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哥你放心,我都知道的。”
看着陶墨的脸上终于有了这几天以来唯一的喜色,陶远和默默叹了一口气,无论如何,心情变好了就好。
“你自己先倒腾一下,等会儿天黑了,我就带你出门。”
“知道了,哥你先走吧,我这儿还要准备一下呢。”
“小没良心的!”弹了弹陶墨的额头,陶远和摇着扇子慢悠悠的离开了怡然居。
陶远和一走远,陶墨就关上了房门,拉着一直在一旁当壁画的小绿走进了内室,“小绿,你快给我捯饬捯饬,务必让你家小姐我在今晚帅瞎人眼!”
小绿无语的看着兴奋的陶墨,回答道:“是。”
“你给我把那件月白色长衫拿来。”
“是。”
小绿转身在衣柜里找了找,翻出一件绣着暗纹的月白色绸缎衫,拿给陶墨看了看,“小姐,是这一件吗?”
“没错没错,就是这件。”
陶墨结果衣服,在小绿的帮助下裹上束胸,换上长衫,用发簪随意的挽了个发髻,只看背影,活脱脱就是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
陶墨的本身长得并不是特别高,只有一米六左右,对于男子来说,是非常娇小的了,所以她在鞋子里垫了两个自制增高鞋垫,硬生生将一米六的身高拉升到一米七,对于小绿担忧的望着自己脚下的样子,陶墨表示,穿惯了现代高跟鞋的自己完全没感觉!
“小绿,你快帮我易容,记住,一定要帅气!”
“小姐本就生得好看,就算不易容,也是非常俊秀的。”小绿一边手上不停的帮陶墨化妆,一边还不忘说着好话。
“嘻嘻,小绿你真会说话。”任凭小绿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陶墨几日来郁闷的心情总算好多了。
“小姐今日要带上小红吗?”
陶墨闭着眼睛,回答道:“不了,你和小红都留在府里,一旦有情况就让小红去月红楼找我。”
“奴婢知晓了。”
小绿拿起眉笔开始为陶墨画眉,“小姐今日怎么想起去月红楼了?”
“有些事要让扶柳她们替我查清楚。”
小绿仿佛没听出来陶墨话中深意一样继续画着眉毛,“扶柳姐姐怎么被调到京城了啊?”
“你家小姐我马上就要和皇子成亲了,京城的部署当然也要动手了啊,扶柳就是咱们的第一步!”
扶柳,原名柳云,本是大家小姐,后来因为家道中落流落青楼楚馆,幸得陶墨所救才免于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红唇万人尝的下场。
不过陶墨虽能保住柳云的清白,却因为她官妓的身份,不能将她救出青楼,后来柳云因为一些事心如死灰,甘愿改名扶柳,帮陶墨在青楼楚馆中打探消息。
“江南那边有紫楼护着,扶柳姐姐才能免遭毒手,这京城……”
“这就是我今天去月红楼最重要的目的。”陶墨睁开双眼,“今晚我要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扶柳是我陶府看中的人!我倒要看看,这京城中,有几人敢和我陶家作对!”
陶墨这话并不是夸大,陶府作为天下第一富,京城这个大本营接近九成的生意都是陶府的下家,在京城,你要是得罪了陶府的人,几乎就是断了自己在京城的生路!
“小姐英明。”
“对了,上次八哥带回来的雪****你放在哪里了?”
提到雪****,小绿有些犹豫的说道:“因为小姐不曾吩咐,奴婢便自作主张的将雪****放在了梳妆柜里。”
“梳妆柜吗?”陶墨想了想,继续说:“也行,那里照不到阳光,不过这天马上就要热起来了,你记得每日在柜子里放些冰块降降温。”
“是,奴婢知道了。”
“哦!对了,你别忘了降温后一定要保证柜子的干燥,太潮湿雪****的药效会下降的。”
“小姐放心,奴婢一直记着呢。”
“恩,你一向心思细腻,交给你,我很放心。”
小绿不再接话,专心为陶墨化妆,一时间,房子里只剩下小绿将胭脂水粉涂在陶墨脸上的“刷刷”声。
“小姐,好了。”
小绿的动作太过轻柔,陶墨都忍不住睡着了,还是小绿化好妆后叫醒了她,才悠悠转醒。
“弄好了吗?”陶墨有些茫然的眨眨眼,准备抬手揉一揉眼睛。
“小姐,别乱动,仔细着妆花了。”小绿抓着陶墨的手,制止了她的动作。
这下陶墨是真的清醒了,看着铜镜里虽然容貌与之前有几分相似,却完全看不出女儿相的人,不禁夸奖道:“小绿这双手真是越来越巧了。”
“小姐过奖了。”虽然说着谦虚的话,但是小绿还是用手掩住嘴角泄露出来的轻笑。
陶墨拍了拍小绿的手,没有再说什么。
小绿从首饰盒的暗盒中拿出一个假喉结给陶墨戴上,再将周围用脂粉掩盖住痕迹,咋一看竟像真的喉结一样!
“小姐晚上说话可得注意点,千万别露了破绽。”再检查了一遍细节,小绿不停地嘱咐陶墨。
“你小姐我像是那么不仔细的人吗?!”陶墨揉了揉小绿的脑袋,语气危险的反问道。
小绿讨好的笑了笑,“小姐自然是最仔细的人。”并不,小姐你一发起脾气就完全不顾周围好吗?
并不知道小绿腹诽的陶墨满意的拍了拍她的发顶,“算你过关,你赶快去叫我八哥过来,这天马上也要黑了,我也要准备出门了。”
“是,小绿这就去。”
小绿小跑着出了门,去找陶远和自然不提。陶墨这边收好下午从陶远和那里坑来的银票,就坐在院子里喝着茶等着陶远和来怡然居带她出门了。
皇城内太子所在承乾殿。
“七弟,你可是想好了?”偌大的房间只有太子司徒羽和曾经的七皇子如今的辰王司徒音二人。
司徒音慢条斯理的端起茶喝了一口,掀了掀眼皮,说道:“想好又如何?没想好又如何?圣旨已下,我还有反悔的机会吗?”虽然我并不想反悔。
“如果你不满意这桩婚事,我可以去求父皇收回成命!”
“太子,”司徒音放下茶盏,“不必了,这桩婚事,我很满意。”
司徒羽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司徒音的话,一心认为他只是不想让自己为难,眼中柔光更甚,“七弟,我知晓你不愿我为难,但此事事关你的终生幸福,我一定要帮你争取争取!”
“……”对于太子的固执,司徒音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这门亲事,是我自己应下来的。”
“若不是父皇下旨,又有哪个好男儿会娶臭名昭著的陶十小姐?!”
听到司徒羽对陶墨的描述,司徒音眼中闪过一抹不喜,“太子可曾见过陶十小姐?”
太子摇了摇头,道:“不曾。”
“太子可曾亲眼见过陶十小姐做过那些传闻中的事情?”
“不曾。”
“太子即不曾见过陶十小姐本人,传言中的那些事情您又未曾亲眼所见,怎能如此轻率的给一个人定下评论?”
“可是那些传言……”
“太子也说了,那不过是传言!”
“……”太子愣了愣,一是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反驳,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继续说:“本宫只知道无风不起浪!”声音却比之前低了不止一个调。
“太子既然认定陶十小姐并非良配,臣弟多说也无益,”司徒音起身朝司徒羽拱手一拜,“天色不早了,宫门也快落匙,臣弟府里还有些事需要完成,就先行一步了。”
太子没想到司徒音竟然会提出离宫,不免在心里考量着陶十小姐对司徒音的影响,面上却一分不显,“也好,本宫送送你。”
司徒音阻止了太子送行的想法,“不必了,在宫里,太子还是不要和臣弟走太近为好。”
“……”太子沉默,他自然知道父皇对司徒音的态度,送行的脚步不自觉的慢了下来。
看到这一切的司徒音嘲讽一笑,在太子看过来的时候收起脸上的笑,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臣弟告退。”
出了承乾殿,司徒音走在通向宫门的红砖墙道,已快到宫门落匙的时辰,长长的一条路竟只有司徒音一人,夕阳斜斜的打在他的身上,将影子拉得极长,不只是本身的颜色还是被这宫墙染上了红色,司徒音竟觉得这夕阳照得她满眼血色,仿佛回到了那年……
那一年,是他命运的转折点,就在那一年,他亲眼看着母妃的鲜血染红了宫殿,那一年,他被父皇厌弃,被恶奴欺主。
那一年,他开始了寻常人无法想象的求生道路,也是那一年,他彻底明白了这个皇宫的规则!
不知怎么的,司徒音突然特别想见一见陶墨,哪怕什么也不做,就是静静的看着她也好,可是,他想了想前两天去府里的喜娘说的那些话,压住了心里疯长的思念。
长长的宫道,司徒音一个人慢慢的走着,就像这么多年他一个人在这宫闱里挣扎求生一样,一直都是一个人,影影绰绰的黑影在他身后忽长忽短,那直挺的身影渐渐远去,愈发显得孤寂。
陶墨没等一会儿,陶远和就和小绿一起到了怡然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