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怀邦靠在二楼阳台的躺椅上,手里还拿着一只珍珠耳环,他轻轻地抚着耳环就好像在抚摸一颗稀世珍宝那样小心翼翼。耳环看起来并不是特别值钱,但很别致。乳白色的珍珠上面是一朵被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玫瑰花,玫瑰花是白金的,显得很素雅又大方。这样的耳环似乎特别适合苏梵的气质,就像耳环是为她量身定做的那样。
苏梵身上与生俱来就有一种素雅的美,举手投足之间更是优雅得体,她是典型的大家闺秀模样,但她身上又有着一股更胜于大家闺秀的典雅和沉静,所以,苏梵的美虽然不至于惊天动地,却也是一般女子所能比拟的。
就犹如眼前的这颗耳环一样,虽然不如钻石或者任何宝石抢眼,却有它吸引人的特别之处。耳环是那次在小洋楼求婚那晚,苏梵第二天离开时落下的,尚怀邦一直没有机会还给她,后来他要离开了,想着留一样苏梵的贴身物作为纪念也好,就把耳环悄悄带走了。
在悉尼的这八个月,尚怀邦每天都把耳环带在自己的身上,不管走到哪里,他得空的时候总是会把耳环掏出来看一看,睹物思人。虽然更多的时候睹物思人的后果是触景伤情,可是,他还是每天都会习惯地把耳环带在身上,也还是得空就会把耳环拿出来看一看。
不为什么,因为那是属于苏梵的东西,那上面自然也有属于苏梵的气息,尽管,他们已经分开很久很久了,久到他都常常有点感觉不到她的气息了,可是只要看到耳环,他冥冥中却仿佛还是可以感觉到苏梵的气息那样。
‘梵梵,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尚怀邦闭上眼去心痛地呼吸了一下,半响后才缓缓睁开眼。然后他无意地低下头,却就看到了后花园的那个千秋。
千秋……!
尚怀邦木讷地站了起来,然后又慢慢地走进卧室,走出房间,下了楼,出了大厅,来到后花园,一直走到那个千秋前面才停下来。他伸出手去摸了摸千秋的绳子和坐板,回忆着上次苏梵坐在这里的情景……。
‘你知不知道你连生气的样子我都好喜欢看。’当时的他嬉皮笑脸说。
‘你…,你就是个无赖。’当时的苏梵气结。
‘我承认啊,我不是早就承认了吗?’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气得苏梵差点就想揍他一顿了。
‘坐稳了,我推你啦!’说完他就推动了千秋,吓得苏梵差点花容失色,她低呼出声忙紧张地拉住千秋的绳子,她措手不及的样子却惹得他哈哈大笑起来。
尚怀邦回忆着一年前那一晚的场景,后来他还在千秋上吻了苏梵,然后苏梵惊慌失措地想逃跑却不料失足跌进游泳池里去了,不会游泳的苏梵因为呛水而害怕地抱着他哇哇大哭,他为了安抚她的情绪一再地吻她,吻到最后还把她吃干抹净了,第二天苏梵气得差点就把他踹下床去。
回忆起这些的时候尚怀邦心里暖暖的,嘴角也不自觉地露出了幸福的笑容。自从苏梵离开后,他几乎没怎么笑过,除了偶尔想起和苏梵在一起的一些片段让他不自觉露出笑容之外,他真的已经不懂得笑容是何物了。因为失去了苏梵,他的生命里早已经丧失了值得他开心笑的动力了。
尚怀邦轻轻地坐在千秋上,像苏梵从前那样坐在千秋上轻轻荡着。他的苏梵似乎天生就是个浪漫主义者,所有和浪漫有关的东西她都喜欢,她也都会去做。特别是年轻时的苏梵,那时候的苏梵天真又可爱,她的脑子里总是装着许许多多和浪漫有关的东西。而他,正是在她的一再影响下他才慢慢懂得和浪漫有关的东西。
“苏梵,如果你现在在我身边,我就抱着你一起荡千秋了。”尚怀邦喃喃自语后就忍不住笑了,因为想到苏梵如果听到他这句话估计又要羞红脸了,他的苏梵可是世上最容易害羞的小女子呢?
然而笑容过后他的脑海里却又突然浮现今天在咖啡屋前看到的那个场景,她挺着大大的肚子,一脸幸福地站在凌风扬二父子身边,他们还时不时就逗她,让她呵呵笑……。
想到此他脸上的笑容马上就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愤怒、生气和妒忌。他愤怒,因为他深爱的女人如今已经是别人的女人;他生气,因为她明明说过很爱他,如今却那么快已经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他妒忌,因为同样是被苏梵放弃过的人,凌风扬却因为有凌沐辰这个儿子而轻而易举就让苏梵回到了他身边。
天晓得,昨天当他亲眼看着他们一家三口走进苏家的时候他的心有多痛。如果当年他不是太尊重苏梵,一早要了她,让她也为自己留下个孩子,那么,今天他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机会和苏梵在一起。
又如果,一年前的那几次他和苏梵在一起渡过的那几晚,四季酒店的那一晚,里昂海上的那一晚,苏梵第一次来小洋楼的那一晚,求婚的那一晚,甚至他离开前旋转餐厅的那一晚。如果那几晚有一次他能让苏梵也怀上他的孩子,是不是今天他也有资格去和凌风扬争了呢?
可惜的是,他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苏梵是怎样的女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甚至可能比凌风扬还了解苏梵,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知道孩子对苏梵来说意味着什么。凌风扬不正是因为有凌沐辰这个苏梵永远割舍不了的儿子所以才会赢他的吗?
不然,他以为他抢得过自己吗?只是,苏梵再爱他却始终不会因为他而放弃她的孩子,这大概是他失败的地方吧!在苏梵心里,孩子始终还是排在了他前面,他这个她所谓的最爱之人,其实也不过如此,想到此,尚怀邦的心马上就失落起来,就连整个人也跟着彻底失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