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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妺喜初入夏宫(2)

火塘内的木柴哔哔啵啵地响,火燃烧得很旺,伊挚精心为夏王准备午膳。大殿侧房内,夏王踱着步子,闭上双眼,他已闻道了从灶间飘来的香味。肉的香味、汤的香味,在调料汁的浸透下,已到处飘香。伊挚,真的是烹调高手,在此前,没有谁能比过他的厨艺,夏王暗暗赞叹。

冬日的黄昏来得很早,夜晚总是漫长。王后坐在榻上,已有困睡之态。这个温顺的女人,四十不到,却已显老态,虽然生了几个儿子,在夏王那里却依然恭敬顺从,丝毫不敢有忤逆之意。近几年来,夏王忙于战争,已很少接近王后,在这漫长的冬天,无聊的夏王多次踏进王后的房间,可面对顺从、倦怠无有生趣的王后,夏王也觉得自己老了。

王后,是一位能征善战的将军女儿,当年若干女子进宫,夏王在一排年轻貌美的女孩队伍里,细心挑选。那些女孩多美啊,彩纱飘飘,广袖低垂,丰腴的,瘦弱的,大胆活泼的,娇羞妩媚的,夏王简直看花了眼。王后,这个位置,吸引了太多年轻的女孩,贵族出身的,奴隶主出身的,平民家的,都是想尽了办法,希望入宫被挑选。是啊,夏王十六七岁继位时,尚未大婚,后位的空缺,眼红了太多的家庭。那一排子的女孩,无不用多情的眼神偷瞄夏王,希望眉目传情,让夏王注意到自己。夏王的威武、英俊,女孩是看得到的,至高无上的地位,年轻俊美的夏王,那个女孩能不动心呢?然而,夏王有自己的条件,他不希望女孩子仅仅看到的是他至高无上的权力,他也不愿意把自己的感情寄托在一个浅薄的、世俗化女子身上。

一一仔细看过,终于发现了一位将军的女儿,低眉顺眼,既不偷偷左顾右盼,又不精心装饰自己,一身素纱,面目清秀,干干净净,一看,都知道是个清静女孩。夏王,义无反顾,一眼瞅准了她。夏王是正确的,他选的王后确实贤德宽厚,安静如水,把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

王后不多言,夏王也沉默,这是他们的性格特点。王后不多言,是因为她只说她该说的,夏王沉默,却是太多的话,不知从何说起,渐渐地,就没有了说话的欲望!

他们没有拌过嘴,夏王也没有别的什么宠妃,可不知从何时起,夏王没有走进王后的欲望,老了吗?夏王在想,可为什么在无边的黑夜里,会有一种渴望?夏王,陷入深深的沉思……

夏王的心,自己还没弄明白,早已有人看了个清楚。有施两姐妹未进宫时,大王常常一人独宿寝宫,两姐妹进宫后,大王更是常常陷入无绪的烦恼中,种种表情,有人看了个透。

“参加大王,臣有事禀报。”赵梁身着官服,睁着一双滴溜溜转动的双眼,已俯首跪倒在夏王面前。”夏王坐于榻上,忘着这个精瘦聪明善猜度人心的臣子,说道;”爱卿请讲。“”臣认为,有施公主已进宫多日了。“赵梁不时偷窥夏王的脸色,“臣认为,该兑现当日之言,让有施部落放心。”那夏王神色缓和,看来心情不错。“爱卿,你说。”夏王说,赵梁沉思良久,说道:“该和有施公主行夫妻之礼了,今日就是良辰。”王后后坐在一旁,不知所想,打量着眼前一切,面色无改,似乎与自己无关。“王后,认为?”夏王回过头问,“臣妾听从大王安排。”王后的语言里,没有一丝一毫伤感,或不开心。

”请大王、王后用膳。“伊挚已弯腰恭请……

”伊挚,本王问你一事, 你认真回答。”夏王边吃饭,边问。“大王请讲,微臣敬听。”伊挚弯腰回答。“赵梁认为今日良辰,本王该与有施公主行夫妻之礼,你认为?”夏王问道。伊挚答:“妺喜是有施公主,大王是该与她成亲,颜喜是以奴婢身份侍奉公主的”“哼,你以为我不知吗?有施公主无视本王,欺骗本王,早已知道,她自以为是,本王岂是她可以哄骗的,她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夏王狠狠的说道。“王后,你可有异议?”夏王望着他的王后问道。“臣妾不敢,听大王安排。”王后面色温顺,没一丝妒意。“赵梁,下去安排,今日黄昏,本王与有施大公主颜喜成婚。”夏王大声宣布。“大王,该与妺喜公主成婚。”伊挚俯首弯腰,再一次提醒。“休再言,本王已定。”夏王不容置辩。

血色黄昏,夏王与颜喜拜天祭祖。那夏王上衣下裳,上黑下赤,绣满日、月、龙等六种图案,高大威严,满身锦绣华贵之气。那颜喜,玄色之袍,锦绣团簇,宽带束腰,头戴凤冠,雍容而又华贵,竟无胆怯之色……那一夜,夏王在颜喜的身上,找到当年和王后成亲时的感觉,甜美的语言,年轻的肌肤,青春的脸庞,充满活力的身体……夏王,这个身边从不缺女人的男人,不仅需要战争,他还需要女人激起他生活的热情……

妺喜,当伊挚告诉她这个消息时,首先是轻松而欣慰的笑了一下,伊挚不明白。妺喜说:”我可以轻松一下了,夏王总不至于新婚燕尔之际去攻打有施部落吧,就算他再善变。”伊挚明白了,这个女孩,从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幸福。残阳如血,廊庑后院,伊挚拿出一只陶埙,面对冬日的寒风,吹响一支曲子。夕辉冷风里,妺喜站在高处,望着东方,听着如泣如诉的曲子,一股股思乡之情突然喷发,两股泪水,如泉般涌出……她突然展开双袖,腰身一转,轻轻的歌声,慢慢的舞蹈,时而头仰苍天,时而目视前方,时而望着伊挚……伊挚望着眼前这个满眼含泪的女孩,心痛不已。如果,她不属于这里,必然会有很多的快乐。这个如花的女孩,心思澄澈,如不在这里,一定会有自己的情郎……伊挚,吹着陶埙,望着时而曼舞,时而急促舞蹈的妺喜,心潮起伏。他知道,这个瘦小、单薄女孩的心中,装满了太多的苦楚与思念,奴隶出身的伊挚,对妺喜突然产生了一种保护的欲望……

不久,礼官告诉妺喜, 去大殿侧房侍奉颜妃。

伊挚,小心谨慎的在外间 烧着火塘,内间,暖融融的,没有一丝的寒冷,夏王和颜妃坐于榻上,几上摆满食物和干果。“奴婢拜见大王、颜妃。”妺喜不喜不怒,不温不火,平平静静问候,礼官的教导没有白费。”妺喜,从今以后,你就是颜妃的贴身奴婢,知道了吗?“夏王,得意的说道。”奴婢谨记“妺喜依旧平静。”哈哈……好一个有施公主,过来,本大王好好享受享受……“夏王一边说,一边一把搂住颜,端起斟满酒的樽,强迫灌入颜嘴里。颜痛苦的表情,不敢言语。妺喜望着,表面平静,内心煎熬,充满了对夏王的鄙视与愤恨。

”好好待本王,本王不打你们部落,否则……哈哈……”夏王看了一眼妺喜,搂着颜,倒在榻上……妺喜悄悄后退,到外间,她看到正往火塘里放木柴的伊挚,伊挚示意她不要说话。

一片寂静,只听到柴火的哔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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