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唐馥曼嘴角的弧度加深,一脸笃定的表情,江芷落心中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将手伸到口袋里,果然,有一枚戒指。
江芷落的心骤然一沉。
原来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
可是现在她该怎么证明自己?
如果她说自己没有偷唐馥曼的戒指,可是,公司的人会信么?
想都不用想,答案肯定是不会。
看着江芷落脸上变化的表情,唐馥曼嘴角翘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扭动着傲臀柔柔地上前。
攥紧手指,咬牙,看着向着她走上前的唐馥曼,江芷落直接从口袋里掏出那枚戒指,“不用翻了,在我身上。”现在这种局面,如果让唐馥曼从她身上翻找出来,会显得她更加难堪。
看到江芷落手中的戒指,所有人一片哗然。
一时间,议论纷纷。
“想不到还真是在她身上啊,看不出来原来她是这种人。”
“就是,你看她平时一副清高的样子,没想到竟然是个小偷。”
“她还真是大胆,我们夫人的戒指也敢偷,你说她是不是傻啊。”
听着耳边的议论声,江芷落努力使自己保持镇静,“我也不知道戒指为什么会在我的身上,但我没有偷。”
她站在哪里,不卑不亢,背脊笔直,一双明净清澈的眸子,没有一丝波澜。
但是她的这句话,明显说服不了众人。听起来更像是狡辩。
“不承认是吧,夫人,报警把她抓起来!”不知道是谁愤怒的说了一句。
“就是!报警!把她抓起来!这种人决不能股息!”
“夫人,我帮您打110。”
……
警局。
一间狭小的审讯室里,江芷落两只手被拷在椅子上面,前方,两个警员坐在她的对面,一个负责审问,一个负责记录。
从上了警车到进入审讯室,江芷落始终安安静静的。
负责审问的警员先开了口,“说!为什么要偷韩太的戒指。”
江芷落抬起眸,没有一丝畏惧,声音不轻不重,“我没有偷。”
“那戒指为什么会在你的身上?”
“不知道。”
那个警员脸色阴沉,目光忽然变得凛冽,“江芷落,你还狡辩是么?”
“我没有偷。”
“那你解释为什么戒指会在你的身上。”
“我说了,不知道。”
“我看你简直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江芷落张了张苍白干涸的唇瓣,想要开口说话,最终没有发出声音。
不知为何,胸口有一股梗塞的苦涩。
感觉浑身有一种深深的无力在流窜。
即使她说了,也不会被相信。
那她还说什么呢?
罢了。
省省力气吧。
“江芷落,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看着沉默不语的女人,男警员敲了敲面前的桌子,厉声道:“江芷落,说话!”
江芷落依然不语。
“江芷落,你不说话就相当于默认了啊!”
……
秒针走动的声音,在黑夜里尤为清晰。
接下来,江芷落嘴里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不管怎么拷问,她都不愿意再开口说话。
他们没想到,这个看似娇弱的女子,哪怕手脚都被禁锢着,性情依然那么刚硬。
她安静的坐在哪里,不哭不闹,不言不语,眸子淡淡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没有恐惧,没有胆怯……不知道此刻的内心在想些什么。
他们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有的女犯人胆小,一进审讯室就被吓哭了,然后什么都招了,也有一开始死不承认的,但后来经过几天的严刑拷问,最后也全招了。
但是江芷落和以往的审讯的女犯人很不一样。
被关了两天。
依然没有开口说话。
不吃饭也不喝水。
在这样关下去,恐怕会出事。
负责审问江芷落的警员无比头疼。
看着对面眉眼淡淡的女人,他愤怒的扬起大掌用力拍在桌子上,“江芷落!说话!”
江芷落像是听不到一样,脸上的表情不变。
受不了的甩门离去,没有多久,换了一个新的警员审问。
但仍然没能让江芷落开口说话。
来来回回的换了好几个警员,都是无果。
到了第三天江芷落依旧如此。
其实她很渴,唇瓣早已干裂出血,翘起一层白皮,可她却不愿意喝一口水,其实她也很饿,感觉自己饿的已经前胸贴后背了,空荡荡的胃一阵阵疼痛的收缩,可她却不愿意吃一口食物,像是要就这样一天天熬干自己的生命。
韩绍晔从美国飞回洛市的时候,是下午三点钟,他直接去了公司。
在公司里没有看到江芷落的身影,韩绍晔不由拧起了好看的眉毛,打她手机竟然是关机。
这个女人,去哪里了?
难道,趁着他不再公司,她在家偷懒没有来上班。
想到此可能是这个原因,韩绍晔怒从中生,站起身,走出办公室,对着正在忙碌的众人喊道:“我不再公司的这几天,江秘书来公司上班了么?”
一片沉默。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人开口说话。
韩绍晔不悦的皱眉,“问你们话呢,怎么没有人说话。”
其中一个人犹豫了一会儿,道:“那个韩总,你去美国的这几天,夫人来公司了,江秘书偷了夫人的戒指,被送到警察局了,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
“你说什么!!”韩绍晔的脸色猛然一变。
二十分钟后。
一辆黑色的宾利在警局门口急促停下,车轮与地面摩擦出无数红色的星光。
车门打开,韩绍晔疾步走了进去。
“韩总,您怎么来了?”
韩绍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急切的问道:“江芷落在哪里?”
审讯室里。
此刻,只有江芷落一个人。
她知道自己不开口说话,会一直被关在这里。
可是她说什么呢?
说自己没有偷戒指,可是他们会相信么?
唐馥曼恐怕早已买通警局的人了吧。
她现在早已不是江氏千金,无依无靠,杂草一株,唐馥曼想要整她,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是让她承认自己偷了戒指,她做不到。
母亲说,她是一个倔强到骨子里的女人。
没错。
她宁愿在这里渴死饿死,也不愿意承认这莫须有罪名。
忽然。
“砰!”一声巨响,门被打开了。
“江芷落,你可以走了!”
看着面前的女警员,江芷落一脸呆愣,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女警员上前给她解开手铐,忍不住说道:“我说你也真是的,你对金银过敏你为什么不说呢,有人出示了你对金银过敏的诊断书,现在真相大白了。”
看着江芷落有些疑惑的表情,女警员继续道:“你个对金银过敏的人,又怎么会偷戒指呢。现在你可以回家了。”
江芷落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不由好奇的问道:“为我出示证明的那个人是谁?”
“水云之间的韩总。”
听到她的话,江芷落彻底一愣。
他从美国回来了?
走出警局,一股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江芷落不由缩了缩脖子,往嘴里吹了一口热气,搓了搓冰冷僵硬的手指。抬起眸,她看到不远处。
韩绍晔站在一辆宾利前,一身黑色西装裹身将完美身材展露无遗,墨色的短发随风飘扬,凌乱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看到江芷落走出来,韩绍晔大步上前,看着面前的女人,一双漆黑宛如黑宝石般的剪瞳,泛起了些许怒光,“你为什么不解释?!”
当得知这个女人在警局被关了三天,一言不发,连续三天滴水未进,不吃不喝,他无疑是震惊的。
印象中的女人,在他脑海里重新刷新了一遍。
“说了他们也不会相信。”
“那如果我没有来警局救你出来,你是不是打算一直就那样持续下去?”
“……”
她的沉默,激怒了韩绍晔,“说话!”
什么时候,这个女人变得如此沉默寡言。
“今天谢谢你,再见。”被关了三天,江芷落很累,不想与韩绍晔纠缠下去,她现在,只想回家好好的睡一觉。
说完,她转身就离去了。
看着她如此淡漠的态度,韩绍晔怒气冲冲的追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江芷落,你给我站住!”
江芷落抽出自己的手臂,像是已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艰难的开口唇瓣,声音虚弱无力,“抱歉,我现在很累,请你让我回家休息。”
看着她苍白的脸上充满了疲惫,甚至连说话都很费劲,韩绍晔薄唇不由紧抿成一条直线。
身旁的女人缓缓离去,韩绍晔没有再次追上前。
“嘭!”
前方忽然响起一道沉闷的声音。
韩绍晔不由猛然一震。
抬起头,就看到倒在地上的江芷落。
“江芷落!!”韩绍晔立刻上前,看着怀中脸色惨白无色的女人,抱着她站起身,大步流星的向着不远处的车子走去,紧急送往医院!
病房里一片安静。
透明的液体一点点地输入血管里,女人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纤长浓密的睫毛安静的伏着,在脸上投下两排灰色的剪影,韩绍晔坐在床头,静静的看着她,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红润的颜色,白的像是一张透明的纸一样,让人禁不住心疼。
一双带着薄茧的大掌轻轻地摩挲着她垂在一侧的手,深邃如海的黑眸不由多了几分柔情。
在她晕倒的那一刻,他一脸焦急的把她送往了医院,医生说她胃里是空的,一点食物都没有,才导致低血糖晕倒。
难以想象。
她这三天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江芷落直至第二天早晨才醒来。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斑驳出一片迷离的金芒,缓缓睁开眼,阳光有些太刺眼,视线看的不是很清楚,隐约看到一张模糊的脸部轮廓,视线一点点变得清晰,看清那张脸后,江芷落微微怔了怔。
立体深邃的脸部线条,也因为睡着了变得柔和,那双幽深如万年寒潭的眸子此刻轻轻的闭上,漆黑纤长的睫毛像是两把刷子,安静的伏在眼睑下方,两片淡粉色的唇瓣轻抿成一道浅浅的直线。
目光往下,看到他的手正抓着自己的手,江芷落凝眉。
轻轻拿掉他抓住自己的手,掀开被子,下床直接离开了医院。
韩绍晔醒来,看到空荡荡的病房,蓦然站起了身。
江芷落,她人呢?
大步走出病房,抓住一个从身边经过的护士,急切的问道:“护士小姐,里面的病人你看到她去哪里了么?”
“病房早上办理了出院手续,已经走了。”
韩绍晔一惊。
什么?!
她已经出院了?
什么时候的事?
韩绍晔打江芷落的手机无法接通,想到她可能已经去了公司,就开着车子向公司奔去。经过中式早餐店的时候,顺便买了一份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