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灯,莫寒离开了房间。
洛依依陷入了睡眠,可是她没睡多久,电话响起,她看也没看一眼,直接把手机弄成了关机状态,继续睡。
临近晚上,她是被饿醒的,跟司徒漠的那餐晚饭吃的太饱了,食道工作加速,饿的也快。
她下楼,莫寒已经走了,只留下一个厨娘。
“水小姐想吃点什么?”这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微笑着跟洛依依说话。
洛依依礼貌地说道:“随意,我不挑食的。”
“那我煮点粥给水小姐喝吧。”
“恩。”
东西很快端出来了,是香喷喷的皮蛋瘦肉粥,配上一个黄的流油的咸鸭蛋,简直是人间美味。
刚吃几口,听见“叮咚”有人在按门铃。
“可能是莫少爷回来了,我去看门,水小姐你继续吃。”厨娘匆匆走到门口。
可她把门一打开,出现的男人并不是莫寒,而是一个浑身散发着冷酷气质的陌生男子。
“先生,你是不是敲错门了?”厨娘刚要把门合上,那人强劲有力的手已经抵住了门框,自顾自的闯了进来。
“先生……先生……你这是扇窗明早,再不出去,我可要报警了……”厨娘还想阻拦,可是完全不是司徒漠的对手。
没几步,他就走到了洛依依的面前,强健的身体往前倾斜,双手抵住桌子,看着洛依依的脸强硬的说道:“跟我走。”
她穿的是莫寒为她新买的睡衣,领头有些大,司徒漠这么一低头,就能看到领子里的风景,眼神变得黑沉,喉头猛地一缩。
洛依依喝粥的勺子掉落,她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已经摆不出任何表情。
她永远无法忘记,在这个男人的心里,赵丽欢价值十个亿,而她只值五百万,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是莫寒来救了她,而这个男人为了可以少付点钱,可以把她放弃。
可既是这样,又如何?
她不也是想尽办法想让司徒漠死吗,又怎么能期待这个男人会对自己好呢?
笑容在嘴角漫开,夹杂着咸涩的泪,苦涩无比。
“这次你想付多少钱?”
“恩?”
洛依依抬眸盯着他的眼睛,忽然嘴角绽开一片笑,“少于五百万,我可不跟你走。”
她在笑,可是她的眼底却殊无笑意,像是覆了一层薄薄冰,带着一股疏离。
“我给你一千万!”司徒漠受不了洛依依再次被绑架,只有把这个女人囚禁在自己的身边,时时刻刻看着她安全,他才放心,即使他们之间只有金钱的交易,也无所谓。
洛依依指了指自己,笑得更欢了,“看来,我还真是好贵啊!”
眨眨眼,她站起来,摊手,“再加上莫寒的底片,我跟你走。”
“好。”司徒漠毫不犹豫答应了。
这本就是她已经做好的选择,现在还能再多个一千万,多么划算啊。
笑着笑着,洛依依哭了,哭得泪流满面。
抬手掩住自己的眼睛,她说道:“司徒先生,我先上去换下衣服,一会就好。”
转身往楼上跑去,没有一秒的迟疑,在她踏上楼梯的那一秒,泪珠子大事了木制的楼梯。
司徒漠的眸子暗了暗,这里是谁的地方,他心里清楚,洛依依竟然在莫寒的别墅内有自己的衣服,她跟莫寒到底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越想心里越是焦急,像是有一把钝刀在缓缓的凌迟他的心脏,就该在发现这个女人的那一刻,立刻把她禁锢在自己的身边,不该让她有一丝和别的男人接触的机会,该死的。
洛依依在楼上穿着自己的衣服,越穿越乱。
在平时,明明很简单的就能套上的衣服和裤子,此刻竟变成了缠成一团的麻绳,前后不分不说,连个衣袖管都找不到。
强制自理冷静,对着镜子勉强把东西穿上,洗了把脸,下了楼。
司徒漠看着从楼梯上下来的洛依依,瞳孔一缩。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连衣服也不会穿了,领子都没翻,扣子也是扣错的。
“走吧。”
到了车上,他坐进了驾驶座,洛依依想往后坐,被司徒漠强制性的送到了副驾驶位置上。
开车时,他始终用余光观察着洛依依的表情,这个女人像是木偶一般,无悲无喜,只是眼睛有点泛红,脸上还带着湿湿的水珠。
她是哭过?
想到要离开莫寒了,不舍么?
狠狠一踩油门,他加快了行驶的速度。
没多久,他带着洛依依回到了家。
下车,入眼的就是一间熟悉的欧式别墅,洁白的外表,如同古堡的构造,是洛依依最喜欢的样子,也是洛依依以日继夜和设计师商量出来的结果。
那段时间,司徒漠还嫌弃洛依依的设计太过梦幻,被别人看见了被招致笑话,甚至还想动用美男计,让洛依依打消这个念头,可是这个女人一直在跟自己撒娇,他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就答应了。
现在看看,其实洛依依的设计还挺好看的。
洛依依的目光不由落到了屋外草坪边的一处休息处。
一顶大大的遮阳伞下放着三张竹子编成的椅子,两大一小,旁边还放着一张足够两人躺的摇椅。
夏日,他们一家三口都会在外面乘凉,司徒漠很懒,不愿出来,洛依依总是让落落缠着自己的父亲,硬是把他拖出来了。
夜晚星空如洗,美丽极了,她会跟落落将许许多多的童话故事,告诉她每颗星星上都住着一个天使,只有善良美好的人,死后才会上去。
落落总是一脸向往的望着天,说道:“以后我们一家人都会上去的,落落要跟爹地和妈咪住在同一颗星星上。”
再后来,落落中为了就救坐在竹椅上的司徒漠,中了她一刀。
她不希望自己的妈咪伤害自己的爹地,所以她就用自己的命来换司徒漠的命。
捂脸,一手湿润。
司徒漠看着洛依依哭泣的样子,心里清楚这个女人是想到了落落。
往事浮现,他永远无法忘记,那一日洛依依握刀凶狠的样子,永远无法忘记落落胸口的那滩血,医生说,只要在偏上一寸,他的落落就彻底没救了……
病床上女儿苍白的脸,他忘不了。
即使落落还没死,他也不会告诉给洛依依听。
他要报复洛依依,让这个女人也尝尝失去女儿的痛苦,让她忏悔。
“洛依依,如果当初你并不是那么狠,现在落落也该有五岁了。”像是最阴邪的人,触碰对方的伤口,甚至可以说是在撕裂洛依依的伤口,让她继续鲜血淋漓。
在洛依依住进精神病院的那段时间,司徒漠隐隐察觉到,他似乎喜欢上了这个女人,直到见到了那具虚假的尸体,他才肯定,自己是喜欢洛依依的,甚至可以说是爱。
可是,他无法忍受洛依依往自己女儿胸口扎的那一刀,即使那一刀原来要扎的人是他!
“五岁的落落会有自己的小伙伴,会扎着两个漂亮的马尾,蹦蹦跳跳的在你面前的跳着幼儿园老师教的新舞蹈,还会给你唱《世上只有妈妈好》,多么可爱的孩子……”
这一切,都让她毁了,是她亲手毁了自己的女儿!
猛地蹲下身子,她双手抱头,“不要说了,你不要说了……”
精神处于极度紧绷的状态,她松开自己的手,眸光涣散,忽然又狠狠地挠自己的头发,像个疯婆子掀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伤痕累累的脊背。
当着司徒漠的面指向自己的背部,“我不是洛依依,我是水萝,我没有杀自己的女儿,我没有……”
“我没有!”捂着自己的脸,一遍又一遍的呐喊。
她本是没病的,是司徒漠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是这个男人让她和那些精神病呆在了一起,物以类聚,渐渐地洛依依发现自己也开始有病了,特别是当有人提到她的女儿,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看着洛依依背后的伤,司徒漠再也忍不住,也顾不得自己对洛依依之前的恨意,蹲下身子,把人圈在怀里。
这样疯狂的洛依依,和精神病院的时候一样,司徒漠暗自懊恼自己逼得她太急。
有人靠近,她下意识的用力捶打那人的胸膛,一遍一遍又一遍,都发了狠力,似乎要把司徒漠的胸膛打穿。
司徒漠就这么受着,眉头皱得紧紧的,一声不吭。
直到洛依依打累了,躺在他的怀里昏了过去。
她的脑袋,磕在他的胸口,睡着了的洛依依显得更外安静可人。
他把人抱进了房间,细细观察这个女人的容颜。
比医院的时候神色好了很多,可能是体力透支的原因,整个人松松垮垮的,看起来有点毫无防备。
他低头亲了亲她,细长的手指抚过她的眉眼,轻轻叹了口气。
他们之间本不该这样,如果没有洛明德害死了他的父亲,他就不会对洛家进行报复,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再利用这个女人,可是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
尤其是,她还为他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心跟着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