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与他相识不长,可不知为何他说的每句话都能直击我心。他所等的人是谁?他们是何种关系竟能让他在此山中痴心等候十年?
这些问题我都没开口问,因为我心里始终觉得我们就是萍水相逢,终要分开。无多挂记,无多牵念,又何必多此一举。
我在这鹧鸪山住了下来,日日喝他为我煎的汤药,说起来他的药也是有奇效,至少这几天来我没有毒发,只是偶尔虚感无力,仍然无法恢复人身而已。
“白贞,你中午想吃什么?”离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随便。”我翻过身,继续闭着眼睛养神说道。
此时的我正躺在藤椅上晒太阳,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天晴的日子,日光温和,不拿来晒太阳还真是浪费了老天爷对我的厚待。
“吃鱼吗?我去河边捉。那鱼可新鲜呢。”
蛇吃鱼?想想还是不好,我又不是水蛇,吃什么鱼,再说了我也不喜欢吃鱼。
“不吃,鱼腥,佛祖说过不可妄造啥孽。”我摆摆手回答道。
“吃兔子肉吗?我去山里抓几只。”
兔子肉听起来倒是不错,虽说蛇也吃兔子,可是想起那写毛茸茸的动物我就不喜欢,还是不吃了。
“不吃,兔子那么可爱,哪里舍得?”
“吃果子?”
“不吃”我果断拒绝,我曾在碧青山上吃了好几百年的果子了,这次定要换换口味。
“那你要吃什么?”
“随便。”我随口一出。
“白贞……”离轩有些满头黑线。
我发誓我不是真心要耍他的,因为我也实在不知道我到底想要吃什么。
我转过身,看着倚在门框上的离轩,身着一袭青衫的他,额前垂下一缕青丝,懒懒的模样使我顿时心中一颤,就算楚玉生的那样绝美我也未对他心跳的如此快过,可不知为何一见到他我便控制不住,这不禁让我想起了前几天晚上的情景。
因为蛇生性寒冷,遇到温度低的时候全身血液便会僵硬,动弹不得,若是平时还好,可现如今我身中剧毒,体内又没有妖力,无法使用真气护体。加之这几日鹧鸪山又都是连连大雨,山中气温本就较低,所以傍晚的时候我只得变成蛇身,趁离轩熟睡的时候,悄悄溜进他的屋子,爬到他的被窝里角落里与他睡在一起,然后到每天天明之前我又偷偷溜回自己的房间。我不承认男女有别,虽然这是在古时候,可是也没办法谁叫我现在是条小蛇呢!本来一切都好好的,结果今天早晨睡过头了,在他身上醒来。我在他胸膛处盘着尾巴,他的一只大手轻轻放在我身上。难怪我觉得昨夜里睡的格外舒服,原来他是把我从被窝角落里给拎出来了。于是我只好趁他没睡醒前悄悄溜走,以免被发现尴尬。我还都想好了,要是他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他房间,我就说这是毒后副作用,梦游
“白贞,你发烧了吗?脸怎么红了?”离轩见我脸上有点异样,便走到我旁边伸手在我额头上探探体温,然后又替号了脉。”还好没事,现在危险时刻你的毒一定要控制住。”
“嗯……”我稍有些尴尬的别过头。
“白贞,你到底想吃什么,不准再说随便。”离轩又继续说道。
“那就……那就吃鸡腿吧。”我思忖了良久道,我还是决定把之前出现在梦里的那个大鸡腿吃到嘴里。
说话间离轩已在腰间别上一个竹篓,装了几个东西,准备向外走去。
“离轩,你去哪儿?”我起身问道。
“去给你捉山鸡去。”
“离轩,等等我也要去。”握摇着尾巴走到离轩面前说道。
“不行,你要好生修养,中毒之人怎么能东跑西跑呢。加之山上的风又大,你又穿得这样少,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的好。”他停下来看了看我的穿着,皱着眉对我说道。
“我要去。”我固执说道。
“不准去”离轩回答道。
“我要去”
“不准去”
“我要去”我瞪大双眼跟离轩对峙道。
……
“好吧……那跟我走。”离轩无奈的笑笑,牵起我的手,朝山的更里面走去。
因为平时很少用蛇尾走路,总觉得拖着这么一个大尾巴对于走路就是一种负担,可是没想到好生走起路来这尾巴可比双腿好用多了。走路跟一阵风似的。
“离轩,快点跟上呀,你怎么那么慢呀!”此时的我正倚在一棵大树上,朝身后的山路喊了喊。不知道离轩有多慢,这大半天了都还看不到他的人影。
“离轩!”我大声叫道。
“下次不要走那么快,这山中迷雾重重,一个不小心便会迷失在这山林里,小心点。”突然离轩飞身出现到我跟前,吓我一大跳。
“知道了。”我用手抚抚心口,平息刚刚的惊吓。
离轩带我来到山顶,鹧鸪山的山顶是一大块平地。我站在山巅欣赏山顶眺望远处的风景,而离轩则在一旁,从竹篓里拿出几个类似红薯的东西,然后从一旁捡来柴火,点燃,搭一个架子,把那几个东西串起来在火山烤。
“离轩,你在干什么呀?咱们不是来捉野鸡的吗?这山顶能有什么野鸡?”我不解的问道。
“这林山雉住在山洞里,并且最喜爱吃婆罗瓜,我把婆罗瓜烤熟,让它的香味把林山雉引到山巅上来,这样比它们躲在洞里更容易抓。”离轩坐在一旁的石头上,耐心的给我解释道。
过了好一会,婆罗瓜开始散发出丝丝香香甜甜的味道,我吞了吞口水,只觉得这么好吃的东西让给了那林山雉还真有些舍不得。啥时候我也让离轩给我考一个吃吃。
突然我听到一个奇怪的叫声,然后就是一阵拍打翅膀的叫声。
“离轩这是什么?”我转过头问道离轩。
“林山雉要出来了,看着样子还是两只,我们到旁边去躲躲。不能让它闻到人的味道,否则它就不出来了,它可是聪明着呢。”说着放下手中烤婆罗瓜的杆子,走到我旁边拉起我的手躲到一个大石头后面藏起来,“屏住呼吸。”离轩说到。
我们离轩一起站在一颗巨石,他轻轻搂着我,眼睛注视着外面的情况,我把头埋在他胸口,感受到他的呼吸,和体温。
两只林山雉从山腰飞了上来,用喙啄着才烤熟不就的婆罗瓜。你一口我一口吃的格外香。
“你在这里呆着,我去捉。”离轩在我耳边轻语道。
我点点头。
离轩悄悄走到那两只山鸡后面,可是当离轩还没有靠近它们时它们便开始躁动起来,不停的拍打着翅膀,然后迅速向我飞过来!
我靠!这怎么回事?我惊慌着闪躲,突然发现自己的一截小尾巴正露在巨石外面,难怪他们会突然躁动向我飞来。
按理说它们应该不会对妖的气息感到奇怪呀,若说是对人的气息敏感那为什么会突然向我攻击呢?
“白贞!小心!”离轩对我大声吼道。
“啊!”我一个不小心没看到前面的悬崖失足摔了下去!
“离轩!”我挣扎着挥舞着手臂,企图获得一点点生的希望。
中毒没死成,难道我真的是要在这万丈悬崖上摔死吗?这是什么运气那么霉!
我闭着眼睛,任由自己快速下落,心底感到绝望,可是天要亡我,我又能奈何?
“白贞!抓住我!”正当我感到绝望时,离轩着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不敢睁开眼睛,我怕这是幻听,一睁开眼就什么也没了。这悬崖这么高,离轩又怎么会从上面跳下来呢?
“白贞!睁开眼!抓住我的手!快!”离轩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近!
我真的没有幻听?离轩真的来了。
“离轩!”我睁开眼睛,看到离轩,脸色苍白,额间微微冒汗。他向我伸出手,意识我我抓住他。我自要一伸出手,便可以拉住他的手。可是我又怎么忍心见到他跟我一起死呢?他一介凡夫,从那么高的崖上跳下来,活命的机会可想而知!拖着我更是一个累赘,到时候两个人都得死。我死不足惜,上天已经让我遇到他,即便两人相处时间短暂我也知足,可他不同,他还有要等的人,还有今后的日子!
“来白贞!抓住我!”离轩继续催促我道,眸子里充满了迫切。
离轩,我会连累你,你又何必再来救我!
我摇摇头,对他微微一笑,我知道此刻的我笑的不美,可是我仍想在他面前留住最美的一面。
“白贞!听话!快抓住我!”他见我摇摇头,满眼布满惊恐。
“啊!”我仰天长叫一声!瞬间幻化成一条巨大的白蛇。我用蛇尾裹住离轩的身子!向上使劲一抛!
“白贞……”我看着离轩越来越远的身影,慢慢的流下眼泪。
离轩,这是我最后能报答你的了,若有缘,来生再见……
我嘴角溢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