用琴来操控千丝引。
整个街上的人都在说秦府昨天夜里一直有琴音传出的事情,紫灵穿过这些人群,朝西门方向走去。
她这一路走来,很辛苦。过去这么久还没找到大师兄,没能拿回另外一颗珠子。
而他的旭哥哥,依然是下落不明。
她的伤必须得养好,虽然师傅说过他是死不了,但也经不起这样折腾。
北往客栈位于西城边缘,这里不见得热闹。
但这条巷子却很多人光顾。玩色子赌博的,叫卖的,声音充斥着街道角角落落。紫灵上次从丰城离开后,便在这里落脚养伤。秦府算是大户,也落得个灭顶之灾。想想让人伤心,同时也多了些许感触。
坐在靠窗的位置,拿着大碗喝茶,听着过往的人闲聊。
“你们知道吗?杏花阁来了位姑娘,是个秦国大美人,美得不可方物。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一样。据说琴棋收画,唱歌跳舞样样皆通,叫什么仙儿姑娘,不过又改成杏儿了。”这一声吼,让一群不同行业,不同爱好的男人都聚到了一起。
这就是男人的通病,什么都可以不同,但是看女人的眼光大致相同。都喜欢年轻美丽,温柔漂亮,而又得不到手的那一类。
紫灵被这话也给吓到了。她下意识的在想。难道她真的被救活了?又有谁能救得了她呢?
她准备去看看,去看看杏花阁新来的姑娘,到底何方神圣,是不是故弄玄虚。
杏花阁只是西城里众多玩乐场所里的其中一个。相较画楼那是差了些,但依然还是很文雅。
紫灵到杏花阁门口时,见到了幻境中他救过的那个女子。也是秦旭怀里画像上的人,他就是秦旭死也不能忘怀的苏仙儿。
只不过,苏仙儿现在的神情,和在画楼时完全不一样。
痴痴傻傻的样子,看着很木讷,但是能确定她就是苏仙儿,因为她头发上还戴着秦旭送给她的发钗。
紫灵想上前去和那痴傻的女子答话,却被另一间房里出来的一个胖女人给拦住了。
“你是做什么的?为何在杏花阁乱走动?”胖女人颐指气使的样子,很是看不起人。因为紫灵现在的样子确实很憔悴。
面容发白,嘴唇暗淡。看着就像落难了的样子。
“我想和那位姑娘说句话。”紫灵慢吞吞地说。
“哼,别以为随随便便一个阿猫阿狗的都想和我们杏儿姑娘说话。”胖女人推着紫灵就往外赶,如果是个公子来瞧,只要身上带了银量,说不定胖女人还愿意让他多瞧两眼。可现在来的是女子,除过母女,女子不会在另一个女子身上花钱,所以胖女人没好脸色也不是没道理的。
紫灵苦笑着,忍着身体的不适,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胖女人看到银票时,乐得嘴都合不拢了,这女子这般憔悴,没想到还能拿出大票子来,有钱能使鬼推磨,有权能使磨推鬼。
紫灵就这样和胖女人答上了话,并且还将她请到了屋子里。
依照胖女人的说法,其实杏花阁已经很久没有热闹过了,就是这个杏儿姑娘来后才有了人气。
她是一位公子爷卖进来的。姑娘卖进来时被绑着手脚,塞着嘴、巴。身上还受了伤。当时还卖了五十量银子,就因为杏儿姑娘长得俊俏,她才下了本,没想到买回来才知道上了当。这姑娘基本上不说话。两眼也是无光,总是呆呆的望着门外发呆。
有时她也会到杏花阁楼台上转一转,但她一转就给胖女人转来了好运。大家幕名而来,说是杏花阁来了个貌若天仙的姑娘。
后来来的人也知道了杏儿姑娘除了样子秀美可人外,其它一无是处,但依然有人愿意花钱来看她的样子。
紫灵想办法去靠近杏儿姑娘。胖女人却说杏儿姑娘怕生人,一见着生人就会跑。
可是杏儿姑娘对紫灵却没有很生份。紫灵拉着她的手时,她也盯着紫灵,却没有跑掉。
“杏儿姑娘。你别怕,我是紫灵。”紫灵很温和地说,同时也在仔细观察着杏儿的反应。
“……”杏儿什么都没有说,笑了。
胖女人心里很不爽。她每天侍候她吃,侍候她喝,却不见对她笑过,今天在一个外人跟前却笑得开了花,她怎么可能不生气。
“杏儿姑娘,你还记得苏仙儿这个名字吗?这是你以前的名字。”紫灵试图从这些熟悉的事情上帮助她回忆。
“仙儿。旭。”杏儿嘴里嘀咕道,但是没有下文,只停留在旭字上不肯再往下讲。
“杏儿姑娘,你再想想。”紫灵顺手从杏儿头上拔下发钗。
这一动作却惹得杏儿暴躁的跳起来。伸手抢那只发钗。
抢东西的时候杏儿冲满斗志,根本不像痴傻儿,动作伶俐,目标精准。抢过发钗时,发钗尖端划在了紫灵的手臂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紫灵一手捂着手臂,一手看着杏儿对着镜子仔细地将那只发钗再次戴到头上。左右审视没问题后又回到了呆傻的样子。
“姐姐,这里还有张银票,麻烦您让人帮忙备两道小菜,斟一壶好茶来。我想和杏儿姑娘好好聊聊。”紫灵拿着银票想把胖女人打发走。
胖女人一想,对她自己没有一点坏处,就算她恢复过来也没有关系,他手上有卖身器。到官府去告他也不用害怕。
“好,今天我多送一道菜给您。”于是胖女人扭着水桶腰走了出去。
“仙儿姑娘,你不能在这里再待下去了,这是妓、院,你得快点好起来。不然这胖女人会把你给糟蹋了。”紫灵摇着杏儿的肩膀,盼着她能被早日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